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不能說

  我們一直等待著，兩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沒有什麼動靜。隔著玻璃門，我看到莫皓翊躺在病床上，四周圍繞著各種不認識的醫學儀器，各種管子插在莫皓翊的身上，鼻子上也通著氧氣罐。醫生護士手忙腳亂地圍著病床做著各種的急救措施。

  我走上去趴在玻璃窗前，看著莫皓翊一動不動地躺在冰冷的床上，心如刀割般的刺痛著。腦子裡想的全是他的一顰一笑。初見時他英姿颯爽，為我解脫。在山上陪我一起看著日出，讓我度過了人生中最心安的幾個時辰，為了保住我的清白身負重傷，仿佛川藏線上的一切，都近在眼前，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我閉上眼睛，不敢看病床上的那個人，和那個冷峻，雷厲風行的莫皓翊一點也不像。眼淚不爭氣地使勁往下流。看著心跳儀顯示屏上的心率，我的心也跟著時上時下。

  「卿辰，別自責了，相信他會好起來的。」林囡囡看著我的樣子，上前抱著我安慰道。

  這時沈悅姍的手機響了起來，沈悅姍走到一旁哭泣著，說這些什麼沒聽清，但是莫皓翊這三個字，我聽的十分清楚，她貌似在說著關於莫皓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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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過來，雖然看上去已經有四五十歲，但是卻顯得十分年輕，皮膚上連細紋都幾乎沒有。穿著修身的職業連衣裙，外邊披著西裝式披肩，捲髮頭盤在後邊，快速地走過來。她穿的毫不張揚，但是氣場卻足以碾壓眾人，這種高貴的氣質，是多少美貌都換不來的，不過她冷的讓我有點窒息。

  她走了過來，沈悅姍立刻撲上去抱著這個女人，哭泣著，「阿姨，皓翊哥哥他，還在裡邊。」這個女人急忙走到玻璃窗前，看到莫皓翊半死不活地躺在急救室里搶救著，轉過頭看著沈悅姍。

  「姍姍，先別哭，具體到底怎麼回事？今天張秘書給我說的我一頭霧水，你在電話里也哭的沒說清楚，翊兒他早上還好好的在公司，怎麼現在？」她著急地問著，我猜想，這大概就是莫皓翊的母親了，難怪，氣質是一般人根本比不了的！

  「阿姨，在川藏遇險就是這個女人害得皓翊哥哥他傷成那樣的，一路上皓翊哥哥為了救她們，受盡了凌辱，被打的半死。今天，又是她兩，她們招惹了不知道什麼地痞流氓，皓翊哥哥為了救她們兩個，自己砍了自己好多刀，血流不止，都進去幾個小時都沒搶救過來。」沈悅姍邊哭著邊用憤恨的眼神盯著我。

  「什麼？自己砍自己？翊兒是瘋了麼！居然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莫皓翊的母親聽到後向後退了幾步，轉過來看到我們，重重地說著，「哪一位，是顧卿辰？」

  「伯母，我就是。」我站出來，低著頭不敢看她，已經不用任何人說教我，我自己已經足夠地自責，這次莫皓翊變成這樣，的的確確是拜我所賜。

  「你就是顧卿辰？你可夠狠心的啊！這是我的名片！」莫皓翊的母親斜眼看著我，說著說著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邊寫著莫氏集團董事會副主席白胥君。

  「伯母，我就是顧卿辰，對不起，這次是我害了皓翊，你要怎麼責怪我都行。我真的十分抱歉！」我看著名片，低著頭始終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眼淚落在地上。

  「一句抱歉有用嗎？我兒子已經躺在急救室里了！從小到大，作為莫家的少爺，誰敢給他氣受？我從來不讓他受半點委屈，更別說受傷了，他從小養尊處優的，可是自從遇到你，還有你這個姐妹，你看看，你看看現在我兒子都成什麼樣了？他連自殘的事情都做出來了，以後你們還有什麼不敢讓他做的？」白胥君指責著我，痛心地看著急救室，用手指著躺在裡邊的莫皓翊。

  「這麼太太，你不能………」林囡囡拉住我，將我護在身後，上前想要反駁著。

  「囡囡，不許說了，這就是我的錯，沒什麼好反駁的。」我阻止著林囡囡，「伯母她說的沒錯，莫皓翊每次受傷都是因為我們，這些都是事實，你不用替我開脫了！」

  「卿辰，你！哎呀，你要氣死我，怎麼什麼事情你都要怪在自己頭上啊！」林囡囡氣地對我很無奈。

  「顧小姐，我一個長輩和你說話，你就是這樣拉著一個擋箭牌出來嗎？」白胥君一字一頓地說著，很不滿意。

  我走上去將林囡囡拉過來，「囡囡，不用替我說話了！」

  「今天只要我兒子平安無事，今天事情我就不和你們計較，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以前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不過，等他醒來，你要離開他，永不相見，我不想再看到你！更不想看到你還出現在我兒子的身邊。」白胥君的語氣不容置疑，冷冷地說著。

