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大亂

  「姑父，還請你聯絡建奴，商討我等舉義之後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封賞和我們關寧軍的安排。」祖澤潤這個時候好像是一個發號施令的將軍一樣。

  「少將軍放心，末將這就去辦。」相對於蒙在鼓裡的祖澤潤，吳襄這是興奮的晚上都睡不著覺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功勞，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說降祖大壽。他知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只有趕緊安排好事宜，他知道這個時候的祖大壽也只是被祖澤潤給嚇住了，若是再過上一段時間，弄不好就會明白這裡面的秘密，到時候，莫說是投降了，就是自己也會跟著後面倒霉。當下趕緊轉身離去，讓人去見建奴不提。

  桑乾河對岸，皇太極站在河邊，望著對面的無數軍帳，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狀態，他在這個地方已經站了將近半個時辰了。好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皇上，皇上，大喜，大喜啊！」就在這個時候，范文程的聲音傳來，瞬間就打破了岸邊的寧靜，皇太極轉了過去，臉上露出平靜之色。

  「皇上，關寧軍已經答應歸順我大金了。」范文程猛的拜倒在地，大聲說道。

  「萬歲，萬歲。」

  周圍的多爾袞等人聽了之後，面色一愣，最後各個都拜倒在地，大聲的歡呼起來，就是面色平靜的皇太極臉上也露出潮紅之色，雙目中儘是激動的光芒。這是何等的大事。關寧軍自從老汗努爾哈赤以來，就是阻擋滿人南下的最重要的一股力量，正因為有這股力量存在，滿人就不敢大軍南下。在歷史上，也因為吳三桂的歸順，建奴才會輕易南下，攻取中原。這個時候，關寧軍終于歸順他皇太極了，掃清中原的最重要的一個障礙沒有了，皇太極如何不高興。

  「好，好。」皇太極聽了之後連連點頭，說道：「傳朕旨意，冊封祖大壽了順寧王，吳襄為魯國公，祖澤潤為太原侯。其餘的將軍們另有封賞。」這個皇太極果然大方，對于歸順的祖大壽直接封了異姓王了，這可是很難得的，也就是在建奴初期，才有這樣的待遇。也同樣可以看到出，皇太極對祖大壽，和對關寧軍的重視。

  

  「皇上聖明。」范文程雖然對冊封祖大壽為異姓王的事情有些反對，但是仔細一想，這個時候正好是為了籠絡關寧軍，自然是厚賞祖大壽，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中原以後的人，看看，只要歸順過來的人，都會得到封賞，一個祖大壽，將會引入無數個祖大壽來。一想到這裡，范文程也就不再說話了。

  「有關寧軍做內應，我軍必定能擊敗崇禎皇帝，皇上，這個時候，可以讓三軍準備了。」多爾袞大聲的說道。

  「不錯，不錯，祖大壽可有什麼消息傳來。」皇太極連連點頭，對范文程說道。

  「有，有。」范文程趕緊說道：「吳襄說他是逼迫祖大壽歸順的，但是不能保證祖大壽會不會改變主意，讓我軍火速進攻，最好今夜就動手。」

  皇太極聽了之後，臉上露出思索之色，若是今夜動手，顯然是有些倉促，但是吳襄說的有道理，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樣辦法才能讓祖大壽背叛崇禎，但是也可以想像的出來，也不是什麼好的計策，這個祖大壽或許是因為形勢所逼，才會歸順大金，一旦反應過來，弄一個魚死網破什麼的，弄不好還真會反悔。只是此事也是有危險的，若是這吳襄使用的是詐降，那倒霉的就是大金軍隊了。皇太極想到這裡，朝跪在地上的范文程望了一眼，卻見范文程點了點頭。

  皇太極這才反應過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賭博，賭贏了，他就有可能贏得整個江山，事情哪裡有什麼絕對的呢？他雙目中露出堅決之色，大聲說道：「告訴吳襄，今夜三更天，大軍進攻明軍大營，讓他做好接應之事。快速的打開大營，關寧軍直衝崇禎大帳，不得有誤。」

