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最關心的

  沒有開拍前，宋小葉還有留意到喬軒，但一聲「開麥拉」之後，她就把全身心都投入了拍攝中，沒有再注意喬軒。

  「雲師哥……」收劍起身，她回眸一笑，那種少女特有的嬌俏，和宋小葉平時判若兩人。

  打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喜悅，讓她的眼底眉稍盡顯明媚，雖然沒有特意談情說愛的台詞，可是單只是望向虛雲的那一眼，就已經讓所有人明了這少女對虛雲抱有怎樣的感情。

  伍亦飛飾演的虛雲，眼周圍有些黑眼圈，下巴有浮著一層青，看起來有些憔悴，又似乎是熬夜了。

  看著笑容明媚的少女，他嘴角卻是露出一抹苦笑，「小花，我們聊幾句——師哥有些話想要同你說。」

  「師哥你說啊！」俏皮地睨著伍亦飛，宋小葉偏過頭，眼底隱有期盼。

  只是，在伍亦飛幾句話之後，她眼底的亮光便一點一點黯去，看著伍亦飛的眼神也漸漸冷了下來。

  「雲師哥也覺得我該去嗎？」

  「小花……」伍亦飛澀聲喚了聲，沒有再說下去。

  宋小葉重重跺了下腳，忽地一下轉身，「我去和師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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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OK，下一個鏡頭，武師準備……」

  「是——」隨著叫聲，立刻有幾個年輕力壯的武師過來幫著兩個吊威亞。

  下一個鏡頭，兩人將從湖面飛掠而過。

  原本這個鏡頭，可以拍藍幕的，但許可和陳冬幾番商議後，還是覺得實景拍攝會更美。

  陳冬的從影經歷中，類似這種高來高去，空中飛人的橋段，最為拿手。雖然這段戲，並不是全戲中最精彩的打鬥場景，可是設計這場空中飛舞動作時，卻仍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我希望看這部戲的人，都會記得這一場景——湖畔山間，飛舞追逐的一對神仙壁人——飄飄若仙……」

  最初，越是甜蜜，最後就越是虐心。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改變的，尤其是修道者的生命遠比普通人更為長久。

  這一場湖上飛舞的場景，吊威亞鋼絲的軌跡，遠比之前宋小葉參演過的任何一部電影都要複雜。

  雖然拉威亞的武師都是陳家班的老人，經驗豐富，宋小葉和伍亦飛也是拍過不少類似的威亞戲，可是正式拍攝時，卻仍然不是那麼容易。

  在空中連飛了一個小時，這一段情節都沒有拍完。陳冬和許可商量，有意讓武師代替兩人上場。

  宋小葉卻仍堅持自己親身上場，雖然陳冬也說到時遠攝只拍背影，上場武師經驗豐富，絕不會讓人發覺是替身，到時宋小葉兩人只要補拍近距離正面的鏡頭就可以。但宋小葉總覺得用替身上場，多少還會被人看出來。

  伍亦飛還好些，她一個女人，雖然個子不矮，可用男武師做替身，身材方面還是多少能看出痕跡。

  「我知道耽誤進度了，但現在又沒有女武師能替我，所以，陳導，還是由我自己接著拍吧！畢竟幾位武師也沒有和我身材相近的。」

  許可摸著下巴，不說話，陳冬卻是盯了眼宋小葉，「這一場戲後，可還有不少重頭戲，葉曉，千萬別勉強……」

  被陳冬一說，宋小葉不禁反手摸了下後背。

  剛才那一下，和伍亦飛是撞得真狠。許可雖然沒看出來，可陳冬常年做這一行，又是親自設計的動作，自然眼尖地發覺了宋小葉受傷的事。

  「我沒事——現在就可以拍！」宋小葉笑笑，雖然背上被撞的位置仍然很疼，可是腰卻仍挺得筆直。

  陳冬瞄她一眼，也沒再說別的，揮揮手，示意武師過來幫忙再吊威亞。

  「等一下啊！」一直沒哼聲的喬軒突然插嘴，人也擠過來，手裡卻是拿著一件護腰。

  宋小葉眼角一掃，卻是笑了，推了下喬軒的手，她嗔道：「你見哪個仙女腰那麼粗啊！？」

  「腰粗點怕什麼？吊幾個小時威亞，腰都要磨破了。」喬軒瞪眼，無奈宋小葉根本就不聽他的，也只能幹瞪眼。

  退在導演身後，也不再去想走不走開的事兒了，就那麼一直盯著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宋小葉。

  一會兒瞪大眼，一會兒握緊拳，一會兒又吐氣，一會兒又低呼，雖然這會兒不是現場錄音，可也惹得許可和陳冬忍不住回頭瞪他。

  人在空中飛，根本沒有閒暇去理會下去的人。

  鋼繩每一次勒緊，宋小葉都能覺出後背上的疼痛又加深了一分。可臉上卻不顯分毫，難怕是現在在拍全景，根本不會拍到她的表情，她仍保持著入戲的狀態。

  本以為心愛的師兄要對自己表白，卻誰知居然是勸她去魔教做臥底。魔教中人心狠手辣，一旦得知她的身份，她必死無遺。而且，聽說魔修多數荒淫放蕩，甚至有好多修習採補之術的。難道師兄就不怕她一入魔教，也會被……

