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跡

2024-07-09 18:30:00 作者: 溫七郎

  如意郡主送完潘惟吉回來,見柳味沉思不語,有些好奇,問道:「駙馬想什麼呢?」

  柳味見如意郡主回來了,淡然笑道:「郡主覺得這潘惟吉人怎麼樣?」

  「謙謙君子啊!」

  說到這裡,如意郡主更是好奇,道:「你該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懷疑他吧?」

  柳味搖搖頭:「這倒不會,後周已亡,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掀不起什麼浪的。」

  此時柳味這麼說,如意郡主卻神色凝重起來,道:「聽說當年後周滅時,當今皇上是準備將兩個後周皇子給殺了的,是潘美站出來說殺皇子不義,皇上這才留下了他們,並且將其中一皇子讓潘美領回去當養子,也就是潘惟吉。」

  如意郡主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這才又道:「亡國之恨大於天,他若真有反心,只怕也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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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味不語,他覺得如意郡主說的很有道理,一個人若是還有點血性,就必定不能忍受這種亡國之恨,只是有道理又能怎樣呢,這個世上很多事情大家都明白,可如果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怎麼樣,再者,當今皇上以仁治國,後周皇子,他斷然是不會殺的。

  卻說潘惟吉離開如意郡主府坐上馬車之後,神色頓時變得冷凝起來,他來見柳味,除了表達謝意不讓外人覺得他們潘家絕情外,再有就是想看看這柳味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一番交談下來,潘惟吉發現柳味的確是個難對付的人,無論心機城府,絕對不容人小覷,只不過在潘惟吉看來,柳味還是有些太急於撇清殺死自己哥哥潘惟德的關係了,所以他才會時不時的透露跟當今聖上學習盤龍棍法這件事情,而他越是如此,就越顯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潘惟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而後有些突兀的輕聲說道:「通知神武坊的人,密切注意柳味行蹤,一有消息,立馬匯報。」

  潘惟吉說完,並無一人對此作出回答,可是潘惟吉卻滿意的笑了笑,因為他很清楚,雖然他只輕輕說了一句話,可這句話很快就會傳下去,並且被神武坊的人給不遺餘力的執行。

  如果有人聽到潘惟吉的這些話後,一定會大吃一驚,什麼神武坊?從來沒有聽說過,那是什麼地方?而更讓人吃驚的是潘惟吉一個剛弱冠的少年,怎麼看都不像能調動一個神秘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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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味的傷好的比想像中的快,可能宮裡的御醫真的本事高強吧,大概從宮裡回來後的第三天,柳味已經能夠下床走路了,除了傷口的地方有些癢外,其他的症狀倒是沒有。

  這幾天如意郡主對柳味的確是好了不少,不過可能是因為秦雲的關係,她並沒有替跟柳味圓房的事情,可能對秦雲來訪的事情,她還是有些生氣的吧。

  柳味似乎早習慣了這種事情,因此也未強求,在可以走動之後,他便坐上馬車去了一趟柳家酒莊,如今的他不用去南漢當運糧官,那柳家酒莊的生意他就要儘快給做強做大,儘量再開發出一些新的酒來,再者,葡萄酒的名聲在中秋節那天已經傳開,也是時候運到秦氏酒樓販賣了,這些事情他都必須跟柳全說一聲才行的。

  秋日的陽光時而輕柔,時而又十分凜冽,柳味來到柳家酒莊之後,迅速被酒莊的夥計給圍了起來,對這些酒莊夥計來說,柳味就是他們的主心骨,柳味回來了,他們才能安心。

  在這些人當中,柳全自然是最激動的,他是看著柳味長大的,最是看不得柳味有什麼閃失,他見到柳味的時候,一雙眼睛幾乎是濕潤的,嘴裡不停說著少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柳味不是個喜歡煽情的人,因此將夥計驅散之後,便帶著柳全進了書房,在書房坐下後,問道:「最近酒莊的情況怎麼樣?」

  柳全將酒莊的事情說了一遍,無非是生意很好,一切正常,只是說著說著,柳全突然猶豫了一下,道:「少爺,有一件事,很奇怪,不知道該不該講。」

  「柳叔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麼不該講的,說吧!」

  得到柳味的回答後,柳全連忙說道:「幾天前,老奴在酒莊一處花壇旁發現了幾滴血跡,當時老奴嚇了一跳,可後來一想,覺得可能是那個夥計不小心弄破了手,也就沒在意,可最近幾天,廚房的食物總是少,也不像是被老鼠偷吃的,老奴……老奴懷疑我們酒莊,可能進小偷了。」

