第534章 臣心已累

  趙光義雖說相信柳味，但柳味卻沒有傻到真的相信趙光義話的地步，趙光義說那番話只是為了顯示自己身為帝王的胸襟罷了，可他卻必須有身為臣子的聰慧。

  當年趙普罷相的時候趙普能有的，他柳味也必須有。

  所以，在趙光義說完那些之後，柳味微步上前，道：「臣既然被諸位大人這般冤枉，雖是捕風捉影，但臣若繼續呆在朝廷之中，難免令人不服，而且若是我朝中再出事端，只怕又會認定是我所為了，臣請求辭去參知政事一職。」

  聽到柳味這話，朝中很多大臣皆是臉頰微紅，柳味這話很明顯有諷刺之意，趙光義也有這樣的感覺，但他此時心中卻是驚喜非常的，不過他的臉上卻又十分鎮定，道：「柳愛卿可是決定了？」

  柳味頷首：「是，臣決定了。」

  趙光義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柳愛卿就暫去洛陽吧，去那裡當個節度使如何？」

  宋之後，節度使就只是一個虛職，在地方上的權勢已經很小，還不如一個知府，趙光義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就是要架空柳味。

  柳味見此，道：「臣這些年來來往往也去了不少地方，臣心已累，這節度使的職位不要也罷，還是令臣攜帶家小，去洛陽定居吧，做一閒雲野鶴，與賢妻品茶賞花也是不錯。」

  

  柳味這話，又有暗諷之意，這些年來，柳味南南北北去了多少地方，而他去這些地方都是為了大宋的安穩，可如今就因為幾句捕風捉影的話就要把他貶離京城，他的心又怎麼可能不累？

  或者說，他是對這樣的朝廷有些失望。

  柳味話中意思朝中大臣誰都聽得出來，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趙光義雖然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但想到柳味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於是也不多勸，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准了吧。」

  「謝聖上隆恩。」

  早朝罷，眾多大臣陸陸續續的離開了皇宮，柳味離開的時候頗有些寂寥，入了朝堂幾年，見慣了血雨腥風，也經歷過一朝看盡長安花的意氣風發，只是因為權力還不夠大，最終卻因為趙光義的一句話而突然間什麼都不是了。

  最是無情的帝王。

  柳味苦笑了一下，然後準備上馬車，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從後面喊住了他：「柳大人。」

  柳味回身，見是趙德昭，柳味向趙德昭微微行禮，道：「王爺。」

  趙德昭回禮，道：「本王是不信柳大人跟遼國探子勾結的，你若與遼國探子勾結，又怎麼可能幫我大宋對付遼國？」

  柳味笑了笑，表示欣慰。

  「但本王沒有替柳大人求情，也請柳大人體諒本王難處。」

  經年之後，兩人都已不再年少，連說話間的語氣也變得中規中矩起來。

  面對趙德昭，柳味點了點頭，他很能明白趙德昭現在的處境，雖說趙光義把他提拔到了宰相的位置，可他這個先帝之子的身份還是大大制約了他，讓他一時之間根本不能有跟趙光義相左的意見。

  「我能明白，只希望王爺能夠不忘初心便好。」

  趙德昭頷首，而後便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上了馬車離去，柳味看著趙德昭的馬車離開後，才終於掀開自己的車簾進去。

  只是他剛進去，自己的馬車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來：「柳大人，別來無恙。」

  柳味並沒有吃驚，他在準備掀開車簾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裡面有人，但他也沒有害怕，因為這裡是皇宮外，如果有人要害他，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地方。

  馬車緩緩離開了皇宮，柳味望著馬車中的人，露出了一絲淺笑：「陸雪姑娘倒是好本事，能夠悄無聲息的坐到在下的馬車之中。」

  如今的柳味已經沒有了官職，自然不能再是說什麼本官了，而他的這句話立馬印證了陸雪的猜想，所以陸雪淺淺一笑：「大宋天子好生的無情，大人若是願意，我大遼天子可給予你無上榮耀，甚至為你封王亦是可以。」

  陸雪清楚，如果柳味肯去遼國，那炸藥秘方的事情自然不再是難事。

  可柳味卻笑著搖搖頭：「所謂功名利祿，在下倒並不十分上心的，富貴榮華又如何，歸隱山林又如何？最後還不過是黃土一抔，我是宋人，還是喜歡呆在宋朝的土地上，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裡，不等陸雪回話，柳味又道：「陸雪姑娘今天悄悄潛入我的馬車，可是還有什麼其他用意？」

  「你們大宋天子把你貶到那裡了？」

  「洛陽。」

  「洛陽是個好地方，我正想去看一看，柳駙馬收留我怎麼樣？」陸雪說著，竟然露出了三分嬌態來，那摸樣真的令人想要忍不住辦了她。

  柳味伸手摸著陸雪潔白的手背，陸雪想要抽離，可想到自己的任務，卻也只好任由柳味在此輕薄。

  「陸雪姑娘好漂亮的手啊。」

  「駙馬若是喜歡，送你如何？」

  柳味輕輕撫摸著陸雪的手，笑道：「想必陸雪姑娘的身子也很白吧？」

  陸雪心頭猛然一驚，雖然早對柳味有好感，可這好感還不足以讓自己獻出身子吧，只是想到她此行的任務，又實在不敢違抗，念著，又道：「白的很，比手還要白，駙馬爺若是喜歡，也送你如何？」

  聽到陸雪這話，柳味已是知道陸雪此行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而且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做出任何的犧牲，念及此，他不由得為這個女人感到可悲，一個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把握和控制的人，她不可悲誰又可悲？

  這個時候，柳味卻是突然鬆開了陸雪的手，道：「陸雪姑娘可是說真的？」

  陸雪望著柳味，有些不解，道：「自然是真的，難道駙馬還懷疑我所說之言？」

  「懷疑是肯定要懷疑的，不過若是真的，本駙馬自然不會放著你這樣的美人不享用，你說是不是？」

  陸雪心中暗罵柳味真是個禽獸，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還以為他多好呢，只是雖然這樣想，她還是說道：「是，駙馬爺說的極是，那今天晚上我在四方客棧等你如何？」

  柳味笑了笑，搖搖頭：「不必，今天晚上本駙馬還有其他事情，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老地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