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燈下黑，然後暗度陳倉

  看著兩人的背影，姜文聰忍不住捏緊了雙拳，若他的蓉兒所預言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他此刻的選擇就是最正確的。

  此外，蓉兒也說了，姜瑤將來可是會給姜家帶來滿門抄斬的禍害，分家還是遲早的事，免得將來被姜瑤給連累了。

  還不如趁此機會，與姜瑤斷了來往。

  只是姜文聰並不知道，他的女兒並沒有告訴他實情，上輩子導致姜家二房滿門抄斬的並不是別人，正是這對貪心的父女倆。

  上輩子姜家因為姜瑤與薑蓉的出嫁，順其自然地就分家了，整個姜家為此分成了兩個派系。

  一派以姜瑤為首，主力扶持四皇子。

  另一派表面上支持賢王，實質是暗地裡支持了三皇子趙耀恆。

  薑蓉為此還不惜紅杏出牆，主動籠絡三皇子，甚至還出賣趙祈安的秘密，以換取三皇子一派的信任。

  結局當然是薑蓉被趙祈安拋棄，最後三皇子還敗了，敗得一塌糊塗，姜文聰父女自然就難逃一死了，也因此連累了姜家二房的所有人。

  

  姜瑤此刻的要求，也不過是把上輩子會發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思索間，姜瑤隨著姜明澤來到了他的書房。

  剛踏入書房，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草書寫著『衡』字的字畫，雖然只有一個字，但筆力雄厚、氣勢蓬勃，一看就來自書法大家的手筆。

  姜明澤紅著眼眶佇立在字畫前，久久不能言。

  姜瑤知道她祖父這是睹物思情，也就自覺地不打擾，只是靜靜地在一側等待著。

  這字畫姜瑤也是知道的，聞說這是他們姜家祖先流傳至今的字畫，為的就是要警醒姜家後輩，要懂得權力間的平衡之道。

  姜家自開國以來都是輔助皇權的氏族大家，歷代家主都擔當帝師的職責。

  權術的平衡之道是姜家世代傳承的學術要領，歷代姜家家主自小就會被刻意培養權謀之術。

  這不僅是要教導皇室，更是要學會如何把讓姜家在大趙的各大勢力之間取得平衡，讓姜家得到源遠流長的發展。

  姜明澤也沒想到，姜家竟然在他們這一代面臨到如此的大劫，他甚至在此前都沒有意識到，姜家與皇權趙家之間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是他飄了，竟然還沒有自己兒子姜文博看得透徹。

  當初在姜文聰以犧牲姜家的官員舉薦權來換取丞相職位之時，他就應該與大兒子那般乾脆利落地與小兒子姜文聰一刀兩斷。

  小兒子這連番的作為，已經徹底地無視姜家歷代祖先定下的不參與皇權鬥爭的祖訓，如此罔顧姜家的利益，也徹底地寒了他的心。

  他的野心已經通過這次與皇帝的交易表露無遺了。

  姜文聰這是赤裸裸的告訴所有人，姜家在皇權的選擇上，選了四皇子。

  但在他看來，四皇子趙耀華絕非是一個合適的繼承皇位的人選，而且此刻做出選擇，也太早太早了。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

  皇帝還正值壯年，又如何會容得了他人對他位置的覬覦。

  所以，他乾脆就承了姜瑤這丫頭的情，同意了分家的要求。

  他們姜家也必須儘快與姜文聰這一房做切割，不能任由姜文聰一人把整個姜家都捲入到皇權的爭奪當中。

  他這個兒子他是必須放棄了，雖然痛，但把家族內腐朽的毒瘤趁此機會徹底割除乾淨，何嘗不是一種新的再平衡。

  想到這，他也終於從失落中回過神來，對著姜瑤就問道：

  「瑤丫頭，我知道你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你和我說說，這分家後有什麼打算？」

  「我會徹底與二房一脈分割，我只求要回大房的一切，以及父親辛苦經營多年的雲麓書院。」

  「那你是真的願意嫁給祈世子嗎？若你實在不願意，爺爺可以幫你找皇帝收回成命。」

  「不用，就承了二叔的心意吧，算是還了他們二房這幾年對我的養育之恩。」

  「你確定嗎？你答應後就沒法反悔了，那可是你一輩子的幸福，爺爺希望你考慮清楚，不要一時意氣用事。」

  「嗯，孫女確定的，與賢王府合作，不就是姜家一開始準備的方案嗎？既然需要有一人去牽制皇室，那就由孫女來吧。」

  這話頓時讓姜明澤沉默了，他還以為姜瑤會不願意，畢竟之前姜瑤可是只想著獨善其身，不想讓陸家與姜家捲入皇權的紛爭當中。

  但此刻姜瑤卻因姜文聰這自私自利的行為，不得不妥協。

  說實話，他也完全沒想到皇帝竟然會讓姜瑤嫁給趙祈安，畢竟若是處理不好，那必定會反噬到皇帝身上。

  畢竟姜瑤嫁給趙祈安，就等於姜家、陸家與賢王府三家聯合在一起，那可是給了賢王大力造反的本錢。

  想到這，姜明澤忍不住向姜瑤問道：「陸家那邊呢？他們會同意嗎？」

  姜瑤沒有告訴姜明澤她早已經與陸家商議好了對策，而是婉轉地回道：「我覺得只要我同意了，陸家人不會反對。」

  想到了當初陸婉晴在陸家的地位，再加上此前姜瑤在二房受欺負時，陸家人直接派人前來給他施壓的做法，姜明澤覺得姜瑤這話不假。

  「那你覺得皇帝為什麼會讓你嫁給趙祈安？」

  這次姜瑤倒是沒有再遮掩，而是直接把皇帝的意圖說了出來：

  「我估計是趙祈安或者賢王是有把柄在他手上，他自認為可以控制住趙祈安，又能聯合姜文聰給我們施壓，所以才認定了這樣的安排可以把我拿捏住。」

  姜瑤這話姜明澤聽明白了，除了回答他關於皇帝意圖的猜測外，姜瑤還給他傳遞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她已經把姜文聰一脈歸為他們以外的勢力了。

  「那如你推測那般，皇帝拿捏著趙祈安的軟肋，然後間接掌控著你，你會怎麼做？」

  姜瑤知道今日談話是她爭取姜明澤的最好機會，她可沒忘記她的爺爺此刻還是姜家的家主，還是姜家的掌權人。

  明日祠堂分家後，姜明澤站在哪一邊，就代表哪一脈就會成為姜家的正統。

  此外，姜家在大趙的影響力還有人脈資源還是極為龐大和重要的。

  雖然他爺爺姜明澤一向以家族利益優先，但誠如剛才姜明澤如此輕易地就說出能讓皇帝收回成命的話那般。

  他門生眾多，雖然已經不理朝政很久，但在朝堂上依然擁有極大的話語權。

  若可以，她必須儘量說服姜家這些有能力的人都站在她這邊。

  姜瑤遲疑了片刻，就直接說出了準備已久的答案：「讓皇帝燈下黑，然後暗度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