  我整個人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林囡囡終於忍不住了，上前來，「你這個女人多管閒事吧！我朋友留不留，是她自己的事情，也是莫皓翊的選擇，關你什麼事？莫先生真心喜歡卿辰的，你憑什麼要拆散他們？我們就不走！你是很有錢，但是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得聽你擺布。」林囡囡替我打抱不平，反駁著她。

  突然，一個巴掌聲響起來，抬起頭，只看到白胥君狠狠地甩了林囡囡一耳光，林囡囡捂著臉，「你憑什麼打我？」

  「囡囡，你沒事吧！我看看！」我跑上去抱著林囡囡，看著她的臉，已經起了幾個手指印。我轉過頭抬頭看著白胥君，「伯母，我知道，作為母親你很氣，我可以理解你一個做母親的心情。但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拿我朋友撒氣。她也有母親，她的母親也會心疼。」我抱著林囡囡，看著白胥君，對她的行為很是詫異，這個女人看起來溫柔儒雅，沉著冷靜，沒想到打起人來一點都不輸給男人。

  「憑什麼？你還沒有和我說話的資格呢，更沒有問我的權利。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這麼和我說話，簡直是膽大包天。」白胥君轉過頭去，傲嬌地揚著頭，連看都不屑看一眼。「還有，以後別叫伯母，我們沒那麼熟，叫我白董事就好。我可沒這個福分高攀這門關係。」

  沈悅姍趁機走過來，挽著白胥君的胳膊，得意地朝著我們嘲諷地笑著，然後委屈巴巴地看著白胥君，「伯母，你還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多下賤多不要臉吧！在川藏線一路上都和男人勾搭在一起，各種親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了，還一路上勾引皓翊哥哥，趁著皓翊哥哥受傷就投懷送抱，這種女人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皓翊哥哥遲早要被他們害死。而且啊，她們不知道給皓翊哥哥灌了什麼迷魂藥，皓翊哥哥從不讓人接近老別苑，這次居然讓她們兩個賤人住了進來。」沈悅姍添油加醋地向白胥君污衊著我們。

  我冷笑著，哼了一聲，「在川藏線也不知道是誰跪地求饒，還陪睡的，你不數數你已經和多少男人睡過了？當初要不是你，華龍能知道我們的行蹤差點殺了我們嗎？你出賣了皓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今天我們要不要好好算算？」

  「你……」聽到這些，沈悅姍尷尬地漲紅了臉，噎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我冤枉你了？」我反駁道。

  「夠了，都給我住口，這裡是醫院。」突然，白胥君發聲訓斥著。「對了姍姍，你剛剛說，翊兒讓她兩住進了老別苑？」

  「是啊，伯母，她兩早就搬了進去呢！還趕我走，伯母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沈悅姍在一旁煽風點火，故作委屈。

  「顧小姐，其他的恩恩怨怨，我就不與你計較，但是，我說過讓你離開莫皓翊不是與你商量，而是通知你，希望你搞清楚。別苑你知道對翊兒有多大的意義麼？我不管你用了什麼辦法讓翊兒對你如此不同，我是絕對不允許你這種女人擾亂我們莫家的。」白胥君毫不客氣地看著我，發著命令。

  待腦子清楚了點，我緩過神來，「白董事，讓我現在就走，離開莫皓翊，我可以清楚地說聲很抱歉，我做不到。我只想陪著他。若是他一輩子殘了，我便照顧他一輩子，若是他這次撐不下去了，我便為他守寡一輩子。不聽到他的結果，我是不可能走的。別苑我也是暫住，我沒想賴在那裡不走，你放心好了，我關心的，始終只有一個莫皓翊罷了！」

  這次我不會妥協的，我不會在莫皓翊躺在急救室病床上的時候自己獨自離開，我要為自己做一次主，「我和莫皓翊的事情，別人的我不會同意，就算讓我走，我也要聽莫皓翊親口對我說。」

  白胥君的語氣也開始軟了點，「好，可以，想要等待翊兒醒過來，我也不攔著你，你可以守在這裡等待他醒過來，但是，等我兒子醒過來後，你必須要離開他，不復相見，你這種女人的心思我也知道，到時候我會給你一筆可觀的遣散費的，夠你花好久了。拿了錢你就有多遠有多遠，不要再出現了！」

  我冷笑著，就算久經職場又如何，還是如此世俗之態，或許眼前的這個女人懂得賺錢之道，卻早已忘了愛情的感覺。

  隔著玻璃窗，看著那抹身影，想起莫皓翊在川藏線問我心中的想法，我流著淚水擠出一個微笑，「莫皓翊，我的心中，一直都是願意二字，可惜卻不能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