  聽完柳全這話,柳味突然似有所悟,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道:「只怕不是小偷這麼簡單,柳叔,此事不可告知其他人,你跟我走一趟。」

  「去……去哪兒?」柳全一聽不是小偷這麼簡單,就有些驚慌了。

  「將藏在酒莊的人找出來。」

  柳家酒莊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藏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而在整個柳家酒莊,最佳的藏人地方就是酒窖。其實說是酒窖,也就不過是一些跟倉庫差不多的房子,酒罈封好口之後放入酒窖,一般情況下最短要一個月才打開一次,那裡平時不會有什麼人進去,如果要藏,那裡是最合適的。

  酒窖在酒莊一隅,那個地方四周全是放滿酒罈的房間,中間是一小庭院,庭院很乾淨,這是柳味吩咐的,釀酒的地方為避免菌種繁殖過快,必須保持乾淨。

  柳味跟柳全兩人來到這裡後,柳味掃了一圈,然後便一間一間的打開搜查,當打開第五間房的時候,柳味立馬察覺不對。

  第五間房子裡的氣息跟其他房間的有些不對,柳味站在門口向里張望,擺成一排的酒罈林立,可一個大酒缸處,卻隱隱有異樣。

  柳味淡笑,沖那個方向喊道:「出來吧,看到你了!」

  並無任何應答,柳味聳聳肩,這便要走去,這時,柳全突然從後面衝來:「少爺,太危險了,讓老奴來吧。」

  柳味搖頭拒絕,然後繼續向那個地方走去,而就在他快走近的時候,酒缸後突然閃出一名女子來,女子滿身是血,一張臉卻蒼白的可怕,更可怕的是女子手中的匕首,竟然是那般的熟悉。

  匕首毫無預兆的向柳味刺來,只不過這次柳味早有成算,微微閃身,便躲了過去,而那名女子好像身上的傷很重,一擊不中,已是全無氣力,突然趴在了旁邊的酒缸上。

  女子趴在酒缸上後,微微喘氣,這時,柳味才發現女子的神態略有迷離,她好像除了傷很重外,好像還是醉的。

  一個喝醉酒的女刺客。

  不過柳味很快明白過來,刺客身上的傷太重了,而她又沒有藥醫治,就只能靠酒來麻醉自己,這裡的烈風酒喝醉之後,可是什麼疼痛感都沒有的。

  女子強撐著後退了一步,她的臉上有驚恐,有恨,柳味則步步緊逼,眼前的女子的確就是中秋節那天晚上的刺客,她很憔悴,只是這憔悴並沒有奪去她那冷艷的美。

  「放下匕首,本駙馬可饒你一命。」

  女刺客微微搖頭,然後再次向柳味衝來,可這次她沖的太猛,以至於傷口破裂,一時竟然痛的昏了過去,然後剛好倒在柳味的懷裡,當然,說柳味衝過去抱住了她也行。

  女刺客昏死了過去,柳全這才安心,小步跑來,道:「少爺,先用繩子將她捆起來,老奴這就去開封府報案。」

  可柳味卻突然制止了他,不知為何,柳味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刺偏了的一刀。

  「柳叔,此事絕對不能夠告訴任何人,你幫我將她搬到我的書房,從今天去,我在酒莊的小院,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明白嗎?」

  「少爺,可……可這個刺客太危險了……」

  「按我說的去做。」

  柳味的命令是不容人反對的,柳全沒有辦法,只得無奈的幫柳味將那名女刺客給弄到了柳味的書房,柳味的書房在酒莊後面的一個小院子裡,是柳味平時累了休息的地方,如果其他人不靠近,是絕對發現不了裡面情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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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秋風略斷腸,且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來,秋雨微涼,雨聲滴答卻是悅耳的。

  床上女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床上,有些吃驚,也有些驚恐,剛要起身,卻又觸動了傷口。

  「姑娘的傷很重,最好還是躺下。」

  聲音有些熟悉,女子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被人塗了藥,且包紮了一下,而當她看到大腿處包紮過的痕跡之後,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怒容來,她瞪著坐在屋內淺淺飲茶的男子道:「是你幫我包紮的?」

  喝茶的男子正是柳味,他淡然一笑,聳聳肩:「如果是別人包紮的,姑娘覺得你還能在這裡好好的躺著嗎?姑娘敢在皇宮行刺,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女子聽得這話,微微凝眉,可卻仍舊冷冷道:「你為何不將我交給宋國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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