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朔州失陷 （二）

  朔州城，好像是一個野獸一樣，屹立在遠處，城頭上火把閃爍，夜風之中，火光照耀遠近數百步，這些火光就是為了防備李信大軍偷襲的，當然，恐怕亓之偉也不會知道，有的時候，真正的敵人不是對方，而是自己人，就算是有再好的防禦，在裡應外合的情況下，任何防禦都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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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的明月好像要見證今夜的大戰一樣，月上中天，大營之中還是一片寂靜，又等了片刻，才見到城頭上有火把搖動。等了許久的郝老三終於鬆了一口氣。

  「主公，開始了。」郝老三在一邊說道：「末將為先鋒，還請主公恩准。」

  「好。」李信看了郝老三一眼，知道郝老三此舉也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當下點了點頭，那郝老三見狀頓時興奮的哈哈大笑，他抽出腰間寶刀，大聲說道：「弟兄們，跟我沖啊！」在他身後，一千精銳呼嘯而出，逕自朝朔州殺了過去。

  李信緊隨其後，率領大軍也都紛紛朝朔州城殺了過去。一時間地動山搖，喊殺聲震天，原本黑暗籠罩的夜空，此刻也都亮了起來。

  「打開城門，接應徵北軍入城。」而此刻在城頭上的丁如虎等人見外面有大軍殺來，趕緊大聲呼喊起來，身邊的親兵紛紛動手，瞬間就砍斷了吊橋，丁如虎甚至還率領著一部分士兵殺下城下，將亓之偉的親信殺退。讓自己的親兵打開城門。

  「城門開了。」正在奔襲的郝老三見吊橋落下，興奮的哈哈大笑起來，口中發出一陣陣嚎叫，就朝朔州城沖了進去。

  「前面可是遼國公當面。」丁如虎大聲說道。

  「還愣著幹什麼，前面帶路，活捉亓之偉。」郝老三看的分明，雙目赤紅，揚刀大聲說道，這個的郝老三可不會在乎什麼丁如虎或者其他人，現在最重要的是占領朔州，擒拿亓之偉。丁如虎見郝老三一副殺人的模樣的模樣，也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狠狠地拍了一下腦袋，他總算是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這個時候只有擒拿亓之偉才是立下功勞，在李信面前彰顯自己重要性的時候。

  「可是丁將軍？」丁如虎正待跟隨郝老三之後，這個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丁如虎望了過去，卻見是一個年輕人，騎著一匹黑色戰馬，手執方天畫戟，在眾多禁衛軍的護衛下，出現自己面前。

  丁如虎心中瞬間閃過一道閃電，頓時知道面前之人是何人，當下不敢怠慢，趕緊從馬上跳了下來，大聲說道：「末將丁如虎拜見公爺。」

  「丁將軍能棄暗投明，幫助朝廷重新奪回朔州，本將心中十分欣慰，待他日剿滅姜瓖這個叛逆之後，本將軍會親自向皇上保舉將軍的。」李信也親自跳下馬來，將丁如虎攙扶了起來。雖然他不喜歡此人，但是到底是歸順自己，自己也不敢怠慢了。

  「屬下黃邛拜見主公。」這個時候，一個滿懷欣喜地聲音傳來，卻見黃邛穿著鴛鴦補子官袍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一下子就拜倒在李信面前。

  「無恥。」丁如虎看的分明，心中不由的冷哼了一聲，他一邊鄙視黃邛，心中也是暗自後悔，剛才為何不像黃邛一樣。

  「主公，這位就是原朔州知府黃邛。」丁如虎趕緊在一邊補救道：「黃大人心向主公多時，這個時候主公前來，屬下就趁機約黃大人一起歸順主公。」

  李信聽了之後連連點頭，雖然他不喜二人如此表現，心中在位崇禎感到悲哀的同時，卻是堅定了奪取江山的決心，當下扶起黃邛說道：「都是同朝為官，同殿為臣，一起為皇上效力，黃大人不必如此。請起，請起。」

