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遲早都會發生

  驀地驚醒，蘇楚月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外面天色已亮。

  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趕緊起身出門。

  就穿著一件裡衣，蘇楚月匆匆忙忙推開了張蘭的房門，看到屋裡的情景，頓時就鬆了口氣。

  張蘭靠在床邊咳嗽著，腿上放著古琴，蕭墨手裡端著碗。

  屋裡兩個人聞聲，都轉過了頭，看到蘇楚月，蕭墨有些心疼的道：「月兒，怎麼這樣就出來了，天氣還有些冷，快去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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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楚月一愣，然後有點委屈的道：「我剛做了個噩夢，嚇壞了，所以來找娘嘛。」

  張蘭目光閃了閃，手往被窩裡又挪了挪，咳嗽著沒接話。

  蕭墨就放下碗，走過去溫和的拉了蘇楚月的手，輕聲安慰道：「別怕，噩夢不會成真的，先回屋穿衣服。」

  「哦。」

  蘇楚月乖乖的應著，忍不住又看了看張蘭，由著蕭墨拉著回屋。

  等到兩個人離開，張蘭才神色複雜的嘆了口氣，從被窩裡伸出手，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剪子。

  原本她是想死了一了百了，不再給蘇楚月增加負擔。

  可是方才蕭墨的一番話，讓她慚愧不已，她是可以就這樣解脫了，留下一紙冰冷的遺書，可月兒需要面對的，卻不止失去她，還有村民們的各種質疑。

  在這種時候，她做出這樣的選擇，無疑是將月兒推上風尖浪口，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死都不怕，難道還怕活下來麼？

  不，她怎麼會怕，為了月兒，她不僅要活下來，她還一定要好起來！

  張蘭咳嗽著，把剪子藏在了床下，伸出手，輕輕撫著古琴的琴弦。

  上午，蘇楚月和蕭墨吃過飯就去了一趟鎮上，買了米糧和肉食蔬菜，等再過兩天，這些東西怕是都買不到了。

  買好了東西，兩人順道去看了看幾家藥店。

  夏閔豐的確是有些手段，包括上濟堂在內的幾家藥店，無一例外都關著門，外面站著不少人，基本上都是鎮上的，這些人有的是來看病的，有的則是來看熱鬧的。

  這些人議論紛紛，不明白藥店為什麼都關了門，而且一關就是好幾天。

  兩人平靜的聽了一會，又仔細觀察了眾人的情況，發現已經有個別人有發病的跡象，不過並不明顯。

  整體看來，疫情應該還有兩天才會在鎮上爆發，但事情怕是瞞不住了……

  因為，兩人聽到人群中有人提到了瘟疫。

  相信不出兩個時辰，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小鎮。

  不過那人估計還沒意識到，鎮上早已經被感染，說起有村落發現瘟疫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多少恐懼。

  此時，方圓幾百里的大小村落中，疫情都已經開始規模性爆發。

  和當初蘇家村的人一樣，出於對瘟疫的聽聞和恐懼，沒有人會覺得得了瘟疫還能活下來，根本沒想到要求醫。

  正因為如此，儘管不少村落已經有人得上瘟疫死去，鎮上之人卻才得到消息。

  在大部分村落中，第一個被發現患上瘟疫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活生生燒死的……

  蘇楚月和蕭墨從鎮上回來，就從羅青雲那裡聽說蘇家村的發病人數超過了一百，並且還在不斷增加。

  村子裡，恐慌的氣氛越來越明顯，帶著濃烈的壓抑感，仿佛隨時都會令人瘋狂、爆發。

  傍晚時分來領藥時，蘇楚月發現大家基本上都沒說話，氣氛顯得格外的沉悶。

  連續三天的擔心、驚嚇，讓每個人的眼睛裡或多或少都泛起了血絲，還有揮之不去的恐懼。

  對此，蘇楚月和蕭墨都沒有說什麼。

  該發生的，遲早都會發生。

  發現瘟疫的第四天。

  蘇楚月和蕭墨照顧著張蘭吃了早飯喝了藥，正準備把前天夏閔豐送來的，剩下的藥材全部配出來，王遠文就過來了。

  「月兒，妮妮和蘭蘭發病了。」剛一過來，王遠文就道，「吵著想見你。」

  「什麼時候發病的，情況嚴重嗎？走，我跟你過去看看。」

  想到那兩個可愛的小女孩，蘇楚月就是一陣心疼，放下秤桿就往外走。

  蕭墨抬步跟上，平靜的走在她身邊。

  王遠文很是擔憂的道：「應該是昨天晚上。妮妮不怎麼嚴重，有點乏力和咳嗽，還能下床走路，蘭蘭躺在床上，咳嗽不止，藥喝下去就吐。」

  蘇楚月微微垂下眼帘，點了點頭，加快了腳步。

  很快到了王禮家，在門口張望的妮妮看到蘇楚月，立即眼眶紅紅的撲了過來，拉著她往房裡走，「月姐姐，蘭蘭她生病了。」

  蘇楚月摸了摸妮妮的腦袋，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從王遠文的描述來看，蘭蘭的情況，顯然和張蘭一樣……

  房間裡，王禮的王遠書父子兩守著床邊。

  王禮手中端著藥湯，父子正兩耐心的哄著蘭蘭喝藥，蘭蘭咳嗽著直搖頭，說什麼都不要再喝。

  妮妮跑過去趴在床邊，「蘭蘭，你要聽大哥和爹的話，快把藥喝了。」

  蘭蘭紅著大眼睛，裡面包著一泡淚花，「咳咳，我不要喝，咳，好苦，咳咳……」

  「讓我來吧。」蘇楚月走過去道。

  王禮也就點了點頭，將藥碗遞給了蘇楚月，蘇楚月端著藥坐在床邊，笑著道：「蘭蘭，姐姐給你講個故事，你把藥喝了，好不好？」

  蘭蘭眨巴著眼睛，咳嗽著道：「月姐姐，咳咳，要我聽兩個，咳咳……」

  蘇楚月笑著摸了摸蘭蘭的腦袋道：「當然可以了，只要蘭蘭乖乖吃藥，等蘭蘭好起來，月姐姐給你講好多好玩的故事。」

  蘭蘭眸子亮了下，有些費力的咳嗽道：「蘭蘭，咳，咳咳，蘭蘭一定很快好，咳咳，好起來，咳咳……」

  妮妮連忙道：「月姐姐，我要和蘭蘭一起聽。」

  蘇楚月笑著答應了，一屋子人都沒說話，就看著蘇楚月一邊給蘭蘭餵藥，一邊講著他們從未聽說過的故事。

  等到蘇楚月和蕭墨從王禮家出來，迎面就碰上了羅青雲。

  羅青雲神色有些焦急，看到兩人立即跑上前道：「月兒妹妹，阿墨，總算是找到了你們，你們快回去吧，出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