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五姨娘悔悟

  直到這個時候，啞奴，現在應該說是五姨娘，她才意識到她做錯了什麼。

  「對不起，非兒，對不起……」

  她雙眸含淚，淒楚又心痛地看著蘇轍非，不停地道歉道。

  蘇轍非就這麼看著五姨娘，目光卻是漸漸沉寂了下來。

  沒有憤怒，也不再有其他情緒，沉寂如死水，全然沒有一絲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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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說過，我娘早已經死了，你走吧，等明日天亮我回來後，不希望再在這裡看到你。」

  丟下這句話，他神色平靜地轉身離開，沒有再看五姨娘一眼。

  看著蘇轍非毫無留戀的走掉，五姨娘眼淚落的更急了。

  因為她戴著面具，晶瑩的淚水全部都暈染在她已然沒了麵皮的肌膚和面具之間，又順著面具從兩頰的下巴滑下。

  「對不起，對不起……」

  她抑制不住地哭泣著，不停的道歉，看著小小少年那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院門口的身影，終於是無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看她這麼頹廢，蘇楚月有些不悅地皺眉，提醒道：「你不去找他麼，五姨娘？」

  第一次遇到啞奴，她就覺得啞奴有些不對勁，只是一直沒確定，此番她要徹底離開，便想過來確認一番，沒想到啞奴真的就是五姨娘。

  她不知道五姨娘當初是怎麼死裡逃生的，想來也不容易。

  只是再怎麼樣，五姨娘也不該這樣一直欺騙蘇轍非，就單單是五姨娘這種行為，就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如果不是看在五姨娘是蘇轍非母親的份上，她都不想理會這種軟弱逃避，只顧自己的感受，把痛苦都加注在孩子身上的母親。

  最讓蘇楚月不喜的是，這三四年，她一直親眼看著蘇轍非在痛苦之中掙扎，她卻一直無動於衷！

  也正是因為五姨娘的死，蘇轍非一直活在痛失母親的悲慟中，七八歲的年紀，失去母親，又沒有父親的關懷，這才造就了他現在這種死氣沉沉的性格。

  五姨娘掩面哭泣，搖頭道：「他恨我，我知道他在恨我……」

  蘇楚月沒忍得住冷冷地嗤笑了一聲，道：「虧你還是他母親，連他現在的心情都不能理解？」

  五姨娘愣了下，下意識反問道：「蘇姑娘，你的意思是非兒不是在恨我嗎？」

  蘇楚月看她滿是淚光的眼中泛起希冀，卻不得不潑她一盆冷水道：「不，他現在很恨你，他以前有多麼想你，多麼愛你，多麼思念你，現在就有多恨你。」

  五姨娘渾身一顫，再度哭了起來。

  蘇楚月並未就此打住，而是接著道：「他本來以為你已經死了，三四年來，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無時無刻不是活在悲慟中，突然知道你沒死，還一直都陪伴在他身邊，給他為奴為婢，你想想那種衝擊有多大？」

  五姨娘哭得更凶了，不停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我我這幅模樣被他看到，他會……」

  蘇楚月不屑地接過話道：「怕他怎麼樣，怕他排斥你嗎？就因為你私心裡害怕，就因為你自己不敢面對，你就隱瞞他？但你可知道，因為你的自私的隱瞞，他錯把親生母親當奴僕使喚了三四年，縱然從未低賤過你，但卻是被你害得他成了個不仁不義之人！」

  「我，我沒有想那麼多啊，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五姨娘哭著解釋著，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悔恨，又是那樣的茫然無措。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蘇楚月看她總算是懂了，輕輕嘆了口氣道：「五姨娘，以後別光想著你自己的感受，也多替二弟想一想，他是你兒子，你除了要愛護他，最重要的卻是相信他——如果連作為母親的你都不相信他，那你說在這個世上，還有誰更值得他敞開心懷的對待？」

  五姨娘心中狠狠震動，頃刻間湧起無盡的悔意。

  她捧著面具的手指顫抖著，嘶聲痛哭道：「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蘇姑娘，藥王，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你是他娘，該怎麼辦，難道你還不知道？」

  蘇楚月反問一句，並沒有要給她任何提示的意思。

  不過她略微頓了一下，又提醒道：「木綾在院門口等著你，你如果想去挽回一次，就跟木綾去，如果你覺得你沒有那個勇氣面對他對你的恨，那你就不要去了，離開藥王府，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二弟面前。」

  「不，我要去！沒有非兒，我苟且偷生又有什麼意思？謝謝蘇姑娘，謝謝藥王，我這就去找非兒，我錯了，我跟他道歉！」

  五姨娘用力搖著頭，毅然站起身，提著裙擺飛快地跑出了房間。

  看著五姨娘衝出院子的身影，蘇楚月嘆了口氣道：「她這次要是再膽小，就真的要徹底失去二弟了。」

  蕭墨微微勾唇莞爾，笑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經過這次的事情，她應該也清醒了，不過月兒教訓起人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呢。」

  剛才蘇楚月說的那些話，真可謂是字字錐心。

  五姨娘經過這樣一番醍醐灌頂，若是還認不清她錯在哪裡，那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蘇楚月立時收起了悵然，不樂意地撇了撇小嘴道：「我教訓人你有意見嘛？」

  蕭墨輕笑著摟過她的小蠻腰道：「沒有意見，月兒想教訓誰就教訓誰，誰敢不服管教，就讓我來。」

  「這還差不多。」蘇楚月這才滿意地笑了。

  她伸手回摟住他的精壯的腰身，靠在他懷裡蹭了蹭，心中卻是黯然輕嘆一聲。

  真的好想，好想一輩子都能這樣抱著他，靠在他懷裡。

  第二日一大早，木綾和雲二才暗中跟隨著母子兩回到藥王府。

  隨後兩人回到仙靈閣，跟蘇楚月和蕭墨稟報了昨夜的情況。

  好在這一次，五姨娘沒有再犯糊塗，不管蘇轍非怎麼排斥怎麼恨，她都不再逃避，勇敢往前，最終是打動了蘇轍非，獲得了蘇轍非的原諒。

  最後，母子兩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場，算是徹底相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