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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何不出兵迎天子

2024-07-09 08:38:35 作者: 林半峰

  臨近晌午時,果然有人求見馬超,而且在他之後,又另有數人接踵而至。馬超本欲不見,後來轉念一想,或許可以從這些人口中,得知許都城內情形,便捏著鼻子見了這幾人。

  「將軍,某奉主公之命而來,有要事與將軍相商,至於其他閒雜人等,還請將軍屏退!」其中一人見了另外幾人也在帳中席間安坐,便挺直身子對馬超說道。

  馬超不耐煩的擺手道:「有什麼事但說無妨!若是不便當眾說,汝可自去!」

  那人聽了愣怔當場,他沒想到馬超會是這種態度,不由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然而要讓他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復命,那是萬萬不可的。因此雖然臉上訕訕,他卻還是裝作沒聽見那幾人的嘲笑譏笑之聲,縮了縮脖子在案幾後乖乖坐好。

  他對面一人見狀,心中冷笑,扭頭對馬超拱手道:「將軍昨日與荊州軍接戰,勇不可擋,幾破敵營,某家主公聞知,大為讚嘆。」

  馬超嘴角微揚,對其說道:「諸位此來,恐怕頗不容易吧?」

  「呃,這個嘛……」座中一個蓄著山羊鬍的中年文士捋著鬍鬚說道:「若說難自然是有些難處。不過我等既然能出城來此,自然也各自有些門道。」他見馬超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便連忙轉開話題對馬超說道:「卻不知將軍為何問及此事?」

  馬超扭頭看了看陪坐在一旁的張橫,見後者也有些茫然不解,便對那山羊鬍說道:「不管汝等此次出城難易,在某看來,護軍將軍此時恐怕已經知曉諸位來此了。」

  

  他這話一說,座中諸人都悚然一驚,那山羊鬍不可置信的說道:「旁人某不敢說,但某此次出城,卻絕對不會為外人所知。」說完之後,又略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即便護軍將軍知曉,又有何妨?某不過是代某家主公,前來犒勞將軍麾下將士而已。」

  馬超戲謔的看著他說道:「哦?卻不知犒軍之牛羊幾何?」

  「這個……」山羊鬍輕咳一聲,反問道:「只是某卻聽說,將軍有收兵退回關中之意,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他旁邊的一個年約六十的老人也顫巍巍的附和道:「是啊,聞知將軍欲退兵,某家主公大為驚訝,特派某前來相勸。」

  馬超沒想到這些人消息如此靈通,摸了摸鼻子說道:「這等流言豈可輕信?某此次領兵出關,正為解天子之困,上報朝廷,下撫黎民。現在敵凶氣焰正盛,戰火未消,某怎麼會擅自收兵,退回關中呢?」

  「既然沒有此事,那是最好了!」那老者嘆道:「只是將軍所言解天子之困,恐怕不太容易啊。」

  馬超實在不耐煩和這些人虛耗下去,聞言便沉聲說道:「諸位此來,到底有何見教?若只是犒軍而來,某這便代將士們先行謝過,若還有他事,索性一併講來!」

  座中諸人都是八面玲瓏、察言觀色慣了的,見馬超如此說,便也顧不上那麼多忌諱,紛紛勸說馬超留在此地,與自家主公「裡應外合,迎奉天子」。

  馬超任他們亂嚷嚷的說完之後,搖頭道:「此事斷不可行!某等皆為臣子,豈可擅自行事,劫奪天子?不妥,不妥!」

  「將軍且慢!」山羊鬍見狀,連忙又對馬超說道:「如今曹賊領大軍往討豫州,許都空虛,正是天賜良機啊!所謂天與弗取,反受其咎。將軍若是能迎到天子,彼時或往關中,或割地稱雄,豈不是中興漢室之首功?」

  他對面那人也道:「是啊!將軍如今擁重兵在此,迎天子之事只在反掌之間。將軍豈不聞奇貨可居乎?」他這一著急,就有些口不擇言了,不過這會兒諸人都在想著如何說動馬超,所以並沒有人跳出來橫加指責。

  倘若城外沒有劉琮親率荊州軍的話,馬超說不定就會被這些人說動。然而馬超現在心裡很清楚,別說自己劫持天子,就算現在這樣都不會被劉琮允許。真若是攻入許都搶奪到了天子,那才是惹了個天大的麻煩呢。

  見馬超沉吟不語,山羊鬍卻會錯了意,以為馬超已經有些動心,便趁熱打鐵道:「將軍所慮者,是曹操乎?是劉琮乎?」

  馬超聞言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自然是劉琮……」說完之後,他又有些氣惱,不由恨恨瞪了山羊鬍一眼。

  山羊鬍被他這凌厲的眼光嚇得渾身一顫,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若是如此,那將軍便大可不必憂慮!」

