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如期而至的意外

  倚岩殿外的廣場上，此刻人山人海。

  對比往日裡的請仙典儀的場面也是不逞多讓。

  「這都快八點了，怎麼還不開始啊？」

  「急什麼，大人物不都是要等人齊了才出來的嗎？」

  「怎麼能不急，我這店鋪可都還關著呢，每晚一小時可就損失一個小時的利潤吶！」

  「嘶...店鋪？你沒看到公告上重點要的是所有走海陸貿易的商人嗎？你一個開店的來這裡胡鬧什麼？」

  

  「開店的怎麼了？我開店我就不是商人了？！你這人怎麼還帶歧視的？！」

  「我哪裡歧視你了？七星在公告上也寫了，為了穩定璃月港百姓日常買賣需求，普通商販可以不用來，我好心提醒你，你怎麼還倒打一耙呢？」

  「哼，我看你就是在歧視我！你這人忒沒素質！」

  「你...！！！」

  眼看著兩人就要在這裡吵起來了，站在另一邊的一位女子看不下去了。

  她好言相勸道：「好了，大家既然都是商人，那自然都懂以和為貴的道理，今天對我們商人來說是個大日子，作為商人來看看也是應該，而且不說我們，那些普通百姓不也來湊熱鬧了嘛。」

  「你是...」那位店鋪老闆看向勸架的女人，總覺得有些眼熟，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對方是誰。

  帶著一些嬰兒肥的女子溫柔的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叫長順，就是在緋雲坡擺地攤的，勉強也算是個商人。」

  「哦...」另一位瘦高中年人恍然道，「我知道你，長順老師！前段時間我記得你還在學校那裡要了一間教室，專門給人培訓商業上的知識的對吧？」

  長順不好意思的點頭道：「見笑了，我只是喜歡總結一些東西，所謂的授課也只是想和大家交流交流罷了，算不上培訓，更當不得老師的稱呼。」

  「誒，長順老師謙虛了，我可是聽說好多人都搶著要上你的課，連那學校的校長，煙緋小姐都找過你商談正是聘用你去當老師呢！」說完這些，中年男子同樣自我介紹道。

  「我叫博來，在璃月港碼頭上經營著一家【萬有鋪子】，長順老師有空來照顧照顧生意啊。」

  這時，那位之前的店鋪老闆也插進來自我介紹道：「原來是長順老師，我說呢，總覺得你面熟，想來長順老師天天路過吃虎岩吧？我叫東升，是【榮發商鋪】的掌柜，就在吃虎岩的路口。」

  面對兩人的熱情，長順顯得極其的不自然，好在這個時候凝光終於從倚岩殿中走出，算是幫她解了圍。

  「兩位抬愛了，但現在天權大人出來了，我們還是先聽聽今天天權大人要說些什麼吧。」

  東升客氣道：「也是也是，終於要開始了啊。」

  三人，還有其他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們，在注意到倚岩殿的大門被打開後，就紛紛閉上了嘴巴，將所有的關注點都投向了倚岩殿的方向。

  凝光跨過門檻，順著台階一路向下，在廣場前的高台上站定。

  面對數萬人的廣場，她姿態雍容華貴，就像是為了大場面而生的女人，一點都沒有怯場。

  跟在她身後幾步距離的薛蓮因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勉強也能做到面色如常。

  只有走在最後的韓廷禮，他看著下方數萬人的場面，感覺自己的大腿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聽使喚。

  不過他微微低著頭，面上緊繃著神情，勉強讓自己不至於失態。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凝光身後的薛蓮，他們眼中既有好奇，也有不解。

  有些人在上次的請仙典儀中認識薛蓮，知道對方是貴家的人。

  有些人是在奇怪天權為何這次會不帶著她三位貼身秘書，而是一位他們不熟悉的人。

  只有玄門之人中，才稍稍的有些明悟，紛紛將目光看向站在一邊不說話的王雲松和明俊。

  其實具體是什麼他們也不太明白，但是看到薛蓮身後的韓廷禮後，讓他們似乎又有點明白了什麼一般。

  所以才把目光望向那兩人。

  明俊看著薛蓮，轉頭和王雲松對視了一眼，很快就尷尬的把目光移開。

  他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責怪，想到昨天王家那堪稱慘烈的「大門保衛戰」，明俊心虛的不敢再與之對視。

  凝光半側著身，將身後的薛蓮徹底讓了出來，並向所有人介紹道。

  「大家都看到了，這位夫人是貴家上一代老家主的兒子貴進的媳婦，現在貴家的少夫人，薛蓮。」

  在所有人研究的目光中，薛蓮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

  同時心中奇怪凝光為何還會特意將她介紹出來。

  之前可是說好了的，她並不會在這場會議上發表演講的。

  不動聲色的與凝光對視了一眼，凝光微笑著轉過身，對著所有人繼續說道。

  「之所以特意介紹薛蓮夫人，是因為這次召集大家前來，起因就是天樞星為我璃月找到了一條新的商貿思路。」

  「眾所周知，我璃月是商業立國，七國的商人都可以在璃月港中進行貿易，我璃月港每天往來的船隻不計其數！」

  「但自從去年層岩巨淵的巨變，在天樞星的參與下，我們璃月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的貿易，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話說到這裡，台下一些人的眼睛已經開始亮了起來。