  「謝主公。」黃邛和丁如虎二人相互望了一眼，然後相視一笑。

  「兩位，這個時候還不是慶功的時候，不知道亓之偉現在在何處？兩位誰帶本將軍前往？」李信笑呵呵的望著二人。

  黃邛二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趕緊爭相說道：「屬下願意跟隨主公身邊，擒拿亓之偉。」

  李信點了點頭，當下讓丁如虎領軍在前，自己和黃邛領軍在後。一起朝亓之偉的府邸殺了過去。

  在兵道衙門中，亓之偉實際上並沒有休息，雖然他表面上很平靜，很淡然，但是在實際上，亓之偉很緊張，李信不敗的威名可不是假的，當年他不過五十騎兵，就能縱橫中原而不敗，數次擊敗建奴，這可不是假的。建奴的實力如何他並不知道，可是作為大明朝最強大的騎兵關寧鐵騎和建奴打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將他如何，可是李信一下子就能數次擊敗建奴，足以見到李信征北軍的強悍之處了，現在李信的大軍來到了朔州亓之偉怎麼可能沒有壓力呢！

  他正在尋思著是不是寫封信給姜瓖，讓援軍快點到來，忽然他感覺大地一陣震動，緊接著喊殺聲震天，頓時面色一變，趕緊抽出牆上的寶刀，闖了出來，卻眼見遠處火光沖天。

  「將軍，李信大軍已經攻入城中，眼見著就要殺過來了，將軍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就在這個時候，幾個親兵闖了進來，大聲的說道。神情極為驚慌。

  「胡說。朔州嚴防死守，丁如虎正在城頭上監視李信大軍，怎麼可能能突破我朔州城防？」亓之偉冷哼道。

  「正是丁如虎和黃邛兩人獻出了城池，打開城門，放李信大軍進城。」親兵大聲說道。

  「什麼？」亓之偉頓時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劈得頭腦發暈。他怎麼也想不到，丁如虎和黃邛二人居然如此無恥，歸順李信，將朔州拱手獻給李信。

  「大人，李信已經率領大軍殺進城中來了，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另外一個親兵大聲說道。

  「休走了亓之偉，亓之偉，哪裡走。」這個時候，一陣吶喊聲傳來，卻見外面喊殺聲震天，又聽見一陣陣慘叫聲傳來，火光之中，有數十人，手執鋼刀，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是何夕。」親兵大聲的說道，聲音中傳來一絲驚恐，何夕和亓之偉之間的關係，整個朔州城都知道，現在何夕闖了進來，足以說明，現在離開朔州恐怕很難了。

  「何夕，你這個狗賊。」亓之偉能做到一州兵道，還能力壓丁如虎和黃邛兩人，自然是有點本事的，他一見何夕殺來，頓時就知道弄不好，這個何夕早就知道丁如虎要背叛自己，投降李信，甚至這其中何夕都起著重要的作用。

  「遼國公大軍將至，亓之偉，你若是投降，我何夕一定會在遼國公面前請求留你一條性命。」何夕大聲的說道。

  「呸！什麼東西，老子的性命也需要你來擔保。哼哼，我到要看看你有什麼本領能救我的性命，給我殺。」亓之偉雙目怒睜，虎目放光，手執大刀，三步並作兩步，從滴水檐邊跳了下來，揚起大刀，就朝何夕砍了過來。

  一聲巨響，何夕哪裡想到亓之偉居然如此兇狠，在這種情況下，還敢與自己拼命，一個猝不及防，被擊的連連後退。亓之偉顯然是得勢不饒人的那種，見何夕一招落了下風，頓時膽氣平生，接連幾刀，砍得何夕虎口發麻，連刀都握不住。眼看著就要落敗了。