  腦中想的，心裡念的，都是小花的疑惑與心情，不知不覺中，似乎背上的疼痛已經輕了許多，宋小葉展臂迎風，在鋼繩牽動手臂時，在心中默數三聲，身子一個轉身，手中長劍直刺而出。

  在空中，一劍刺出，小花含著怒意，可是動作卻並不算快。追在她身後的虛雲明明可以躲開的，可是卻偏偏沒有躲開，只是那樣定定地望著她。

  眼看著虛雲胸前洇出一抹艷紅，小花又驚又怕，也忘了再跑，飛身上前，「雲師哥……」

  「咔——」

  聽到叫停的聲音，宋小葉有些恍惚，直到被人緩緩放下，才終於反應過來。

  腳一著地，她立刻就軟在地上，雙腳無力，沒辦法再撐著她站起來似的。

  還不等拉威亞的武師上前，喬軒已經擠了過來。

  「小葉——」

  宋小葉抬起頭，眨了下眼，才會意過來，「拍完了？怎麼樣——效果？！」

  瞪著她，喬軒沒答她的問題，只是悶聲罵了聲：「傻瓜！」

  「葉姐，」小岳小聲在旁邊低聲道：「你們在上面吊了都快兩個小時了……」

  有那麼久嗎？

  宋小葉扭過頭去，看看不遠處也是站不直身的伍亦飛，不禁笑了。

  「還笑！？你是嫌我不夠操心……」

  喬軒的話還沒說完，那頭許可已經叫轉移。

  攝影組將會轉到湖畔的另一岸，瀑布上的高坡，繼續拍完接下來的一幕。

  雖然沒出聲答應，宋小葉卻是撐著地面，直接站起身來。

  一旁的喬軒扶著她，張嘴就要叫。

  早就想到他要插話，宋小葉一伸手，就捂住他的嘴，「我沒事，還能拍。」

  瞪大了眼，喬軒抓開宋小葉的手，「你瘋了，宋小葉！」

  雖然聲音不高，可是語氣卻十足的火爆。

  宋小葉卻不生氣，只是笑著沖他眨眼睛，「你不迴避？可馬上就是我和伍哥的吻戲了……」

  不等喬軒說話，她轉身就快步跑開。

  喬軒又氣又惱，大聲叫著她，卻不見她回頭，也只能憤憤地跟了過去。

  在瀑布上，受傷的伍亦飛和宋小葉相對而立。

  目光相對，看似平靜，卻又暗潮洶湧。

  「你真的想我去？」宋小葉沉聲問著，在伍亦飛點頭時，忽然撲過去，投入伍亦飛的懷抱，腳尖一踮，卻是在他的唇上深深一吻。

  鏡頭推近，映入鏡中的是伍亦飛震驚的雙眸，沒有推開宋小葉，他垂下眼帘，現出淡淡的憂悒之色。

  唇分，宋小葉退開一步，盯著伍亦飛問道：「這樣，你還要我去嗎？！」

  「小花，」伍亦飛澀聲開口：「修道之人，該心懷天下。當初我入清華時，就立過誓言，不蕩平魔道，誓不成仙——魔道未滅，豈能談兒女私情？！」

  轉過身，他背對著宋小葉，淡淡道：「若你不肯，也就算了。我會同師傅說，我自願潛入魔教……」

  「你、你就真的這麼想消滅魔道？！」聲音發顫，宋小葉反手抹了下眼角，「好，我答應你——雲師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會幫你完成……」

  轉到伍亦飛身前，宋小葉挑起眉，還帶著濕意的眼中帶著一絲疑惑，「你會等我吧？！雲師哥，等我們滅了魔道之後，你能不能與我結為雙修道侶？」

  伍亦飛默然，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迎著宋小葉的目光……

  「咔——OK，拍得不錯……」

  許可還沒夸完，就覺身邊一陣風起，卻是喬軒直接沖了過去。

  「這小子！追女人真的不能這麼急的……」搖著頭，許可嘀咕著，轉頭去看監視器。

  「休息半個小時，嗯，那個小張，蘇嫣然是不是明天入組啊？」

  「晚上就能到！」劇務翻著本子，忙著回話，「我剛和蘇姐那頭通過電話，現在已經到成都了……」

  宋小葉偏過頭，還想細聽幾句，喬軒卻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拖走了。

  習慣了喬軒故意故萌，突然間變成了冷臉黑包公，宋小葉還真有些不大適應。

  「那個……」

  「不許說話！」悶著頭，腳步放得很重的喬軒連頭都沒有回，直接駁回宋小葉開口的權利。

  「宋小葉，你就是再敬業，也得知道愛護自己是不是？明明都說了可以用替身，你還非要自己上。就算自己上，你也得做好保護措施吧！你別想辯解，我都不用檢查，也知道你腰上，胳膊上一定是青了的……」

  「喬軒——」終於在喬軒換氣時得到機會插上一句，宋小葉小聲地提醒，「你走過了——是要去化妝間吧？」

  腳步一頓，喬軒酷酷的面具有崩裂的跡象，「宋——小葉，我有看到的——我——就是想多走一圈，好好訓訓你成不成？」

  「成，沒什麼不成的……」條件反射地答了句，宋小葉再也撐不住，直接笑出聲來。

  原本還想再硬氣點的喬軒，在對上那燦爛的笑容時，一下子破了功，「我的姑奶奶，就當我是求你好不好？你這樣子——我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