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禪機

  最後一路追到了臨市，那輛車直接開進了一家院子裡，簫御宸進不去，記下門牌號發給小陳後，他才發現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零點已過，又是新的一天了，他也不想再去墓園打擾父母清靜。

  丟在副駕駛的舊手機閃著低電量通知的紅光，他拿過來，看到無數的未接電話中夾雜著一條簡訊。

  鬼使神差間點開簡訊後，他收起手機發動汽車，調轉車頭往江寧城開去。

  等他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了，一夜沒睡他卻一點都不困，他不知道推開門會是什麼景象？

  如果她一直等在家裡，他要不要跟她解釋昨晚的事情？

  他一路上想了很多場景和台詞，卻沒想到回到家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幅畫面。

  空空的房子和平常毫無二致，沒有任何顯示著昨晚曾經準備過生日的訊息，廚房裡也是整潔如新。

  他拖著疲累的身軀上樓的時候，覺得腳步沉重。

  到了二樓發現盛若初根本就沒在家，簫御宸深深地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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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項雨晴說若初給他買過生日禮物，他翻遍了家裡所有的衣櫃，都沒有找到本該存在的新衣服……

  他回到一樓坐在沙發上發呆，整個家裡一片安寧，只剩下對面牆上的時鐘發出輕微的指針轉動聲響。

  突然響起的音樂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找了好一會才發現是盛若初留在沙發上的手機鬧鈴聲。

  她連手機都沒帶，會去了哪裡？

  城外的永寧山上有一座古老的寺廟，直到如今，初一十五去燒香拜佛的人還是很多。

  盛若初一身素服，徒步登到山頂的時候，太陽正在冉冉升起。

  金燦燦的光芒灑在身上，她閉著眼睛仰起頭，讓溫暖的陽光照拂自己全身，如果這些陽光能直直照進人心，趕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陰霾，該有多好？

  一個人靜靜地站了很久，昨夜被凍僵的心緩緩恢復了生機，她轉過身，看到慈眉善目的方丈站在院門口正看著他，眼含笑意。

  「施主！」住持念一聲「阿彌陀佛」後和她打招呼。

  盛若初連忙學著樣子還禮：「大師有禮了！」

  兩人一起走進廟門，寬闊的前院供著香爐，大師拿了一炷香遞給她：「施主今日是頭香！」

  盛若初在長明燈里續上香油，恭敬接過香，斂容頷首，規規矩矩將手中的一炷香點燃，緩緩三拜後插入香爐中。

  得知她今日要來同師傅們禮佛，住持帶著素麵朝天的女施主進了殿。

  正殿供著非法無邊的佛像，盛若初跪在蒲團上虔誠地閉上眼，跟著師傅們上早課。

  緩慢而有節奏的木魚聲中，所有人都在吟誦佛經，雖然對艱澀難懂的佛語一知半解，但是這樣的環境讓人心神安寧。

  用過早飯後，盛若初跟著一位師傅一起去打掃庭院，長長的掃帚拂過地面，將滿地落葉收攏在一起。

  盛若初問師傅：「若人心也能用掃帚清掃乾淨，是否能不苦？」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人生一切皆苦。心若蒙塵，又豈是清水可滌掃帚可掃？」師傅的動作並不因她之問而停止，卻是語出有禪意。

  盛若初也是從那次變故之後才勤來上香，並非從此信佛，只是覺得茹素禮佛能讓人心神安寧，之前她不曾有願，但求一瞬心安。

  偶爾於寺廟清閒時來添添香火，佛主高坐明堂拈花而笑，她跪坐蒲團聽師傅們念經或是講經，半知半解也從不曾細思，住持說，若有佛緣，萬般皆會明了，盛若初覺得，自己大約是沒有佛緣的人。

  「周姐，下班了！」含笑的女聲帶著微微的雀躍。

  周蔓抬頭看一眼助理，年輕的小姑娘已經換了衣服，精緻的妝容也是重新弄過的，不由也笑了起來。在旁邊的柜子里拿了一支包裝精美的紅酒遞過去：「祝你晚上的約會愉快！」

  「謝謝周姐！」助理也不和她客氣，接下了袋子。

  「周姐，我之前看到夏先生的車在門外……」助理臨走之前的話讓周蔓放棄了加班的想法，收拾好東西後也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雖然她很討厭因為別人而打亂自己的工作計劃，但是知道他一直會等著，她又有點不忍心無視他繼續工作。

  夏志軒一如往常等在不太顯眼的地方，現在的天氣已經很熱了，周蔓從空調房走出來都覺得暑氣撲面，他站在那裡卻是態度悠閒平和。

  周蔓站在門口看他，雖然他呆在並不顯眼的地方，但是挺拔的身姿和俊朗的面容還是很引人矚目。

  「下班了？」他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她，迎上來就幫她拎包。

  「我說過了，我不希望你總是一聲不響來這裡等我。」周蔓錯開了他的手。

  夏志軒也不惱，不在意的笑笑，「外面熱，先去車上吧！好不好？」

  每次他這樣，周蔓就不好意思再堅持，不然好像她是在無理取鬧，而他在包容她似的。

  銀灰色的轎車發動，夏志軒才繼續開口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要來等你，你會同意嗎？」

  「那如果我一直加班呢？」周蔓反問。

  「那我就一直等。」毫不猶豫。

  周蔓一滯，他確實做過的。之前為了趕一個項目，她帶著全公司的人一起加班通宵，他就在門外等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還給他們所有人送來了早餐，看著她吃完才走。

  「我不值得你這樣！」周蔓看著前擋風玻璃，冷漠平靜。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心動的人，我覺得怎麼做都是值得的，並不只是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心動並不能代表什麼，你根本就不了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並不是你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樣子，所謂的心動和感覺，就會完全消失了。」感情開始的時候，你覺得你愛一個人，非她不可，可是感情這種東西是最靠不住的，當有一天你覺得感情不再了，那個曾經愛的死去活來的人，也變成了面目可憎……她已經不是年少輕狂的時候了，現實也讓她不再相信所謂的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