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託孤

  歐陽站在府門前，看著緊閉的大門只留側門還開著，裝飾上布滿了白綾，白色的燈籠已經掛上了，一路走入府內，丫鬟守衛腰間綁著白布，都在默默地做事，全然沒有了記憶中的活潑與朝氣。

  沒有理會他們，歐陽一路走著，他要找家中的總管，貴平。

  貴平，他和之前的貴安是家中地位最高的管家，他們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在以前就支撐起了整個家族的運轉。

  而貴平的地位還要稍高一些，因為他是家主親自定的家族總管家。

  在岩王帝君的治理之下璃月沒有奴隸制，家中所有的護衛和傭人都是五年一簽的契約關係。

  但是千百年來隨著璃月的穩定發展，各大家族也隨之壯大，那些屹立不倒多年的家族中總會有一些長年簽訂契約的人，甚至祖祖輩輩專門給一個家族打工的人也有。

  這些人並不是被剝削，大體上各大家族也願意任用他們，兩者一直是契約關係，只是多年的積累下多了一層主僕的感情。

  

  貴平他們就是這種，祖上從歸離原搬到璃月港的時候就一直是家中的僕人，一代代傳下來到了貴平這裡，他一直以為日子會這麼過下去，但是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的速度會這麼快。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都沒到，主家都將要死絕了，好在少夫人薛蓮還有身孕在身，算是留有一絲希望，只是如今全憑不卜廬的藥吊著一口氣，現在最後的希望也仿佛十分渺茫。

  正在安排事項的貴平看到走來的歐陽，愁苦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緊接著又哭喪著臉趕上前去說道：「公子...」

  「家中現在是什麼情況？」

  歐陽沒有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敘舊什麼的先免了，把家中需要我做決定的事情先說了。」

  「額...好的。」

  兩人走向一邊的客廳，坐定後貴平開始訴說家中大小事物。

  跟之前得到的信息差不多，風雨飄搖的貴家的確是大廈將傾，貴進意外身亡後得到消息的家主氣急攻心不到一天也撒手人寰了。

  家中唯一能掌權的少夫人昏倒了幾次，好在不卜廬醫術高明，但長此以往終究會出事的。

  在了解了所有事情之後，歐陽思考了一會，開口說道：「貴平，你先派人去往生堂，讓他們來府里操辦這次的白事。然後去清點倉庫看看家底，立刻重新組織貨物讓人送去蒙德，跟蒙德的生意不能斷。」

  「至於薛蓮，保住她和孩子現在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記得家裡是有寶丹的，現在我回來了，我去觀海閣找找看。」

  「既然公子回來了，那我就聽您的。」

  「有勞了，去忙吧，我去一趟觀海閣。」

  囑咐完事情，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歐陽離開前廳往後院走，觀海閣是家中最高也最重要的建築，足有七層，在頂樓能俯瞰整個璃月港，所以才叫觀海閣。

  在路過聽竹院時放慢了腳步，這是貴進以前住的院子，如今在月光下緊閉的院門顯得冷清了不少。

  雖然能看到裡面屋子中有光，但是歐陽沒有選擇進去，他和薛蓮根本就沒見過，現在進去不合適。

  沿著走廊繼續走，終於來到觀海閣，看著七層高的建築，從外觀上看只是一座普通的高樓，因多年沒有修繕補漆，在月光下斑駁的牆面看著蕭瑟了不少。

  歐陽想起以前被遊戲影響，總覺得上面有寶箱，唆使著貴進兩人爬外牆的時候被發現了，結果一頓好打。

  記得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在傍晚的時候，在第七層的閣樓看港口的風景，偶爾貴進也會拿著新月軒的黃金蟹一起過來，兩人一邊吃一邊吹牛。

  一切的美好都是童年。

  但其實整個觀海閣是一個閉環的法陣建築，在建築的內部，還有一個類似塵歌壺一樣的空間，這才是家族建立觀海閣的原因，歐陽要拿的寶丹也是在這裡。

  在走進去後歐陽看到整個觀海閣燈火通明，仰頭望去能直接看到最頂端的平台。沒有直接走向通往上層的樓梯，而是站到大廳的中央，閉眼運轉靈力溝通大廳地下的法陣。

  等再一次睜眼，剛才大廳中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見，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歐陽並無意外，體內靈力運轉不停，雙手在這漆黑的空間裡畫出一個繁雜的法陣，這是進入觀海閣內部空間的鑰匙，以前教過。

  隨著法陣畫完，浮於半空的法陣亮起並飛速融入地下，緊接著整個視界都亮了起來。

  在一個巨大的空間中，入眼的是一個個箱子，打開後卻發現都是空的。

  周圍的架子上也基本空空如也，只剩下少量的瓷器和一些孤本。

  果然是家道中落的樣子麼...

