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趙紅雪閉上眼睛，等了許久，卻沒有感受到死亡。

  她疑惑睜眼，發現觸手後退了，成千上萬的手掌，也朝著一個方向。

  白冰不知何時出現在遠處，手中端著一把造型奇怪的槍。

  一束光線，一個紅點，瞄準那黑色觸手。

  「師姐，這就是你體內寄生蟲的本體？」白冰喊道。

  趙紅雪面色一變，咬牙切齒，直接罵了出來，「你特麼有毛病是不是？那麼急著送死？」

  噗。

  一根針射出來，準確命中觸手。

  頓時，黑色液體炸開，那觸手身上出現一個坑洞，發出嘶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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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紅雪也悶哼一聲，臉色蒼白，好像受了傷。

  但她眼中更多的是震驚疑惑，現在這情況林春秋來了，指不定都要死在這裡，他手中那是什麼法寶？

  黑色觸手被激怒了，它迅速鑽入地面，消失不見。

  「小心腳下！」趙紅雪喊道。

  驚疑只持續片刻，她必須做出反應。

  白冰早有準備，動用靈力一躍來到高空藤蔓上。

  「左三丈七，下四尺。」趙紅雪說出了一個位置。

  白冰果斷舉起麻醉槍，上了子彈對準發射。

  噗地一聲悶響，黑色觸手從地下鑽出，像觸電一樣掙扎，在枯葉上留下青黑色黏液。

  無數隻手睜開眼睛，看向趙紅雪，眼睛憤怒猩紅。

  「小心身邊枯死的樹幹，它會藏匿在一切死物中。」趙紅雪擦拭嘴角的血，繼續提醒。

  白冰迅速離開這裡，來到一處青翠的枝葉內潛藏。

  果然，就在他之前站的位置，藤蔓炸開，一隻手出現，抓了個空，猩紅眼睛盯著他。

  「繼續射，不要停。」趙紅雪喊道。

  白冰頓了一下，笑道：「師姐，這話可不經說啊。」

  雖然這麼說著，他動作倒是不慢，按著趙紅雪指的方位，又是一槍射出。

  這麻醉槍看來是專門克制寄生蟲的，看起來威力不大，效果卻極好。

  而且有方位指引，那黑色觸手無處可藏。

  但就在打了七發後，觸手消失了。

  成千上萬的手也縮回地面，消失不見。

  地面上忽然出現一抹隆起，朝著趙紅雪迅速移動。

  趙紅雪伸手一抓，將其從泥土中拖了出來。

  白冰終於看到了這寄生蟲的真面目，本體是一隻形似蠕蟲的觸手，身上長著很多手，還有手指。

  那些手指很小，像絨毛一樣。

  無數隻手抓住趙紅雪的手臂，向她白皙的皮膚內注射黑綠色黏液。

  她皮膚下開始迅速蠕動，有東西鑽了進去，整個人的氣息也在變冷漠，眸子漆黑。

  「那就一起吧。」

  趙紅雪笑了，拔出匕首，用嘴咬開刀鞘，露出冷亮的金屬刀刃。

  然而，一隻手握住了匕首，死死鉗住。

  白冰說道：「你做什麼？」

  趙紅雪盯著他，「我還想問你。」

  【它受了重傷，但宿主受到了同比例的傷害，這不會影響到噬主正常進行。】

  白冰愣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這段時間，系統一直都在做警告，或者提示。

  嘶！

  黑色觸手上長出眼睛，看著白冰，似乎在嘲諷。

  「傻師弟，別太天真，噬主一旦被觸發，是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而中斷的。」

  趙紅雪艱難握著寄生蟲，「把刀給我，快走，立刻，馬上！」

  白冰握著匕首不肯松，他在皺眉極速思考。

  趙紅雪冷笑，「或者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殺了我，第二，待會自己收拾寄生蟲，或者被完全體的它殺死。」

  「我覺得...可能有第三個選擇。」

  白冰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盒子，裡邊整齊躺著15枚膠囊，裡邊是淺色的液體。

  他取出一支，拔出針帽，思考一下。

  寄生蟲抑制劑，那打在寄生蟲身上，很合理吧？

  於是他對準那黑色觸手刺去。

  咯咯...

  有骨關節蠕動，鉗住了白冰的手臂。

  三隻手伸了過來，也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拖拽。

  而那還黑色觸手開始蠕動，臉盆大的嘴巴張開，要吞掉他。

  這東西，好兇！

  白冰運轉靈力，想要掙脫手臂，卻發現連靈力都被禁錮了，體內的寄生蟲嘶嘶吼叫，受到了無形的束縛。

  那膠囊針劑距離黑色觸手只有三寸，卻無法寸行。

  【感受到同源寄生蟲群威壓，行動受損，蟲群編號：青雲宗。】

  該死。

  白冰大急：「師姐，你淑女一點！」

  趙紅雪咬牙，「地獄無門，你非要來送死，我可管不了這東西。」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舉起匕首，斬斷了抓著白冰的一隻手。