  「皇上英明。」范文程聽了之後，趕緊去吩咐不提。

  明軍大營中，天氣極為壓抑，好像有大雨來臨一樣，哪怕是有崇禎皇帝在此坐鎮，還是人有種壓抑的氣息。

  「良玉，我怎麼老感覺事情不大對啊！」大帳內，盧象升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來。

  「是不是大雨將至？軍門有些擔心？」左良玉掃了掃外面一眼，不經意中笑呵呵的說道：「這也是人之常情，李信大軍即將到來，大戰將至，故此有些緊張。」

  「良玉，你看李信如何？」盧象升想了想，笑呵呵的問道。

  「人中豪傑，此人若是甘心為朝廷所用，絕對是朝廷的福氣。只是，此人此來會不會是真的勤王，末將也不好說啊！」左良玉想了想說道：「此人畢竟是武將。」

  盧象升聽了之後，臉色不變，實際上他知道左良玉言語中的意思。李信就算是真的為朝廷效力，朝廷的那些文官們會不會容許都不知道。在那些文官眼中，李信就是曹操，就是一個陰謀叛逆造反的人。實際上，他盧象升不就是這麼認為的嗎？大家都想著分解著征北軍，然後削除李信的兵權，李信答應也就算了，不答應，再秋後算帳。這就是文官的思路，治理天下，就必須以文官為主，武將也只是聽命的主。可是這個李信會答應嗎？盧象升心中無底。

  「不知道皇上那裡會怎麼想。」盧象升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對於李信的到來，無論是崇禎，還是其他的大臣，實際上都沒有做好準備，該用什麼樣的禮儀，最後如何封賞。若是這些處理不好，弄不好，最後還不利於對付建奴都說不定。當下對左良玉，說道：「你先去巡視一下大營，我去見皇上。這件事情必須現在就拿個章程來，否則的話，就會出大亂子的。關寧軍和征北軍關係可是不大好啊！若是不安撫好，日後也是一個麻煩事。哎！你先去見見祖大壽，他的兒子被打了，你代我去看看。」

  「是，末將這就去。」左良玉點了點頭。

  盧象升輕輕的嘆了口氣，現在這件事情是越來越不好辦。盧象升本來對崇禎皇帝教訓祖澤潤心中就是不願意的，這個時候，他更是不知道崇禎日後如何處理李信和祖大壽兩人。秋後算帳，按照崇禎的脾氣，這種事情還真的有可能發生。一想到這裡，就快步朝御帳走去。

  而左良玉也按照盧象升的吩咐前往關寧軍大營探望一下祖澤潤，等到了大帳外的時候，左良玉不經意中掃了周圍的士兵一眼去，卻見這些士兵正在擦拭著兵器，心中正在好奇。忽然望見對面的祖寬等人正高興的說著什麼，臉上儘是歡快的笑容，左良玉心中奇怪，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就準備轉身就走。

  「左將軍，你這是要去哪裡？」祖澤洪眼見，看見左良玉，臉色一動，就迎了上去，祖寬等人也看的分明，也都圍了上去。

  左良玉掃了眾人一眼，只見眾人都將手握在刀柄上，面色一變，趕緊說道：「盧將軍想請祖軍門相見，末將剛剛從軍門那裡歸來，故此想離去。」

  「哦，原來如此。」祖寬聽了之後，臉色稍微放鬆一點，當下說道：「既然如此，就不留將軍了，將軍請便。」

  「好，好。」左良玉聽了之後，趕緊又走了幾步，才翻身上馬，取了馬鞭狠狠地抽在戰馬身上，朝盧象升的大營飛奔而去。

  「這小子跑的比兔子還快。但願今天晚上也能如此。」祖寬不屑的說道。

  「不好。」祖澤洪忽然失聲說道：「軍門剛才去後營去見吳總兵了，根本就沒有見什麼客人，這個傢伙是假的。」眾人聽了之後面色一愣，忽然想到了什麼，各個轉身朝祖大壽的大帳中走去。這些傢伙顯然是發現自己等人的謀劃恐怕已經暴露了。

