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浴火千金
2024-07-09 06:45:35
作者: 顏筱
市中心醫院最豪華的那間VIP病房裡,細心的高級護工給床上的病人換了一套極輕極軟的蠶絲被,他小心的動作還是驚擾到床上的病人。
病床上重度燒傷的病人似乎被驚醒了,她驚恐地睜開眼睛,一雙漆黑無助的眼睛在纏滿白色紗布的頭部間顯得格外明顯。
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漆黑如寶石般的雙眸里晃動著璀璨的柔光,護工先生原來不知道眼如秋水是什麼意思,可看到這位病人才知道,真正的美人只是一雙眼睛就能俘獲人心。
最起碼他就是被這雙眼睛俘獲的,看到病人無助的眼神護工剛想好心地對病人說「沒事」,可病房的門突然被粗魯的推開,門後進來一個穿著一身華麗皮草的女人。
本來溫暖適宜的病房突然氣溫降了幾度,床上的病人被她尖銳的鞋跟敲擊聲驚擾,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個女人是名媛圈裡的新寵金安琪,她長相也算漂亮,算是標準的韓式美女,巴掌大的臉上也有一雙漂亮的細長眼睛,只是這雙眼睛上畫著濃濃的黑色眼線,睫毛遮蓋下的雙眸渾濁看不清顏色,此時瞪著的眼睛裡只讓人感覺得到一股完全不加掩蓋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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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抬眼看了她一眼,收回想說的兩個字,這個女人來了怎麼可能「沒事」。
「滾出去!」金安琪趕走了礙眼的護工,那護工縮著腦袋逃到門口,他偷偷嘆了口氣,在她厲色示意下地幫她關上門。
「怎麼樣?決定了嗎,遺囑簽還是不簽!」金安琪抱著手站在床邊,她故意挺了挺胸,想讓病床上可憐的只能當木乃伊的病人注意到她又新添的這身名品裝備。
她全身上下可都是剛上市的新款,色澤光潤的紫貂皮大衣是義大利知名設計師剛推出的新款,墨綠色的短裙剛上過巴黎的大牌時裝秀,金色的細高跟鞋子也才能從時尚雜誌上看到。
這些很難HOLD住的色系就算是混亂搭配,也不妨礙金安琪單純堆砌名牌的追求,這些本來可能屬於左伊夏的東西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穿在她的身上了。
只是她挺胸撅腚得意地擺了半天POSE,可病床上的病人只顧著咬牙閉眼忍著全身的疼痛,並沒注意到她那身名貴到惹人眼紅的包裝。
金安琪氣不過,才不管重度燒傷會疼得生不如死,她半點不溫柔地推著床上的病人,見她不反應故意用尖尖的指尖連戳帶掐的直擊綁著繃帶的手臂。
病床上的病人終於在她的折磨下發出一聲聲悶悶的輕哼聲,本以為渾身的傷已經是疼到麻木,沒想到這個叫安琪angel的魔鬼還能讓她的疼痛再次升級。
左伊夏死咬著牙,怒瞪著折磨她的兇徒。她還很年輕,身上的燒傷再嚴重也不到致死的程度,她這個妹妹逼她簽了遺囑哪會還留命給她,更何況她這次遭受意外火災根本是她這個繼妹和後母所為。
只可惜她傷得重更本動彈不了,不然早跳起來和她拼命了。
金安琪知道她已經被成功廢掉了,她半點不怕她瞪,她抱著手作出頤指氣使之狀,低頭看著她纏滿繃帶的臉嘲笑說道,「我就搞不明白你了,都成這模樣了,死死咬著牙撐著幹嘛,你這模樣活著完全就是費藥,就算死不了,活著也是個廢物。」
她的話每一句就像利劍直戳人疼處,似乎還覺不夠,她笑著拍了拍病人的臉,添了一句,「對了,還是個怪物。」
左伊夏身重度燒傷,特別是頭部,別說原來那張傾城絕世的臉,現在的她連頭皮都沒半塊完整的地方。她真要能活下來,也是鐘樓怪人般的存在,再高明的醫生也修復不了她這麼嚴重的大面積燒傷。
他們本意就是要毀她的容貌,又怎麼可能留半點希望給她。
「活得很糾結吧?要不要我打開電視讓你看看你現在有多紅?對了,也不用開電視……」金安琪打開窗戶,隔著十二樓,左伊夏依舊能聽到樓下沸騰的叫罵聲。
「左伊夏,你這個XX!」
