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壞消息和更壞的消息

  到了夏天，不止是紅豆這樣的應屆畢業生忙，應屆考生也不遑多讓，每個人都在忙著做最後的衝刺，爭取考個好成績去上心儀的大學。

  一向品學兼優的李玥也不敢大意，暫時停止了課外的培訓班，整個二中的高三學生中，此時還能無所事事的也就張秋惜一個人了。

  她都沒有想到一個當紅科幻小說作家的身份居然這麼有用，位於帝都魔都的一流大學都伸來了橄欖枝，只要她點頭就能直接保送進去，不過她都拒絕了。

  前世雖然也混了個一本，但只能算是三流大學，現在卻是可以拒絕那些原本夢寐已久的頂級大學，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之所以拒絕的原因當然是早已經跟李玥約好一起去西南聯合大學，好歹這也是號稱全國排名第三的大學，雖然這個第三是自認的，不過既然有這樣的底氣肯定也不會太差。

  事實上不管是哪個時空大學都一樣德性，沒有第二，有無數個第三。最好的兩所都說自己是第一，其他的自認為不如這兩所，所以都標版自己是第三。

  除了跟李玥的約定之外，還因為她現在對讀書實在是沒什麼興趣，以前學過的現在還清晰無比，她也沒有打算去學跟新專業，要不然倒是可以考慮去那些學校混混，也算是圓一下前世的夢想。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無論《楚留香傳奇》和兩本科幻小說現在有多麼熱都被隔絕在了學校之外，聽不到同學們的談論也讓她少了一絲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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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哦，等你考完試我們就去做修學旅行。」終於到了高考的日子，張秋惜給李玥加油打氣。

  「沒問題的。」李玥笑著點點頭，信心十足的走進考場，張秋惜目送她離開，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能給她打電話的除了李玥基本上只會是紅豆。

  接通手機張秋惜就說道：「恭喜畢業，還有順利的拿到了學位證書，想好要請我去哪裡吃飯了麼？」

  「少說廢話，你在哪裡？」

  「我在考場啊，等等，這怎麼能算是廢話呢。」

  「你又不需要參加高考，跑去考場幹嘛，彰顯優越感啊？快點過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過來哪裡？你倒是先說個地點啊。」

  西聯大也是伸來橄欖枝的大學之一，本來已經決定去那裡，現在連高考都不用張秋惜當然樂意，所以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西聯大中文系的保送生，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

  考試的時間不短，她本來還愁這段時間該怎麼打發，正好紅豆有事，於是打了個車去跟紅豆會和，地點還是咖啡廳。

  坐在窗邊位置的紅豆一首拄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湯匙攪動咖啡，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些愁雲慘霧，見到張秋惜首先是說道：「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有什麼感想？」

  「要說感想的話，就是大學不用穿校服，上下樓梯也不需要再捂著裙子以防走光了呢。」張秋惜坐下，隨手要了一杯卡布奇諾。

  「好吧，雖然完全不在重點上，但也不能說這就不是感想。」紅豆對此似乎也感同身受，接著說道：「看起來你心情還不錯，那麼我可以公布壞消息了。」

  張秋惜把剛抬起的咖啡放了下去，不滿的說道：「什麼情況啊這是，之前是兩個好消息，怎麼突然間又蹦出壞消息來了，故意來打擊我的？」

  「有句話叫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嘛，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

  張秋惜還沒有表示，紅豆已經嘆了一口氣說道：「之前我跟你說畢業之後能夠轉正，現在這個事情基本上已經黃了，我正在考慮離開異想世界雜誌社的事情。」

  張秋惜皺皺眉，這的確是她不願意接受的事情，問道：「為什麼這麼突然，他們不可能拒絕你的轉正請求的吧？」

  「不是他們不要我，而是我自己要離開，其實問題就在你的身上。」紅豆捋了一下頭髮，說道：「更壞的消息我想你肯定無法接受，華光出版集團已經跟雜誌社達成了收購意向，以後異想世界也就是屬於楊成的了。」

  張秋惜的眉頭皺得更深，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說得沒錯，等收購正式達成那天，也就是我跟異想世界告別的時候，不過我有點想不通好好的會什麼要賣，華光出版集團為什麼又突然想收購異想世界？」

