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遠古遺物 第三百零七章 合同

  「是的，我得到了三塊中的一塊……」安蒂斯眼中銀芒閃過：「好了，這裡沒有事了，你們先退下去吧。」

  「是。」格雷姆跟灰袍人恭身退下。

  出了洞口，格雷姆突然向灰袍人問道：「對了，剛才你有沒有注意到，安蒂斯大人似乎有點不妥。」

  「哼……他的幽魂之冠不見了，一定是被那個怪物搶走了吧。」灰袍人拔了拔枯白的頭髮，道：「不管怎麼樣，他沒有被幹掉，還能創建『亡靈國度』就好。我們統治人類的夢想，也還能實現……」

  洞穴深處，看著自己最親近的兩個護法出去，安蒂斯突然身體晃了晃，差點跌倒在地。

  跪蹲在地，粗重的寒霧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好厲害的遠古異族……」安蒂斯眼眶中的銀芒收縮起來，他神情複雜地看向手中的暗金色靈魂之石，這塊靈魂之石靜靜地躺在手心，任誰也想不到，正是剛才它擁有的能力，差點就將安蒂斯的身體打得粉碎。

  沉吟一陣，安蒂斯將靈魂之石握在手中，默念咒語，一縷金色的光芒從他手中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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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還有這種事？」雖然一時無法吸收其中的力量，也沒辦法把它煉製成天器，但安蒂斯還是不由震驚萬分，他從靈魂之石中讀取了昂里達尼斯的部分記憶。

  很巧的是，關於楊陽這個人類可以提煉，甚至加工靈魂之石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

  安蒂斯眼中的銀芒頓時銳利起來。

  昂里達尼斯覺得自己很倒霉，非常倒霉，徑直跑去天盪山附近亡靈的大本營，本來打算找那個天階小輩打劫靈魂之石，然後送到人類加工師那裡進行加工升級，最後給自己裝備上以增強實力的，沒想到碰上的卻是個硬點子。

  白打了一場不說，還被搶了一塊靈魂之石，這簡直就是恥辱！

  昂里達尼斯無言地看著自己那無法恢復的斷頭，恨得咬牙切齒的，只要靈魂之石沒有回來，它就永遠不能回復。

  「哼，還好我的特殊能力可以讓我吸收這塊靈魂之石。」昂里達尼斯沮喪了一陣。然後又得意地看著浮在自己身前的這塊亮黃色靈魂之石。

  這是從安蒂斯身上搶來的，遠古閃電幽魂的靈魂之石。

  實際上，搶奪敵人的靈魂之石本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但當時安蒂斯斬斷了他的頭，而他則打落了安蒂斯戴著的皇冠，兩者同時起了貪念，結果兩者同時趁著這個機會得到了對方的靈魂之石。

  「沒想到那個小輩也有提煉靈魂之石的能力，竟敢對著我的斷頭就使用了，還好他的技術比起伊利亞來可爛多了……」昂里達尼斯趴在一處樹林中，搓著自己的龍爪，盤算著：「我快些找到伊利亞那傢伙，然後接上這塊靈魂之石，趕緊找那小輩報仇，哼哼……就算他有本事利用我的靈魂之石，肯定也沒有回覆實力，我擁有的優勢又更大了。」

  「該死的封印，出了天盪山這麼久了還在壓制著，我要快些衝破它的壓制，回復鼎盛時期的實力……遲早收拾那個傢伙，奪取他的靈魂之石！」

  昂里達尼斯休息了一陣，便又騰空而起，向遠處飛去。

  短短半天之間，他就飛越了上千里，來到西南方的伊露城。

  伊露城的人看到遠遠有一頭巨獸飛來，自然驚懼萬分，但他們很快看到那巨獸飛走了，不由都鬆了一口氣。這一異事傳入了楊陽耳中，於是他又出去約好的地方見昂里達尼斯。

  這傢伙可是個大客戶。

  傍晚，伊露城外百多里的一處深山中。

  「怎麼樣，昂里達尼斯先生，你又得到了靈魂之石嗎？嘖嘖……你可真是能幹啊，不過，我倒奇怪了，這個世界的天階生物本來就那麼少，你怎麼能這麼快就弄到呢！現在距上次你找我加工，還沒有過一周啊。」楊陽笑眯眯地對昂里達尼斯道。