  「殺！保護將軍。」亓之偉身邊的親兵都是他的家奴出身，平日裡待遇是最好的，對亓之偉也是最忠心的，這個時候見亓之偉拼命，這些人也都紛紛迎了上去，朝何夕身邊的武士砍了過去。

  「殺！」何夕帶來的武士也是不同凡響的，一起廝殺起來，倒是勢均力敵，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逃到兵道府的士兵越來越多，見何夕與亓之偉在廝殺，自然是幫助亓之偉了，一瞬間何夕就落在下風，身邊的幾個武士盡數被殺，就是他自己也連中數刀。

  「你這個叛賊，今日看你望哪裡跑。」亓之偉見狀，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手中的長刀一刀接著一刀就朝何夕殺了過去。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何夕眼珠轉動，頓時知道自己再不走的話，恐怕自身就要落於亓之偉之手了，這個時候他很後悔自己為什麼如此的貪圖功勞，自己率領大軍前來，否則的話，也不會落入這樣的絕境了。

  「想走？」亓之偉面色陰沉，猛的一刀砍了下去，將何夕擊退幾步，自己卻是抽身後撤，何夕正待驚訝的時候，忽然亓之偉一聲冷哼。

  「放箭。」

  數十聲厲嘯之後，何夕還沒有反應過來，身上就中了十幾隻利箭，卻是亓之偉早就令身邊的士兵準備好弓箭。這就是武士和士兵的區別，武士講究的是武藝，講究的是單對單的單挑，可是武士卻是不同，單對單的單挑已經過去了，他們喜歡更多的是戰術，是軍陣，是最大可能的消滅敵人，保存自己。

  可憐何夕，剛剛投靠李信，立下功勞，還沒有受到封賞，因為貪圖功勞，死在了亓之偉手下，死在了朔州城攻破的前夕。

  「亓之偉，休要跑了亓之偉。」那亓之偉正待命令撤退的時候，忽然街口傳來一陣喊殺生，卻見郝老三手執大刀，領著騎兵殺了過來。

  亓之偉見狀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知道今天恐怕是走不掉了，當下大聲說：「還愣著幹什麼，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已經賺了。」說著就是一聲大吼，朝郝老三殺了過去。

  「找死。」郝老三原以為這個傢伙或投降，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這個亓之偉居然還想著負偶頑抗，頓時怒火衝天，揚起手中的大刀，順手劈了過去。只見一個身影橫空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不是亓之偉又是何人。

  「小小的一個兵道面對大軍居然負偶頑抗，可惜了，今天就要將性命丟在這裡。」郝老三趨馬緩緩上前，而在他身邊，那些征北軍早就將亓之偉的親兵殺的一乾二淨，還有一部分逃之夭夭。

  「呸！你們這些叛逆，遲早會遭到報應的，朝廷和皇上肯定會為我報仇的。」亓之偉冷哼哼的望著郝老三，臉上露出不甘、憤恨之色。

  「我等是奉聖旨剿滅姜瓖這個叛逆，你尾翼叛逆，你自身就是叛逆，我征北軍乃是朝廷的大軍，豈會做出反叛之事？」郝老三手中的長刀劈下，卻是用刀面打中了亓之偉，頓時間將亓之偉右臉都打腫了起來，連牙齒都被打了出來。

  「哼，是不是叛逆，日後朝廷自有決斷。」亓之偉自討必死，冷哼哼的掃了郝老三一眼。

  「何兄弟。」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撲了出來，抱著何夕的身軀大哭起來，不是丁如虎又是何人。他哭了半響，忽然睜開血紅的雙眼，望著亓之偉說道：「你這賊子，不曉得大義也就罷了，居然還殺了我何兄弟，我又豈能容你。」話音一落，就抽出寶劍，一劍刺死了亓之偉。