  而這個時候，崇禎皇帝正在和盧象升二人君前奏對，商討的就是李信大軍勤王之後，如何安排對方，還有關寧軍的安排等等。

  「愛卿真是多想了，李信勤王之後，朕就讓去大同，現在他不是占領了大同了嗎？就讓在大同就好了，等平了中原的高迎祥、張獻忠之後，再對付李信就是了，這點時間朕是等得起的。」崇禎皇帝笑呵呵的說道。

  「那祖大壽呢？」盧象升又問道，他聽的出來，崇禎皇帝是不會放過李信，只是眼下的局勢，讓他不得不妥協。

  「關寧軍可以入關，他們戰鬥力很強大，又是騎兵，若是在中原剿滅叛逆，想必很快就能平定叛逆。先生以為呢？」崇禎皇帝又說道：「朕想請先生主掌關寧軍，先生，可願前往？」

  盧象升聽了之後面色一變，這個崇禎皇帝是想上牆抽梯，過河拆橋，準備秋後算帳了。當下趕緊說道：「祖大壽此人與建奴常年作戰於關外，關寧軍又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此人作戰勇猛，對朝廷也是極為忠心，皇上，你看？」

  「皇上，皇上。」崇禎皇帝正待回來，忽然大帳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君臣二人面色一變，朝外望去。

  「讓開，讓開，我有大事要面見皇上。」一陣怒吼聲傳來，顯然來者已經被御林軍侍衛攔住了。

  「皇上，是左良玉。」盧象升聽得出對方的聲音，趕緊說道：「左將軍雖然性格魯莽一點，但是也不是無禮之人，既然是擅闖御帳，想來必定有大事，皇上。」

  「那就讓他進來吧！」崇禎皇帝冷著臉，對盧象升說道。他話音剛落，就見大帳外闖入一個將軍來，滿頭大汗，滿臉的驚慌之色。

  「左良玉，何事如此驚慌？」盧象升也大聲的說道。他臉上露出一絲擔心之色，崇禎皇帝喜怒無常，若是讓崇禎皇帝認為你君前失儀，也是要倒霉的。

  「皇上，祖大壽要反了。祖大壽要反了。」左良玉神情極為驚慌，關寧鐵騎關係重大，可以說，在朝廷失去宣府、大同精兵之後，李信的大軍還沒有到達的情況下，關寧鐵騎將成為朝廷最強大的力量，用以抵擋建奴，若是現在祖大壽反了，將會起到極大的反面作用，不但軍心會動盪，就是崇禎皇帝都會有危險。

  「胡說，祖大壽對朕忠心耿耿，怎麼可能背叛朝廷？」崇禎皇帝氣血湧上心頭，指著左良玉大聲的說道。雖然他說的義正詞嚴，但是盧象升還是能從他的雙目中看出了一絲慌亂。

  「臣說的千正萬確，皇上，趕緊命令三軍，儘快平叛要緊啊！」左良玉滿臉的慌亂，這個時候，若是再不平叛，祖大壽恐怕就會反應過來，猛攻大營，朝廷大軍就會陷入混亂之中。

  「左將軍，此事？」盧象升面色鐵青，他還是不相信，但是他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卻聽見外面喊殺聲震天，頓時嚇的面如土色，一下子坐了下來，雙目中露出絕望之色。

  崇禎也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面色蒼白，嘴唇顫抖，連聲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如此，祖卿為什麼要背叛朕。」崇禎皇帝怎麼也想不到，朝廷苦心經營的關寧鐵騎居然在這個時候背叛了朝廷，祖大壽居然如此的無君無父，居然敢背棄漢人祖宗，難道他想留下千古罵名嗎？