  說著的時候，楊陽打量了一下昂里達尼斯，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疑惑，現在昂里達尼斯是以三分體中水晶龍的狀態來見自己的，其餘兩頭龍獸哪裡去了？

  「少廢話，最近我倒霉死了！」昂里達尼斯雖然很愛面子，但在這個目前還算合作愉快的人類面前，還是很鬱悶地大倒苦水，把最近的遭遇說了一下。

  楊陽驚訝地道：「你想要幹掉安蒂斯，那個傳說中的亡靈君主！天哪，這可真是……」

  楊陽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了，彪悍？愚蠢、聰明、自討苦吃……似乎都不太恰當。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傢伙還真是個猛角色，估計現在安蒂斯也不好受，不管他是傳說中多強的亡靈怪物，在這樣的天階異族面前也不能討得好。

  至於昂里達尼斯自己受的傷，以及一塊靈魂之石的損失，楊陽則認為這傢伙是自捏JJ，無病呻吟。反正又沒有虧多少，還在這裡倒什麼苦水。

  「不……不是這樣的，那塊靈魂之石擁有的是我的天賦能力，與這些靈魂之石是不一樣的。」昂里達尼斯鬱悶地道：「這塊遠古閃電幽魂的靈魂之石雖然品性跟我那塊差不多，但也不見得能夠跟我契合，如果不匹配，那我可就虧大了。」

  楊陽這時候才想起，並不是所有靈魂之石都適合他用的，正如昂里達尼斯所說，如果不能契合，那可就虧大了。

  「怎麼，你自己現在都還不知道跟它的契合度怎麼樣嗎？」

  「我離開那裡就趕來找你了，沒來得及試。」昂里達尼斯鬱悶地道。

  「好吧，現在就試試看吧。」楊陽心中暗感好笑，勸慰道。

  昂里達尼斯依言閉上了眼睛，靜心感悟靈魂之石中含有的力量，隨即平靜地道：「我可以使用它。」

  「哦，不是契合嗎？」楊陽微笑道。

  昂里達尼斯嘴角抽動：「少廢話了，快幫我把它加工，我還急著用呢！」

  「那好，昂里達尼斯大人，天礦呢，沒有材料我是幹不成的。」楊陽微笑道。

  猶豫了一陣，昂里達尼斯還是咬牙掏出了上次從牛頭怪米諾陶斯那兒奪來的靈魂之石，扔在楊陽面前：「把這個當作天礦用吧。」

  「哦……」楊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昂里達尼斯咬牙切齒地解釋道：「這塊靈魂之石我也可以使用，但它的攻擊能力還是比不上閃電幽魂的，所以我寧願選擇這塊，以後有天礦了再補充能量。你先不要管這些了，快幹活吧，至於報酬……我先欠著！」

  「欠帳！」楊陽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昂里達尼斯。

  「怎麼，你要懷疑一位偉大的遠古存在的信譽嗎？」昂里達尼斯眼露凶光，搓動著龍爪，不滿地打量著楊陽的脖子道。

  「哦……不不，我怎麼敢呢。」楊陽訕笑一聲，可還是小聲嘀咕道：「沒錯，我就是懷疑。」

  「你說什麼？」

  「沒什麼……」楊陽擺出了最真誠的笑容，攤手聳肩對昂里達尼斯道：「我當然相信偉大的遠古存在的信譽，不過，你知道的，我們人類比較注重合同啊契約之類什麼的……」

  「你是要我打欠條？」昂里達尼斯嘴裡發出了牙齒摩擦的咔咔聲。

  楊陽微笑：「噢……別說得這麼俗嘛，我哪敢讓偉大的昂里達尼斯先生打欠條呢，不過我有個更好的辦法，我們來簽一個長期的交易合同吧，也省得次次都那麼麻煩。」

  在昂里達尼斯近乎呆滯的目光中，楊陽飛快地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個金色的捲軸，在昂里達尼斯面前攤開，昂里達尼斯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最強的第三紀元契約文書，你是怎麼掌握這個契約魔法的？它不是早就在當代紀元失傳了嗎？」