  「小人見亓之偉殺了何夕兄弟，心中憤恨，失手殺死了亓之偉，還請將軍寬恕。」丁如虎殺了亓之偉之後，趕緊拜了下來。

  「哎，你啊！亓之偉要是要殺，那也是主公來殺，你這殺了算怎麼回事呢？」郝老三見狀，不由的搖搖頭，他知道這個亓之偉是該殺的，但是卻不能讓別人來殺。不過丁如虎的話說的也對，自家的兄弟被亓之偉殺了，自己心中也是憤恨，失手殺了亓之偉也是可以的。

  「戰鬥解決了？」一陣馬蹄聲傳來，卻見李信領著黃邛緩緩而來。

  「主公。」郝老三趕緊迎了上去，說道：「亓之偉被殺，另外，何夕兄弟死了。」說著就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小人有罪，還請公爺處罰。」丁如虎一見李信，趕緊跪看了下來。

  李信望著丁如虎沉吟了半響，最後說道：「何夕兄弟之死，可惜了。命人做好安撫之事，按照我軍參將的待遇，厚賞他的家人，還有，問問他的家人可願意，將何夕將軍的骸骨送入英雄陵園。」

  「是。」郝老三點了點頭。對於李信的安排倒是很佩服。

  「丁將軍起來說話，你是有功之臣，怎麼可能是有罪之人，一個亓之偉，若是我得到了，也必然是殺之，將軍能替我殺之，那自然是好的。」李信滿面笑容，望著跪在地上的丁如虎一眼，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朔州的兵道了，等平定了姜瓖，本將軍一定會上奏天子，請天子為你加官進爵。」

  「謝公爺。」丁如虎大喜，趕緊站起來，讓到了一邊。心中暗思，這個李信倒是遵守承諾，也不枉自己投靠對方。只是他卻沒有看見黃邛那一臉的不屑之色。

  作為一個文官，不但要治理百姓，更重要的是，他與武將們有著最大的區別，那就是察言觀色，就在剛剛，他知道這丁如虎恐怕是故意殺死亓之偉的，為的就是害怕李信招降了亓之偉，然後還讓他坐鎮朔州，那丁如虎就等於白忙活了一晚上，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借著何夕之死，殺了亓之偉。

  只可惜的是，在他看來，這個丁如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亓之偉又豈會投降李信，就算是投降了，恐怕李信也不會將亓之偉留在朔州。丁如虎殺了亓之偉，也只能讓李信小瞧了丁如虎，在李信心中恐怕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當然黃邛這個時候是更加的不敢小瞧了李信了，他就不相信李信是沒有察覺到這裡面的問題，可是他仍然是笑呵呵的對待丁如虎，好像這個丁如虎是真的因為何夕的緣故，才會殺了亓之偉。如此心機，深的讓人可怕，恐怕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有今日的成就來。黃邛忽然感覺到自己投靠了一個梟雄一樣的人物。

  「朔州總算是攻下來，我們也算是有一個落腳之地，不知道姜瓖知道朔州被我們攻下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真是值得期待啊！」李信笑呵呵的環顧左右說道。

  「姜瓖是何許人物，豈能和主公相提並論。」丁如虎不屑的說道。

  「雖然如此，主公還是小心為妙，主公神勇固然不錯，可是敵眾我寡。用智不用力，才是上策。」黃邛這個時候出言說道。與剛才的阿諛諂媚截然不同，本來對他的地位有所定位的李信，一時間也停下腳步來，望著黃邛一眼，點了點頭。

  丁如虎也是驚訝的望著黃邛，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這個樣子與以前截然不同，居然敢在剛剛投靠的新主子面前提反對的意見，這傢伙的膽子是大了，還是本身就是如此。

  只是那黃邛此刻心中早就笑翻了話，他在賭，賭李信和其他人不一樣，想聽的不一定是阿諛之詞，而是道理，就算是反對他，只要是有道理，李信是不會反對的，甚至對自己的認知看法，將會有很大的改變。實際上也讓黃邛說中了，看了李信點了點頭，黃邛就知道，自己這次是壓對寶了。心中很是得意，只是表面上卻不見有任何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