各種難聽的詞彙,憤怒的和她的名字捆綁在一起,任是再好的心境聽到都不會好受。
金安琪本就是要毀她的容,毀她的名,這日子她可沒少努力藉機抹黑這個燒殘不能動的姐姐。但凡她能想到的污名,全可以花大把錢抹到她身上,反正也是左伊夏的錢,她花起來更覺爽快。
金安琪冷笑著繼續補刀,「你那點名聲已經臭到人神共憤的程度了,其實每天看你這麼慘,我挺開心的,不過本小姐沒時間陪你玩了。你不簽遺囑也不要緊,反正你那個快死的親爸爸已經把家產送給我們了,你現在死了也沒關係,我就送你一程吧。」
「不可能!我爸不會……」左伊夏激動出聲,可嘶啞的聲音如破瓦倒是先把自己嚇了一跳。
金安琪還真沒有騙她,其實左伊夏的父親夏先生就住在樓上心臟重症監護病房裡,夏先生的情況很不好,醫生委婉地勸家屬早做準備。
左伊夏的後媽金芝華聽完醫生的囑咐,回頭就爬在病床邊半點不委婉地把醫生的勸告連哭帶鬧地告訴給夏先生。
「你都這樣了,要我們孤兒寡母的以後怎麼生活啊,嗚嗚嗚,兒子那么小,你又信不過我,嗚嗚,左伊夏不成事不說現在還燒成了廢物,你難道要看到你的事業全毀掉……」
夏先生無力地睜著眼睛,布滿皺紋的眼角滴下幾滴眼淚,他這個女兒算是被毀得徹底了,這樣反覆身心被毀,想到她的以後,夏先生突然抓住金芝華的手幾乎用盡全力,他盯著金芝華說,「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幫我照顧一一。」
「當然了,她是女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金芝華的「好好」兩字說得咬牙切齒,只可惜一貫相信她的夏先生並沒聽出端倪。
「對,你和安琪一向待她極好。」
「是啊,我和我女兒一向對她極好。」金芝華彎著嘴角看著夏先生,她嘴角露出的那抹笑容應該叫做嘲笑。
樓下另一間豪華VIP病房裡,金安琪和她母親一樣正得意彎著嘴角,得逞後身為勝利者的她嘲笑看著病床上的活屍,冷冷地說,「怎麼不可能?你現在這模樣,我那後爹只求我們能繼續『盡心』照顧你一輩子。可憐他還不知道,我們就是拿他的錢請人把你弄成這好笑模樣的。到現在你還能堅強的活著,說實話,我還真佩服你。」
她毀左伊夏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這一次該是結束的時候了,金安琪懶得再取笑她,她閒閒地翹著塗得比鮮血還紅的指甲,小心從包里翻出一支注射器,她不甚熟練卻是很果敢地直接全注射進病床邊的吊瓶里。
「去死吧!我們漂亮的千金大小姐。我早就說過,你有什麼我毀什麼,怎麼樣,我做到了吧。」金安琪陰冷的詛咒和窗外喧鬧的叫罵聲融在一起,這些傳到左伊夏耳里卻已越來越遠。
「不要,我不想死。」跌入眩暈的左伊夏徒勞的伸手想抓到什麼,可黑暗如漩渦席捲著她將她拖到更深的黑洞裡。
她像是被這些人叫罵著推進了黑暗的深淵,所有的感觀開始慢慢關閉,眼前一片黑暗,連渾身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這回是真的要死了吧。
可是,那該是死得多冤啊。
黑暗徹底吞噬她的一刻,她絕望的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強烈的願望,但求一線生機,她定讓這些害她的人百倍償還。
「不要!我不能死!我要報仇!」
強烈的求生欲望如光彈突然暴發,左伊夏一聲驚叫掙脫開了拖拽她的黑洞,灼亮的白光過後,她睜開眼睛沒有看到仇人卻見到滿目昏暗的燈光。
這是那兒?她怎麼睡在冰冷的地上,難道金安琪把她丟下樓了?
左伊夏揉著發暈的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她還沒站穩就覺到不對,她明明全身燒傷不能動彈,現在好像一身輕鬆,連身上熟悉的疼痛感好像也沒有了。總不會是以毒攻毒,讓她的燒傷好了吧。
她抬手揉腦袋,暗笑自己天真,可這麼一瞬間她又發現一個更不對勁的地方,她本來纏滿繃帶的手臂突然復原了,小臂裸露在外的皮膚細潤滑膩,分明比火傷之前還細嫩幾分,總不至於金安琪的毒藥還附帶潤膚功效吧。
難道她這是那些冷笑話里常說的滿血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