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蘇州

  「小占，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瘋狂？」

  車子上，齊陽朝著我詢問道。

  「你不是想吃那家餛飩嗎？我能在兩個小時以後到鄭州，坐最近下午兩點的飛機，吃完後，我們在坐最近的飛機回來。」

  「可是蘇州沒有機場啊！」

  齊陽有點懵逼。

  「到上海就行了！」

  我木然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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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你真是瘋了，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快死了，讓你折騰吧！」

  其實這趟，在我感覺也是非常瘋狂的，我現在要帶著齊陽從河南到蘇州，只是為了喝一碗餛飩。

  但是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並且我現在覺得，沒有任何事情比這件事情更值得。

  在我開車的過程中，我能看到，妙姐在後排靜靜地看著我，她的表情溫柔，但是卻充滿憂傷。

  這又讓我明白，似乎人，總是很難接受自己身邊的生離死別。

  我給自己點上一根煙，齊陽扭頭看向我。

  「給我也來一根！」

  「抽菸死的快！」我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覺得現在我還在乎死的快慢嗎？」

  想了想，我直接將一包煙遞給他。

  車子裡，我和齊陽抽著煙，妙姐沉默不語。印象里放著的歌是汪峰的春天裡，記得那時候我和齊陽是非常喜歡聽汪峰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而現在，我們再次回到了最初，甚至我有一種感覺，仿佛我，忽然回到了幾年之前。

  那時的我，還充滿著年輕的朝氣，那時的我，還是勵志的......

  ......

  ......

  當我們到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找了一個網約車，我們就趕往了蘇州。

  這次依舊是我和齊陽坐在後面，妙姐在副駕駛坐著，而齊陽應該是累了，現在的他正在微眯著睡著了。

  「小江！」

  妙姐突然扭頭沖我喊了一聲。

  我抬起頭，妙姐沖我微微點點頭。

  我則是咧嘴一笑。

  大概兩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那家餛飩店前，此時齊陽已經睡醒了，他表情呆愣著看著店鋪的招牌。

  下了車，我們三人就這樣站在門口。

  清晰又熟悉的街道映入我的眼帘，也讓我的記憶都清晰了很多。

  我想到了我和祁陽在這條路上的飯店一起吃飯，我們一起邊走，邊吹著涼風吹牛逼。

  街道在幾年的時間變化不可謂不大，有些曾經我們記憶中的店鋪，已經換了一個店鋪，而換的店鋪，也已經準備換別的店鋪。甚至曾經這個街道上的大超市，也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繁華.....

  這個街道上，似乎只有寥寥幾個店鋪，還是我們曾經的樣子，其中一個，就是這間餛飩店。

  似乎時間改變的東西還真多。

  不止改變了我們，也改變了我們曾經生活居住過的場景。

  不由得感慨萬千，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沒有誰能一直停在原地不動，不知感情，城市的發展，人員的變遷。

  走近餛飩店，老闆還是那個老闆。只是他似乎也變得木訥，曾經那個對客人喜笑顏開的老闆已經不在笑了，他還是那個他，但是總讓我感覺有點不一樣。

  老闆對我們貌似也沒有了印象。

  「吃什麼！」

  「坐！『

  從我們進門起，老闆只說了這四個字。

  其實誰也沒有說什麼，可是我們總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歲月變遷的無力感。

  三人沉默不語地吃個餛飩，沒有說一句話。

  而老闆，就是坐在某一個座位上看電視......

  不知道是不是心態的變化，我總覺得餛飩好像沒有曾經那麼有味道了，就仿佛變成了一個很普通的餛飩。

  也是到現在，到我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我才好像明白，餛飩可能從沒有變化，而那時我們之所以覺得餛飩味道不對，可能是在去的飛機上，去的網約車上，莫名的給餛飩增加了一些味道，這個味道，叫做回憶。

  沉默的吃完飯，妙姐去付了錢，我和齊陽走出門，像以前一樣站在門口抽菸，看著人來人往。

  最開始，我曾想到，或許我們來的時候，老闆會瞬間將我們認出來。

  「你們？好多年沒來了！」

  「對的，這次專門從河南來，就想著你這一口了。」

  「那敢情好，你們坐著，我給你們做！」

  ......

  可惜，這種場景並沒有出現在現實里，或許地域，環境的變化與更迭並不算什麼，可怕的是，人的更迭。

  正在這時，一輛車子急速的停在我們的路邊。

  齊陽看到這個車子明顯一愣。

  主駕駛的玻璃打開，只看到凌晨紅著雙眼，倔強的盯著齊陽。

  這一刻，不止是齊陽驚呆了，就連我，也驚呆了。

  這幅倔強的樣子，真的，好像，好像啊！

  是的，這次來蘇州，除了喊齊陽吃這家餛飩，另一方面，就是我告訴了凌晨的所有。

  我始終覺得，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

  齊陽獨自赴死，是勇敢的，但也是自私的。

  「你怎麼來了？」

  齊陽貌似還沒反應過來。

  「我能不來嗎？齊陽？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凌晨流著淚大聲地呼喊著。

  這時，齊陽不解地看向我，我聳聳肩，替他打開了副駕駛。

  齊陽坐上後，車子發動機轟鳴，逐漸消失不見。

  這時，妙姐走在我的旁邊。

  「不知道我們做的是不是對的！」

  「或許是對的，也或許不是對的。」

  我喃喃道。

  正準備踏步離開，一道聲音將我們喊住。

  「小伙子！」

  我扭頭望去，才發現餛飩店老闆竟然追了出來，過來之後，他遞給我一袋子生餛飩。

  「你們走的真快，你和那個小伙子是不是以前經常來啊？唉，我就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來了也不說一聲。這些餛飩，拿回家吃！」

  我有點懵的接過餛飩。

  隨後老闆擺擺手，沖我一笑，走進了餛飩店。

  妙姐此時笑著說道：「看來，你們以前還經常來啊！」

  「嗯！」

  我輕輕嗯了一聲。再次看了一眼街道。

  果然人生如夢幻影，塵埃里的真金我不肯拾，山巔上的白雪我夠不著，高高低我都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