  這裡本是家族存放一些古玩珍奇的地方，記得以前這裡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記憶中這裡應該還有一塊極品浮生石，可惜現在這些都沒有了。

  不再停留，歐陽轉身順著樓梯往上走，寶丹不在這裡，那就只能是在最核心的上層了。

  順著蜿蜒而上樓梯來到第二層，平台上的是一面石牆，上面畫著繁奧的法陣，這裡需要另一把「鑰匙」。

  每個陣法師的布陣習慣是不一樣的，如果沒有鑰匙硬莽的話，造成的後果誰也沒法預料，而且雖然看了這麼多年書，但其實破解陣法的方法歐陽學的並不好。

  按照以前教授的知識，歐陽繼續在半空畫陣準備打開大門。

  光華流轉間，石牆沒有打開，而是射出一抹光包裹住自己，然後又一次的傳送，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矮桌，桌上放著一封信和一個盒子。

  眼前的景象讓歐陽有些差異，開啟方法都是教過的，以前學習陣法的時候和貴進來過上層，他並不記得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走上前，目光被信封上「歐陽」兩字吸引，拆開信封，裡面是薄薄的一頁紙。

  「歐陽，當你用我教你的方式開啟上層後，你就會被傳送到這裡。

  貴家曾經也是大族，幾千年來不知從何時起就變成一脈單傳，漸漸地也就沒落了，完整的族譜已經不可考，這也算是一件憾事。

  你的體質特殊，實在是太適合修煉陣法了，所以我當初決定收養你，沒想到這卻可能是我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之一。

  如今我的孫子突然的死亡讓我心力交瘁，等不到下一代的成長了。

  我希望你能撐起這個家，等到貴進的孩子長大成人。

  拜託了。

  家族中的一切都交給你了，倘若你不想管，那麼貴家命該如此，我也不怪你。

  旁邊的盒子裡有家主印信和我寫好的遺囑，這些可以為你提供一些方便，何去何從，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你可以做出你認為對的選擇，任何選擇都可以。

  不怪你。」

  五味雜陳的看完了信，歐陽感覺這薄薄的一頁紙仿佛千斤重，前世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現在讓他扛起整個家族真的有些強人所難。

  往好處想，自己本來就是想定居在璃月港，現在一步到位即使家族落寞了，但也可以過上相對富足的生活了。

  可是這些東西並不應該屬於自己的，他的三觀讓他感覺手上像是抓著一個燙手山芋一般難受。

  整個家族的東西他不想要是真心的，他回來也只是想著儘量的幫忙，但是看這信中的意思是要等薛蓮的孩子長大成人才算完。

  這...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深呼了一口氣，歐陽打開盒子，裡面有著家主印信和一封遺囑外還有一塊象徵家主地位的玉佩，在這些下面是一些房契，地契之類的契約。

  看來這些可能就是家族的所有資產了。

  拿起玉佩觀察起來，通體翠綠，兩面雕著琉璃百合的形狀，花的中間刻有一個貴字。

  普普通通，只是有一個象徵性的意義，沒什麼特別的。

  把這些都收拾好，再打開遺囑看了眼，讓歐陽直接愣住了。

  遺囑的內容非常簡單，就是貴家所有資產全部讓歐陽繼承。

  不簡單的是落款後面那個帝君契約印記。

  印記中微弱的元素波動表明這個遺囑是家主用秘法和二柱大爺簽訂的契約。

  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

  連去七星登記繼承財產的流程都省了，屬於一步到位。

  這份恩情，怎麼還呀？

  把一切東西收拾好，運轉靈力注入手中的印信，就見華光閃過，來到真正的上層空間。

  這裡有著一排排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本，基本都是各種功法秘術，歐陽沒有急著看，來到一面擺放丹藥的架子前，拿取寶丹後就離開了觀海閣。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救治薛蓮，她和孩子都不能出事。

  老家主和貴進的死讓家族中沒人能進觀海閣拿取寶丹，只能靠著不卜廬的醫術勉強活著，如今加上只有仙人才能煉製的寶丹應該就能好起來。

  前廳中，在安排貴平讓人給薛蓮送去寶丹後，歐陽來到靈堂靜坐。

  他要守夜。

  看著堂中的兩口棺材心中泛起了些苦澀。

  穿越而來，早已成熟的三觀讓他對家族的感情並不深，但是如此的信任讓歐陽感覺肩上沉甸甸的。

  撫養孩子長大這種事，家中的資產應該是夠的，現在的問題是自己不能太浪，得穩一點，不然孩子成年交給他一個千瘡百孔的家族，好像還不如沒有。

  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些事的歐陽拋開腦中的紛紛擾擾，決定先一步一步來。

  先過了眼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