  馬超冷哼一聲,卻不接話,山羊鬍有些無趣,卻裝作沒有看到似的,繼續說道:「將軍眼下雖與荊州軍為敵,卻不知可化敵為友?將軍本在關內逍遙自在,奈何為曹賊,那個,那個出兵?」

  他本來想說「賣命」,又覺得這兩個字實在不好聽,只怕馬超聽了會勃然大怒,因此急忙改口。

  馬超眯起雙眼,暗自思忖道,此次出兵雖是朝廷所詔,但對於關中諸將而言,無非是趁此機會出關撈取好處。畢竟關中地區久經戰亂,早已凋敝。然而自己率兵出關以來,非但未曾撈取到什麼好處,反倒損兵折將。到現在為止,已折損了候選及其所部六千餘眾,再加上成宜和馬玩二將人馬,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在這種情形之下,馬超即便想退兵,也要防備荊州軍追擊,可若是如這人所言,與劉琮化敵為友呢?

  想到此處,馬超不由有些怦然心動。

  「將軍,不可聽此人所言!否則將來悔之莫及啊!」那老者見狀連忙說道:「劉琮狼子野心,哪裡如劉豫州仁厚?將軍迎奉天子後,當將天子護送北上,如此才是天下蒼生之福!」

  之前趾高氣揚那人見狀,冷哼一聲駁斥道:「如今曹賊正領大軍北上討伐劉備,劉備能否抵擋得住都還難說的緊,汝還獻此拙劣之計,莫非是要讓馬將軍去抵擋曹賊大軍嗎?」

  山羊鬍對他投以感激的微笑,然後轉頭對老者說道:「老先生就不要胡亂出主意了,想來馬將軍自有定奪!」

  那老者額頭冷汗直冒,抬手用衣袖擦了擦之後,對馬超說道:「將軍與荊州軍已成死敵,怎可化敵為友?將軍切莫被他們所惑,以免將來後悔啊!」

  馬超被他這麼一說,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轉身對旁邊的龐德低聲問道:「令明以為如何?」

  龐德又能有什麼主意了?見馬超相問,只得皺眉回道:「末將等謹遵將軍之令便是!」

  倒是旁邊張橫對馬超說道:「將軍,此事或許可行。」

  「嗯?」馬超瞥了一眼座中諸人,見他們都緊盯著自己,心中不由有些厭煩,側過身對張橫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恐怕非某所能決斷啊。」

  他這麼說,自然是顧慮父親馬騰會不同意,因此便有些遲疑不決。

  張橫說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對於張橫來說,再繼續與荊州軍為敵恐怕就很難安然返回關中,既然如此,何不與其講和,大不了兩不相幫?所以他的潛意識裡,還是想著率領部下返回關中,繼續在關中當他的土皇帝罷了。

  「話雖如此,可是……」馬超一時間還是拿不定主意。

  山羊鬍等人見馬超和張橫等將竊竊私語,便耐心等著,待馬超沉默之時,山羊鬍便搶先說道:「將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劉荊州席捲天下之勢已無人可擋,將軍何不順應天意,以成就不世之功呢?」

  「不世之功嗎?」馬超雙眼微眯,頗為意動。

  那老者見狀,厲聲說道:「劉琮何德何能?無非是恃強凌弱罷了!將軍若是不信,只怕早晚要被其吞併!」

  馬超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道:「依著汝所說,這世上唯有劉備才可相托咯?」

  「劉豫州自然要比劉琮好上許多!」那老者梗著脖子,抗聲說道。

  旁邊山羊鬍捋著鬍鬚,不慌不忙的說道:「是啊,豈不聞楊奉、呂布、袁譚乎?仔細想想,還有陶謙曹操公孫瓚等人……」

  「你!」那老者被他氣的鬚髮亂顫,幾乎說不出話來。

  馬超厭煩的擺手道:「來人啊!扶這位老先生去別處休息!」

  帳內的兩名近衛立即將嚇得呆若木雞的老者「扶」了出去,座中諸人見狀也嚇得有些失神。

  那山羊鬍小心翼翼的對馬超說道:「卻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馬超狐疑的看著他,對其問道:「先生是劉琮的說客乎?」

  「不,不!」山羊鬍聽了連忙搖頭擺手,對馬超說道:「某不過是為自家主公奔走而已。然則以當下形勢而言,將軍與劉琮合則兩利,何樂而不為呢?」

  張橫見馬超遲疑不語,便對山羊鬍說道:「以先生看來,我軍該如何與其……」

  「咳咳,其實此事倒也不難。」山羊鬍見另外幾人都盯著自己,便不自覺的挺直了腰背,對馬超說道:「荊州所欲得者,無非是許縣中的天子罷了。若將軍能領軍入城,先將天子迎接至營中,彼時自然是劉琮有求於將軍。」

  馬超聽了越發動心,他沉吟片刻,對張橫說道:「聽起來,似乎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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