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小尷尬

  「吃飽了，那就走吧，先陪阿寶去濟人堂。」

  劉玲只看到銀光一閃，那抄手攤的大爺就笑呤呤的收了下來，然後快速的找了錢給周瑞朗，劉玲手僵了僵，無奈的尋思，這有功夫和沒功夫，就是不一樣噯。

  緊接著讓人尷尬的事出現了，那抄手攤的大爺像是認識周瑞朗一樣，找完錢後說道：「周差爺，這是你家人啊？」

  「是啊，我大哥。」

  「哦，那這小姑娘是你妹妹，還是媳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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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頓時劉玲腰一直，嘴角都輕抽了一下，邊上劉寶也跟著愣了愣，下意識的道：「這是我姐姐，這是我周二叔。」

  「哦，原來是侄兒和侄女啊。」那抄手攤的大爺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接過錢的周瑞朗，眼神突然暗了暗，重咳了兩聲便道：「牛大爺，您這眼神可是越來越不好使了，這是我大哥，這是我鄰家的……」

  後面的話，周瑞朗有些說不下去，因為這處稱呼，他很排斥……

  劉玲暗中吁了口氣，心想這鴛鴦譜也忒能亂點了，雖然周瑞朗才二十四，但她過完年也才十五好不好。

  不過想想十六嫁娶，劉玲也無話可說了，只是這輩分全亂了。

  周瑞峰也好半天找不到舌頭，但卻在想，玲子確實該議親了。

  只有沈沅，突然眼亮了亮，看了看劉玲，再看看了周瑞朗，心裡忽然在想，如果玲子……噯！這事回家跟娘，還有吳氏說說看，興許行得通。

  反正兩家也不是族親什麼的，就算劉夫子泉下有知，按眼下的情況來說，只怕也會認真的考慮一下，這樣的話，李冬香手也伸不了那麼長，玲子又有了靠山，阿寶就能安心念書了。

  接下來在周瑞朗的陪同下，帶著劉寶去了濟人堂，那坐堂的大夫看著劉玲給劉寶卸腿上的夾板，好奇了許久：「這樣夾著為了那般啊？」

  劉玲一邊折著布帶一邊道：「這樣夾著是防止在路上顛著了，萬一新生的骨頭再次錯位，我弟弟的腿只怕就會變跛子了。」

  那頭髮花白的坐堂大夫摸了摸鬍子，眼睛亮了亮：「小姑娘真聰明，這可真是個好法子，用木板定位，就不怕長歪，好主意。」

  劉玲笑了笑，折完了木板，小心的扶著阿寶腿，將褲子擼了上來給大夫瞧。

  大夫仔細的摸了摸傷口，再把了一把脈後道：「恢復的還不錯，傷口裡面的淤血還沒散開，要用點外敷的膏藥才行，小姑娘，這藥可不便宜哦。」

  濟人堂的這老大夫是個實在人，沒有因為劉玲和劉寶的衣著而看不起人，說話十分和氣。

  「我知道，十兩銀子可夠？」劉玲微微點頭，化淤正骨的傷藥當然不便宜了，就拿三七這味藥來說，都是很貴的藥了。

  「夠了，小姑娘這夾木板的主意，是你想的？」坐堂大夫笑眯眯的開始寫藥方。

  劉玲站在沈周二人前面，笑而不語，安靜的等他把方子寫完，才福了福去藥櫃那邊抓藥。

  從抄手攤出來，沈沅就在想周瑞朗和玲子的事，這時看玲子去抓藥了，周瑞朗像是被牽引著那般看過去，眼底便閃了閃。

  周家想給周瑞朗娶媳婦，小塘村很多人都知道，自打周瑞朗當了差，周家就時不時有媒婆上門，現在還沒動靜，那是因為周瑞峰尊重自家二弟，想給周瑞朗娶個合心意的人。

  此時看到周瑞朗目隨劉玲而動，這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麼。

  「阿寶，你爹他留了多少錢給你們？」周瑞朗在看到劉玲拿出十兩銀子後，眉心便擰了擰。

  劉寶放下褲腳，也不設防的道：「其實沒多少，我想讓姐省得點，可姐姐好像……自己有主意，她不讓我插手。」

  「你姐……好像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以前那麼柔柔弱弱的一個人，動不動就哭得眼睛跟兔子一樣，現在卻時常掛著微笑，舉手抬足不是優雅就是從容，實在很難讓人想像，這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姑娘，反而像是……像是極有修養的大家閨秀。

  「剛才我說，你還不信，現在你信了吧，我現在看玲子，真的就像看到當年的劉夫子。」周瑞峰在後面插了一嘴。

  劉寶怔了怔，想起姐姐說的大夢一生，心裡那份想保護姐姐的心思更加堅定了。

  只有沈沅在後面暗暗著急，心想虧你還是周瑞朗的親哥哥，自家二弟有了心上人，這都看不出來。

  只是玲子真是阿朗的心上人？沈沅頓了頓，想到玲子出生時，阿朗就去了龍虎山學藝，其中雖有幾次回家探親，但那時玲子人還沒長開呢，阿朗又大了玲子十歲……

  沈沅仔細想了想，又感覺周瑞朗看玲子，又不像那麼一回事了。

  所有人里，大概也就沈沅最糾結，等玲子抓好藥，然後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條，低眉淡笑的指著上面的娟秀小楷道：「我還要買上面寫的這些東西，周二叔要麻煩您了。」

  周瑞朗移開視線，落在紙上，看著那寫的極為漂亮的小字，眼神再度暗了暗。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大哥，要不你和沈大哥帶著阿寶先回城南等著，我陪玲……子，去把東西買好，省得到時回村太晚容易出事。」

  周瑞峰沒什麼意見，他和沈沅當初跟著劉致遠學過字，玲子紙條上寫的都是日常家用，比如說布店、棉花、文房四寶、書……之類的東西，他們都認得。

  眼下城裡不太平，自然是早點回村比較好。

  劉玲也覺得這樣也比較妥當，阿寶有腿傷，那怕扶著他走，也不能走的太快。

  「也好，阿寶你有什麼很想要的書嗎？」

  劉寶想了想：「我想要本趙律法典。」

  劉玲笑了笑，摸了摸劉寶的鼻子：「你確定嗎？現在看趙律，會很生澀，也很枯燥，姐姐認為，你最好等考上童生再看。」

  趙氏王朝的考試等級還是很合理的，像童生考試說難不難，基本上包括考對子，作詩，算數，還有四書五經中的摘要，這個摘要只要腦子好，能記住書中的內容，就很容易過關。

  但對對子和作詩，難度就稍微大了些，這個可是不論年紀，只論文采的東西，講究五律平仄，七律平仄，這是最基本的東西，但要做到讓考官眼前一亮，感覺精彩絕倫，就比較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