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向前看

  張秋惜給李玥講的故事叫做《帶上她的眼睛》，全文不過八千餘字，她抄……寫下來完全不需要多少時間。

  決定了將這篇文章投去《異想世界》試水，不過在投稿之前她還是上網查了一下，也算是對科幻小說的現狀進一步的了解。

  《異想世界》創刊已經十多年，近幾年來每一期的銷量都維持在八九萬的數字，看起來很穩定，不過實在是少得有點淒涼。

  雖然科幻小說本來就小眾，但有這麼大的人口基礎，每期只能賣那麼點怎麼看都覺得慘不忍睹，另一本《科幻天空》的銷量也差不多，其他的更悲催，普遍只有三四萬，勉強能夠維持住不停刊。

  張秋惜更專注的稿費問題，《異想世界》的徵稿須知中寫得很明白，如果作品被發表，作者會得到一本樣刊和還有千字八十到一百三的酬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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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網絡小說的話，就算比不上那些巨神也是很了不起的酬勞了，大部分走買斷路線的也就十塊二十塊的白菜價，但紙質出版性質不一樣，這也不是稿費稅能夠三十多年不變那麼離譜的世界。

  做為一個新人，不用想即使刊載了也只能拿到千字八十的最低價，用這個時空的標準來評判的話也是不折不扣的白菜價。

  「千字八十，八八六百四。」算了一下帳之後張秋惜趴在電腦面前有些興致缺缺，她一直認為能夠發行作品事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看到稿酬之後就被打擊到了，原來錢真的沒有那麼好賺。

  早知道如此吹什麼拯救天朝科幻科幻，還不如去寫武俠小說，少說也是千字兩百起跳，果然是紅顏禍水啊，張秋惜很不負責的怪在了李玥的頭上。

  值得說明的是，武俠小說在原本時空裡面早已經死透徹了，只有在工口的世界還能發揮一絲最後的光和熱，現代的武俠小說就是為了H而存在的。

  而這個時空裡面武俠依舊很受歡迎，只不過跟網絡小說有些相似，寫的人多，看的人也多，但精品卻是很少，能被稱為宗師的更是一個都沒有，所以即使看起來依舊很紅火還是有不少人評論說這已經是最後的瘋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轟然崩塌。

  雖然多少有些失望，不過既然已經寫出來了，稿酬再少也還是要投出去，記下《異想世界》雜誌社的地址，跟李玥去上學的途中繞路去了一趟郵局，將稿件給寄了出去。

  「當初我去出版社投稿，感覺是要放飛希望，現在卻是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了呢。」張秋惜給李玥算了一下帳，能得到的稿費還不夠一個月的支出。

  「什麼事情都有個起步階段，你現在是新人嘛，稿酬少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李玥就說道：「不要在糾結這個了，你現在投的是短篇，下次將銀河系漫遊指南投出去少說也能拿好幾千，如果能夠出版單行本，那就更多了。」

  兩人說著回到教室，才跨進門就聽到梁穎說道：「我們的大作家終於來了呢。」

  「梁穎同學，我沒有得罪你吧，幹嘛說話陰陽怪氣的？」張秋惜聳聳肩也不理她，徑直走回自己的桌位，其他同學的表情貌似也有些怪異。

  班上的女生圍了過來，說道：「秋惜，那是因為你沒有在新概念作文大賽上最終獲獎，所以某位自費出書的當然得意了，可以繼續吹噓了嘛。」

  「咦，雜誌不是還得幾天才發行的麼，怎麼就出結果了？」放棄參賽之後，張秋惜也就沒有再關注這個比賽，當然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萌芽雜誌雖然是月刊，但是每年都會有兩次增刊，其中一次就是為新概念作文大賽準備的，今天已經在全國各地發售了。」

  同班女生A解釋道：「我們將每個組的獲獎者都找了一遍，結果沒有發現你的名字，你的那篇溫一壺月光下酒倒是刊載出來了呢。」

  「你的文章我們都看了，我覺得寫得比那些獲獎作品還好啊，你怎麼會落選了呢？」這些女生一個個像小八婆一樣，喋喋不休的追問情況，張秋惜倒是不在意，說道：「落選很正常啊，因為我都沒有去參加複賽，能獲獎才怪了。」