  「皇上，祖大壽此人狼子野心，但是他身邊的士兵和將士們絕對不知道真相，皇上應該親臨戰場，怒斥祖大壽，讓將士們棄暗投明，儘快鎮壓祖大壽，否則的話，等對岸的建奴反應過來，兩面夾擊，事情就大勢已去了。」這個時候盧象升在一陣恍惚之後，很快就清醒起來，趕緊對崇禎說道。

  「愛卿是說我們還有機會？」崇禎用希冀的眼神望著盧象升。很想讓盧象升給他希望。

  「皇上，大義在朝廷，只要皇上能夠振興起來，絕對能擊敗祖大壽。」盧象升轉身對左良玉說道：「左將軍，通告全軍，祖大壽勾結建奴，陰謀背叛朝廷，命令全軍共擊之，擊殺祖大壽者封萬戶侯，賞賜萬金。」

  「左良玉，趕緊整頓兵馬，朕要親自滅了祖大壽。」崇禎皇帝也發現到了生死關頭，猛的站起身來，說道：「朕要親臨戰場滅了祖大壽這個惡賊。」說著就將手中寶劍扔給左良玉。

  「末將遵旨。」左良玉手執尚方寶劍，趕緊轉身就走，在大帳外，左良玉大聲高呼，招呼眾將殺敵。大營之中，祖大壽突然造反，明軍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被他連續擊破數座大營，也幸虧崇禎皇帝的御帳是在大軍中間，這些御林軍本身就對關寧軍很是不屑，雖然一下子被打蒙了，可是隨著左良玉的出現，大軍很快就穩定下來。

  「父親，趕緊衝進崇禎大帳，殺了崇禎，我們就勝利了。」祖澤潤在亂軍之中，大聲的高呼起來。而祖大壽卻是滿臉的尷尬之色。曾幾何時，祖大壽是軍中將士的楷模，可是如今呢！卻是要興兵造反了。可以想像的出來，日後必定是遺臭萬年，為萬人所唾罵。

  「軍門，這個時候還遲疑什麼？崇禎不死，我們必死。」吳襄也從亂軍中殺了出來，雙目赤紅，指著遠處的中軍大纛大聲的說道。

  「對，父親，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仁慈的時候了，現在數萬弟兄們的性命都是掌握在您的手中了，快下決心吧！」祖澤潤等人紛紛大聲說道。

  祖大壽虎目含淚，望著面前正在恢復著正常秩序的明軍，心中如同有萬斤重量一樣，這些以前都是他的袍澤，可是如今，卻需要他來下達命令。

  「父親，走到了這一步，你難道還會讓我們活下去嗎？」祖澤潤大聲的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能再回頭了。父親，動手吧！」

  「傳皇上聖旨，祖大壽投敵叛國，皇上聖旨，斬殺祖大壽者封萬戶侯，賞萬金。殺啊！」左良玉大聲的說道。這個時候，大概也只能用這些東西來激發將士們殺敵之心了，果然，隨著左良玉的一聲令下，這些御林軍們終於勃起了，紛紛取了兵器，朝關寧軍殺了過去。瞬間就見

  「殺啊！」祖大壽望著自己的一個親兵被御林軍所殺，終於發出一聲怒吼，他知道這個時候，想幹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在崇禎的心中，他就是叛逆。就算自己投降也是不可能活命的，當下手中的寶劍終於砍下，砍向了昔日的袍澤。

  在祖大壽的帶領下，關寧鐵騎不愧是朝廷中的精銳兵馬，大軍進攻，根本就不是朝廷的御林軍所比擬的，這也幸虧這些日子崇禎沒有放鬆對御林軍的訓練，加上和建奴的一些小打小鬧，御林軍才能發揮一些威力，憑藉人多，也能勉強擋住關寧軍的進攻。但是關寧軍還是能緩緩前進。此刻的明軍大營一片混亂，喊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