  他們從凝光的話語中看到了似乎貿易即將放開，不再進行管制的苗頭。

  有同樣想法的商人們都各自交換著激動的眼神，似乎近一年的管制寒冬即將散去，未來美好的春天即將到來！

  凝光也看到了台下開始騷動的人群，她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繼續說道。

  「有些人似乎猜到了，物品的管制措施似乎即將要放開，但我要說的是，你們想錯了，之後的管制還會繼續。」

  嘩——

  話音剛落，會場上數萬人一片譁然。

  他們沒想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結果居然是管制還要繼續。

  而按照現在話語中的意思，管制的力度似乎還要再加強？！

  人群中，杜海藏在袖子裡的雙手瞬間握緊。

  他看向身邊的柳老闆，語氣譏諷道：「劉老闆，聽到了沒，你昨天抵制我聯合眾人的做法，使得我們在這一刻徹底喪失了與七星談判的籌碼！如今這個樣子，我們這些人所有的生意都將成為七星待宰的羔羊！扔人揉捏！」

  柳老闆在這一刻也是汗如雨下，他不明白七星為何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要知道岩王爺在世的這麼多年，也沒有一次管制過商業。

  商業貿易，就是要讓物品自由的流通才能具備活力！

  強壓的管制下，只會讓商人失去賺錢的動力，從而將璃月的商業徹底變成一潭死水。

  這個道理天權不可能不懂！

  可是...

  柳老闆看著台上的凝光，嘴硬道：「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哼，你就嘴硬吧！」杜海看著情緒越來越激動的人海，對柳老闆咬牙說道，「我經營的是礦石聲音，璃月的礦石七國都要，我至少餓不死，但是你柳老闆...你不會覺得你吃下了一塊染料蛋糕就能高枕無憂了吧？我們走著瞧！」

  柳老闆：「......」

  他沉默了，杜海說得對，礦石的需求量和布行不同，那麼多家的布行，總是會有飽和的時候。

  但是作為立國之本的礦石卻不會，哪怕是之前全盛時期的礦石產量，對於七國的需求量來說也只是剛剛夠。

  所以礦石不缺買家，不缺利潤。

  和布行生意完全不一樣。

  柳老闆還在暗自焦急的時候。

  人海中已經有人怒不可遏的對著凝光駁斥道：「放屁！你們七星是幹什麼吃的？！岩王爺才剛走幾天？！你們居然會決定管制璃月所有的商業活動？！」

  「對！我反對這次的提議！什麼天樞星，還有你凝光也是，你賺的摩拉還少嗎？你居然不懂管制會造成什麼後果嗎？！」

  「七星的人瘋了嗎？！」

  「我知道了！」這時，人海中有一人突然如同醒悟般的喊道，「岩王爺的死是不是也是你們七星乾的？！你們偷襲殺死了岩王爺，然後接著就頒布了法令要管制商業，你們七星是想要吸我們璃月百姓的血，來填飽你們自己的腰包嗎？！」

  轟——

  此言一出，整個會場徹底的沸騰了起來。

  這種流言在民間本就很有市場，但因為之前七星的口碑一直不錯，所以閒聊還可以，畢竟陰謀論什麼的聊起來也挺帶勁的。

  但要說真的有多少人相信，那就見仁見智了。

  可是在現在的情況下，不少人都在這一刻覺得事情似乎還真的就是這樣。

  天權凝光可是從一窮二白一步步積累到如今的身價的！

  凝光是絕對懂商業的！

  可是現在凝光居然會同意加大商業的管制力度，如此反智的操作下，讓人們不得不往這個方面去想。

  「天權！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今天不給個說法，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岩王爺啊！您老才剛仙逝不久，寧親手提拔上來的七星，就要動搖您璃月的根啊！！！」

  場面上一片混亂。

  群情激憤有之，熱血上頭有之，悲天憫人也有之。

  一副眾生相。

  高台上，面對憤怒的謾罵與職責，凝光閉口不言。

  她氣場不變，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接了下來。

  同時心中也有一道嘆息升起。

  凝光感嘆自己最近可能是真的忙到缺乏休息，導致思考的不夠全面。

  當時光想著要儘量把商人留在璃月港，想著要把事情的影響擴大，卻忘了在這麼大的場合中，很多事情是會變得不可控的。

  她應該從百姓中推選出一些各行各業的代表，先去和他們溝通，然後再由他們去通知各自的行業中。

  這樣一一傳下去，然後再有序的進行統籌。

  這樣其實也是可以得到將商人留在璃月港的效果的。

  不僅如此，凝光還明白，她漏算了今天面對的是誰。

  璃月的商人！

  商人，是最在乎利益的！

  如果今天面對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那麼局面也不會如此糟糕。

  百姓對於商業雖然熱衷，但只要還不是商人，就不會對管制有著如此大的牴觸！

  如今這個局面，哪怕是她將自己下面的話語說出來，那些商人一時半刻也是聽不進去了。

  作繭自縛了啊...

  凝光心中有些自嘲。

  不過面對這樣的局面下，她倒是不著急。

  花費一些時間，好好的解釋下去，將所有的措施說清楚，道明白，到時候情況就不會是這樣了。

  只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讓原本這場必勝的「戰鬥」，變得不那麼光彩了。

  在凝光自嘲的時候，台下的商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怒火越堆越高！

  「我們要真相！」

  「把真相說出來！」

  「打倒七星暴政，璃月屬於人民！」

  「哼！」

  正當氣氛逐漸走向頂點的時候，凝光一聲冷哼瞬間傳遍整個廣場。

  剛剛還在憤怒的喊著口號的商人們，在這一刻都紛紛醒悟了過來，閉上了嘴巴。

  台上，凝光看著安靜了下來的眾人，平靜的準備開口。

  但正在這時，異變突生！

  轟——

  一聲不大不小的爆炸聲突然從不遠處響起。

  緊接著，就看到一個人影高高的飛到高空之中。

  「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一個孩童的笑聲傳遍整個廣場，站在凝光身後的薛蓮在這時皺起眉頭。

  這聲音...怎麼這麼像自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