  同時，她的臉色也迅速蒼白，口鼻溢血。

  白冰得到喘息機會，一針扎在黑色觸手上，擠壓膠囊。

  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嘶！

  觸手如觸電般瘋狂舞動起來，體表大量分泌青黑色黏液，那些手指也開始自行折斷，像是落葉。

  頃刻間，落了一地。

  那些手指迅速腐敗，變黑，竟是一隻只死亡的蠕蟲。

  【抑制劑已生效，寄生蟲正在受到抑制。】

  有效！

  白冰眼睛一亮，可是緊接著，趙紅雪口鼻溢血，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

  黑色觸手發出嘶鳴，忽然開始詭異地融化，變成一片黑影，沿著她的手臂鑽入皮膚。

  無數縷黑線在她皮膚下蠕動，沒入身體深處。

  通過小腹裂開的衣衫，白冰看到她的皮膚開始變黑，向外蔓延。

  很快就蔓延到她手臂上，指甲也變成青黑色。

  還有一些線條在向上走，淹沒了鎖骨，順著白皙的脖頸向上爬。

  那速度比白冰在鎮仙塔時所遇，要快上百倍。

  「咳...」

  趙紅雪咳血，臉色慘白虛弱，「我說了，沒有用的。」

  「我不信。」

  白冰再次打開盒子，取出一支針劑，刺到她的手臂上。

  「師姐，你忍一下。」

  一針。

  無效。

  不過對著她注射，似乎比直接注射寄生蟲效果要溫和很多，她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反應。

  第二針。

  無效。

  第三針。

  還是無效。

  白冰不為所動，終於在注射到第四針時，脖頸上蔓延的黑線放緩了。

  【抑制劑已生效，寄生蟲正在受到抑制。】

  系統再次出現提示。

  可是白冰心情沉重很多，五支了，就這點效果？

  「這是在做什麼？」趙紅雪聲音虛弱，看著那膠囊在身上刺出一個又一個細孔。

  她能感覺到，寄生蟲吞噬自己的速度確實放緩了。

  「在做一件很愚蠢的事情。」白冰頭也不抬，繼續注射第六針。

  他的眼神專注認真，隱約間能看到焦慮和肉痛。

  還有堅決。

  趙紅雪盯著他，雖然不知道這膠囊是什麼，但能看出很重要。

  這個傢伙，眼神真的很清澈。

  跟那些凡俗修煉者，甚至她的同門都不太一樣。

  她緩緩閉上眼睛，感知體內變化。

  第六針！

  第七針！

  ……

  白冰一直注射了11針，看向她脖頸，才看到那黑線開始漸漸消退，被侵染的皮膚恢復潔白。

  他舒緩了一口氣，收起盒子。

  「抑制劑？」

  趙紅雪明顯感受到好轉，思緒恢復清晰，聯想到了什麼。

  「嗯。」

  趙紅雪動容，「原來你看到過我的日記，去了鎮仙塔。」

  這下輪到白冰愣住了，「你怎麼知道？」

  趙紅雪虛弱地笑了笑，「我走之前，特意留了本日記提供信息，放在閉關洞府內，如果有同樣的甦醒者看到，或許可以幫他。」

  「不然，你以為我閒著沒事寫什麼日記？」

  白冰詫異，「那你當初為何不自己去取？」

  原來，這都是她設計好的？

  「第一，我被通緝了，進不去；第二，我走了這條路，那針劑已經沒用了，倒不如留給後來者；第三...我想起來了，再補充。」

  白冰感動，「那我給你用了這麼多針，看來是白瞎了。」

  「所以說你確實很愚蠢。」

  趙紅雪同情地看著他，「我體內的寄生體已經接近成蟲，有很強的自我意識，它早晚會再次復甦，而且時間不會太遠。

  如果沒猜錯這東西是你的續命消耗品吧？現在你自己怎麼辦？

  我愚蠢的師弟。」

  白冰嘆息，「至少有點用...師姐你可以在這餘生，完成一下遺願什麼的。」

  「我沒有什麼遺願。」趙紅雪回答。

  「師父很懷念你。」

  「不要提到他。」

  「你不是還要滅掉青雲宗嗎？」

  「做不到了，紅蓮真人都沒做到。」

  「重振天地清？」

  「沒有時間了。」

  「那死之前，不把你藏在洞府里的書收拾一下？」白冰想起那些耽美文。

  趙紅雪臉色一變，「你扶我起來。」

  白冰笑了，「這人活著，總要有點目標，看開點。」

  趙紅雪艱難起身，或許是受到抑制劑影響，她整個人都麻了，只有腦子是清醒的。

  「那你的目標是什麼？」趙紅雪反問。

  白冰沉默了會，眼神堅定。

  「活著。」

  ……

  趙紅雪看向天邊，迷濛的薄霧又涌了過來，鋪天蓋地湧來，令人窒息。

  薄霧中，有陰影浮動。

  她嘆息一聲。

  「你這個目標，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