  之前《異想世界》沉寂到當期銷量只有六萬來份的時候都沒有賣，現在銷量一路攀升，已經穩定在了二十萬份，一舉打破了之前的記錄，比以前最鼎盛時期還要紅火卻突然出售，這不是殺雞取卵麼？

  「這就不是我能知道了。」紅豆搖搖頭，說道：「比起這個你想怎麼做？異想世界不願意留，跟科幻天空又有過節，其他的科幻小說雜誌根本容不下你，去了也得不到發展。」

  張秋惜一個人撐起了《異想世界》的銷量，不管是去那本雜誌連載依舊能夠做到相同的成績，但其他小雜誌只怕他們本身就沒什麼雄心壯志，渠道也非常有限，所以並不符合她的利益訴求。

  「還是說你想直接放棄科幻小說，以後專心朝武俠方面發展？這樣或許也不錯，但太可惜了，而且你的銀河系漫遊指南也還有兩部沒完完成。」

  張秋惜笑了一下說道：「這個消息雖然讓我覺得不爽，但其實也無所謂了，現在我要出版那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幹嘛非得連載一次不可？倒是你，我知道你很喜歡這份工作，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因此離開嘛。」

  「嗨，跟你的關係只是原因之一。」紅豆靠在椅背上抱著手說道：「我們總編汪遠也不理解雜誌為什麼突然會被出售，所以已經提出了辭職，他的位置會由主編周海濱補上。」

  「貌似這位主編對我一向沒有好感。」張秋惜摸摸鼻子苦笑了一下。

  紅豆就說道：「周海濱這個人情緒雖然比較激烈，但其實還是分對錯是非的，不過我跟他實在無法相處，沒有汪遠這個總編調停，我就算留下來很大可能以後也會被他一怒之下掃地出門。再者，我可不想有一天也被楊成要求晚上去談工作。」

  「好吧，說這么半天其實最後才是重點。」

  「因為有你這個前車之鑑啊。」紅豆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喂，不要說得好像我已經被潛了一樣好不好？」

  「就是因為你每次反應都這樣大，我才覺得好笑啊。」紅豆好不容易止住笑容，然後正色道：「接著說正事，雖然我也知道你對連載不連載根本無所謂，但你簽的合約還有好幾個月才到期的，這段時間你都有義務給雜誌供稿。」

  張秋惜又皺了皺眉，然後很光棍的說道：「想到楊成我就想吐，可不會為這一紙合約委曲求全，反正我現在的稿費也不算多高，毀約也不需要陪多少錢。紅豆姐，有沒有熟悉的律師，介紹一個給我唄。」

  「如果你毀約，要付違約金是必須的，何必要費力氣請律師？」

  「切，就算明知道是這樣我可也不打算讓他們輕鬆，反正姐現在也不差錢，就陪他們玩到底了。找個律師跟他們扯皮，在究竟該付多少違約金這個問題上跟他們糾纏個三年五載的這樣才解氣。」

  「小妹妹，報復心太強了啊，這樣是要不得的，不過我欣賞你。找律師的事情就交給姐姐了，我有個姐們就是律師專業的。」紅豆此時的表情就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

  「唉，這些都是小事，我現在鬱悶的是出版權都在他們手上，不管怎麼樣楊成那傢伙都能從我身上獲利，這才是最不能接受的。」

  前世張秋惜雖然也文藝過，但從來沒有接觸過寫作出版這種高大上的事情，所以也不清楚情況是什麼樣，而在這個時空里，如果只是單純的連載，那麼一切版權都是在作者手中，只要簽了合約成為專欄作者，一般都會授予雜誌社專有出版權。

  這對作者來說有利也有弊，好的一點就是出版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自己去操心，雜誌社會搞定一切，缺點當然就是雜誌社會從中賺取一部分代理費。

  一般來說雜誌社出版的時候都會徵詢作者的意見，但這不過是出於禮節的形式而已，就算作者不同意雜誌社依舊可以出版，只要按照合約付給版稅就不算是侵權。

  「這就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了。」紅豆聳聳肩，表示再不願意也只能認命，頓了一下，她又接著說道：「異想世界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這是個人都清楚，華光出版社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收購雜誌，肯定不想放跑你吧，我想楊成可能會要跟你修復關係。」

  「為了維持雜誌社的成績我不信，說為了給我下套會來找我談我倒是相信。」張秋惜的話里充滿了個人情緒，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