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昆明

  從燒烤攤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我有點無所適從，開始想自己到底去哪，是回那間房子，還是去開一間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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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之前，東北老闆專門送了我一張優惠券，說下次來給我優惠，我其實很想告訴他，下次什麼時候來我自己都不知道，但張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知不覺，我還是走到了那個房子，被我砸壞的房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我推開門，房間裡一片漆黑。

  其實我知道我不該來的，畢竟這個房子早已經不是我了，但是房門被我砸壞了，總歸要修的。

  我沒有開燈，就這樣搖搖晃晃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手機打開一條信息，我打開一看，竟是左箋。

  「打開燈，洗個澡，好好休息吧！」

  一瞬間，我以為左箋就在我身邊，連忙在房間裡尋找起來，然而我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江占，我不願成為誰的附庸，也不願成為你寂寞生活里的一隻消遣的玩偶。比起這些，我更想成為你靈魂的共鳴，就像你說的，你要做那個電視劇里的男主一樣，而我，也會像一隻西伯利亞的海鷗一樣，跨越千里萬里，在昆明等你。江占，我不在蘇州。等你忙完了，來昆明找我！」

  看到左箋發送的第二條信息，我突然喜極而泣起來，顫抖的點上一支煙，但是打火機咔嗒了幾次就是點不上，我顫抖地在屏幕上打了一個「好」字。

  這天晚上，我睡得很好，沒有做任何夢。

  這一夜，我思考了很多。直到半夢半醒之間，我才確定現在的我確實更喜歡左箋，她表達愛意的話語很是直白，可以讓我清晰地明白，我甚至想到了以後結婚以後我們孩子的名字，而凌珂，恐怕就只有內疚，但是是否真的只有內疚，還是心裡插著一根刺？

  我這樣問自己，卻沒有任何答案。

  但是我知道，如果此刻凌珂打電話問我要一百萬，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最後的積蓄全部給她。

  第二天一早，我坐火車來到了河南。

  經過重重檢查，我終於見到了我的父親。

  距離上次見他，已經過了幾個月。不過讓我比較開心的是，現在他的精氣神比之前好多了。

  「爸，我破產了！」

  我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處境。之前我一直在他面前保持的都是堅強，因為我不想讓他在裡面都一直在擔心我、妹妹還有母親。尤其是每次見他的時候，我也總是把自己包裝成以為成功人士，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了。因為此刻，我需要他給我一些關於抉擇的考慮。

  「嗯，你妹妹跟我說了！」

  我父親抬頭看了一眼，他依舊是那樣清淡寡言，小時候他對我很是嚴格，如果我做得稍微一點不好，他就會對我罰站。他對於事情總會有種不可訴說的執念，但是現在，他在裡面，我在外面，真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諷刺……

  「我想在昆明開一家民宿！」

  我直截了當地說出我的想法，我知道他，任何事情他從不喜歡彎彎繞，我也一直很難相信，他這樣的人竟然有一天，會被立案調查，直到……

  可不得不承認，曾經他的身份，給我事業很多地方帶來了更多的便利。但是他倒下的那一刻開始，這些便利也就變成了刺刀……

  「從我的角度，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但是從父親的角度來說，我並不覺得很好！」

  「為什麼？」

  我不理解他的想法。

  「你對昆明這個城市了解多少，你在那裡有多少人際關係？有誰可以為你提供便利？……很多問題！」

  我一瞬間有點泄氣了。

  「不過你想做就去做吧！我給你留的電話號還在吧！有問題給他打電話，他會幫你！」

  ……

  當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我在街角吃了一碗熱乾麵，就打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了我在縣城的家。

  院子裡，我媽正在修剪她的花，整個小院子都是她種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花。我媽一直是一個優雅的人，但是她又是一個純正的農村夫婦，很難想像，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而這個人，還是我的母親。

  「媽！」

  我喊了一聲。

  然而她只是看了我一眼，隨口說道。

  「在雲南玩夠了？去吃飯吧，鍋里有飯！」

  雖然回來之前吃過飯了，還是進屋，看著桌子上的三菜一湯，我忽然之間眼眶濕潤。

  辣椒炒肉，土豆絲，燉雞腿。

  三個我最愛吃的菜，獨自坐下，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我小時候，那時候我就是這樣吃著我媽做的飯菜，電視上每晚七點播放著【虹貓藍兔七俠傳】。

  「媽，我的公司……」

  然而我媽只是看著電視劇【甄嬛傳】淡淡開口。

  「我都知道了！」

  空氣突然一陣沉默。

  「我想去昆明開個民宿！」

  「你自己看著辦！」

  第二天我走的時候，我媽在我包里放了幾個雞蛋。

  「明年會跟凌珂結婚嗎？」

  在我臨走的時候，我媽一邊替我收拾行李，一邊問了一句。

  我張張嘴，卻沒有說話。

  以後，便是無言。

  這些年，我多次帶著凌珂回來，如果是之前，恐怕現在我們已經在籌備婚禮。

  坐在前往昆明的動車上，我看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從小在河南這個地域長大，然而在以後的很多歲月里，我卻不斷地逃離這裡，逃離我的父母……

  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跟左箋發個信息，但卻看到30分鐘之前的一首未讀簡訊。

  竟然是之前警告我的那個電話號碼。

  「江占，我回來了！」

  我皺著眉看著這條簡訊，很是疑惑到底是誰。

  然而卻在喝水的時候猛然想到，雲南……

  這或許是左箋一直忘不掉的那個他！

  那他說回來了，意思就是說從國外回來了？

  思考了很久，我給左箋打了個電話，良久卻無人接聽，於是我給她發了一條簡訊，告訴她我回來了。至於為什麼不發微信，因為微信，她還在把我拉黑著。

  但簡訊很長時間，她也沒有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