  「啊，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會放棄的，太可惜了。」

  「我看啊，是因為她有自知之明，害怕了才沒敢去參加複賽的，說好聽點這叫知難而退。」張秋惜還沒有來得及解釋，梁穎的聲音有悠悠響了起來，雖然座位隔得挺遠，她卻是一直在聽這邊的談話。

  被人記恨其實算不上什麼大事兒，人嘛，走到哪裡都免不了一些看自己不爽或者自己看著不爽的人，但因為情敵這種身份被記恨，比莫名其妙的被記恨還來得鬱悶。

  老天啊，即使變成了女人，我也從來沒想過要跟其他女人搶男人，幹嘛還安排這樣一個角色？

  哀嘆一聲，張秋惜轉過頭去說道：「梁穎同學，我慎重的告知你一次，李俊偉那貨在我的世界裡完全是多餘，做為同班同學，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果沒有，那我表示遺憾。但請你不要把責任歸咎在我的身上，那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梁穎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不是被說服了無話可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說不清白的，雖然事情的確跟張秋惜沒有關係，但李俊偉因為喜歡她而對梁穎無感也是事實，從梁穎的絕度來看，會懷恨在心在情理之中。

  而這恰恰又是張秋惜最蛋疼的，當然，她現在已經沒有蛋了……

  「秋惜，別理她，跟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的這篇文章得到的評價很高呢。」

  「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原因，只不過複賽是在魔都進行，組委會還不給報銷，我覺得花幾千塊錢換一張紙回來不划算，所以就沒去。」

  張秋惜也沒有隱瞞什麼，攤攤手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這些女同學卻是很驚訝，說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紙啊，能獲獎可是莫大的榮譽，你居然因此就放棄了？」

  還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呢，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細說，正好要上課了，張秋惜就說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老師快來了，還不趕緊回去上課。等等，你們誰買了雜誌，借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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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一壺月光下酒，第一眼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我的心神就被這幾個字散發的魅力所牽引，很難想像這居然是一個高中生寫出來的文章。」

  每一篇獲獎文章下面都有評委的評語，而給張秋惜寫評語就是帝都大學的副校長，除了讚譽之外，當然也點出了一些問題。

  就像韓寒說得那樣，文章這種東西，在語句通順、錯別字不多到影響閱讀的情況下，好壞完全沒有評判標準。隨便拿一片名家的文章交上去，老師也不會覺得這個學生就有了名家的水平，照樣會給出很多修改意見。

  當然也不能說這位副校長給出的評語是不對的，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看待事物也就不一樣，僅此而已。

  最後這位副校長評委也滿心歡喜的表示《溫一壺月光下酒》是他最喜歡，覺得最有靈氣的一個作品。

  新概念作文大賽的最終結果出爐和獲獎作品登載，也將這個賽事的關注度提到了最高，網上討論成一片之外，電視上也做了專題報導，還採訪了很多之前獲過獎的人。

  「將月光裝進酒壺，用文火溫著喝。我喜歡這篇文章的唯美，更喜歡從豪氣如虹、飛揚浪漫向淳厚沉思轉變……」

  在接受採訪的評委和歷屆獲獎者中，《溫一壺月光下酒》被多次提及，這也成了本屆大賽最受歡迎的作品。

  很多人看了文章之後關注了張秋惜這個名字，不過結果自然是班上的那些同學一樣遺憾，誰都沒有在最終的獲獎名單裡面找到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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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不止是班上的同學，很多人都奇怪怎麼寫出這樣作品的人，最終卻沒有獲獎呢。」回家的路上，踏著夕陽李玥笑容滿面，文章引起關注也是一種成功，值得高興。

  「哈哈，誰讓他們那麼吝嗇的，這是他們的損失。」張秋惜兩世加起來還是第一次這麼出風頭，當然也有點小激動，從笑聲就可以聽出她此時是多麼的得意。

  李玥不禁莞爾，說道：「我還以為你也會有一些遺憾呢，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想。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才是張秋惜啊。」

  面對讀者的疑問，組委會也不得不作出解釋，張秋惜沒有最終獲獎不是因為水平的問題落選，而是因為沒有去參加複賽，至於是什麼原因，他們也不知道。

  對於這種關注，其實就像患了一場感冒一樣，也許睡一覺之後就好了。不用幾天一切就會塵埃落定，沒人會再去究竟張秋惜為什麼不去參加複賽，也不會再感到惋惜。

  對於張秋惜自己來說，從放棄複賽那一刻起，新概念作文大賽就已經是過去式，以後的生活才是更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