  楊陽諂笑道：「偉大的昂里達尼斯大人，你可真是見多識廣啊……啊，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立字為據吧。」

  說完，楊陽刷刷刷地在捲軸上寫下了一大堆條款。

  昂里達尼斯心裡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他看到這人類寫條款的熟練程度，心裡不由嘀咕：「這傢伙以前是不是放高利貸的……」

  文書上的條款越來越多，詳盡細緻，規定了雙方長期交易的權利與義務。

  昂里達尼斯眉頭緊皺起來，他頭一次意識到，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竟然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壓力，一時間，偉大的昂里達尼斯心裡居然有些慌張。

  等楊陽長舒一口氣，說寫好之後，昂里達尼斯忙一把將它搶了過來看。

  「哦……不，該死的人類，你竟敢收我利息……」

  一聲嚎叫響起在樹林間。

  楊陽委屈地看著昂里達尼斯道：「偉大的昂里達尼斯大人，身為高貴的遠古存在，你沒有理由窮得付不起了吧，小人也是要生活的嘛，養家餬口不容易……看您對人類社會這麼了解的樣子，你肯定有學習過人類的文化知識吧，那關於利息的事情你肯定也有所了解，這2.3%的周息其實已經很便宜了。」

  「當然，偉大的昂里達尼斯是博學的！」昂里達尼斯考慮起來，他隱約記得人類社會的確有叫「利息」的這樣東西。

  「但是……普通狀態下金行貸款的年利率也只不過是6.24%，你憑什麼收我2.3%的周息！」

  「因為我不是開金行的。」楊陽皮笑肉不笑，但心裡還是暗暗吃驚，這頭怪龍果然了解人類社會，只可惜，他似乎一知半解的樣子。

  還好自己背後有兩位大叔撐腰，自己又有極大的用處，並有兩件天器護身，他一時奈何不了自己。

  楊陽仔細看他的表情，暗自揣摩昂里達尼斯的底線。

  昂里達尼斯頓時有一頭撞死這個可惡人類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呼呼呼好一陣猛地呼氣，差點把楊陽吹飛後，他才平息下來。

  「那這個『以勞代資』是怎麼回事，你竟敢驅使偉大的昂里達尼斯為你幹活？」

  「噢……不不，哪敢呢。」楊陽好聲好氣地諂笑著解釋道：「這不是給我幹活，而是我們的交易，交易……唔，準確來說，是指定需要收集的材料或能量，讓偉大的昂里達尼斯先生您從繁重的必需品收集過程中解脫出來啊。」

  見昂里達尼斯狐疑地看著自己，楊陽拍拍腦袋道：「我舉個例吧，比如，我可以在人類的社會中發動工人去收集天礦，你就沒有必要自己準備天礦來找我加工了，你可以把寶貴的時間用在靈魂之石的收集上，那是人類無法完成的工作，當然要您親自找啦。」

  「至於另外一些人類可以完成的事，當然不敢勞煩昂里達尼斯先生你去做了。」

  昂里達尼斯想了一下，的確，這人類寫的以勞代資，要自己收集的那些古怪東西都不是渺小的人類可以完成的，倒沒有看不起自己，叫自己去做雜工的意思。想想自己前陣子以來，為了收集天礦，到處跋山涉水，四處尋找奔波，鑽山洞，進水潭，甚至潛入臭烘烘的澤沼，他就感到一陣惡寒。

  偏偏天礦是加工靈魂之石不可或缺的必需品，他雖然感到這種事情低賤，但也不得不做。現在可好，這人類指定了工作範圍，倒是輕鬆許多了，而且也由雜工變成了專業性質的工作——而且，對自己來說，那還是相當輕鬆的工作。

  想到這裡，昂里達尼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