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最後的面對面

  雖然知道老爺子住院，可是宋小葉卻沒有去醫院探病，甚至連一束花都沒有送。現在這種時候，她就算送花，大概也會被宋家人直接丟進垃圾桶吧？她實在犯不著這個時候去觸那個霉頭。

  在香港，她已逗留得太久，久得很想念紐約的朋友。喬軒雖然想一直陪著她，可是無奈謝寬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催他，拖到十月底的時候實在是沒有辦法拖了，也只能依依不捨地返回BJ。

  臨走時，一直抓著宋小葉的手，「小葉，人家可是已經留下定情之吻了，你可不能辜負人家哦！」

  其聲哀怨，頗有怨婦之風，卻讓宋小葉寒毛直豎。

  

  拍飛喬軒的手，她搓著手白他，「你千萬不要演娘娘腔的角色，會毀了你的星途的。」

  喬軒撇嘴，扭頭去叫葉影，「伯母，咱們可是一條陣線的，您可一定要幫我看好小葉啊！」

  「快走吧！臭小子！」葉影瞪他，「上次帶你去給小葉出氣，你都沒怎麼上，還說一個陣線？！」

  喬軒大感委屈，忍不住小聲嘀咕：「我還能真打小葉爸啊！您打那是真出氣，我打就成……」

  訕訕地衝著宋小葉笑了笑，喬軒不敢再說。

  上次背著小葉和葉影去宋宅，小葉連著幾天沒和他說話，害得他原本的大好情勢也跟著急轉直下。

  「快走吧！三哥估計都等急了！」

  沒好氣地推著喬軒，等送他上了電梯，宋小葉反倒露出幾分不舍了。

  好笑地睨著她，葉影笑道：「這麼兒女情長，要不跟回BJ去！」

  「誰兒女情長了？」宋小葉哼哼兩聲，「媽咪，你也快回法國。就算你不怕賠劇組錢，可也不能拿自己演員的聲譽開玩笑。」

  見宋小葉表情嚴肅起來，原本要說話的葉影聲音就低了，小聲嘀咕了句什麼，宋小葉一時沒聽清，再問，她就提高了聲音，「那個馬欣茹還沒判刑呢！我不走——再說，我不准你一個人留在香港。」

  看葉影板起臉，宋小葉也知道這次她是震不住女王了。

  真是，明明她一硬起來，她家女王就軟下來的，這樣的定率也有失誤的時候。

  「好，我也不留在香港，我回紐約，昨天理察還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呢！」

  八月底趕到香港，又是爭產案，又是遇襲的，亂鬨鬨了兩個月，要不是有泰勒從中幫忙周旋，她這個學生還真不知被開了幾回。

  回紐約去，誰管馬欣茹……

  聲音突然一頓，宋小葉扭頭看向電梯旁邊掛的資訊電視。

  「轟動港九的名媛買兇殺人案，今日警方正式起訴案中疑犯馬小姐，今日疑犯被移交赤柱看守所，等待初次聆訊。」

  終於起訴了！

  宋小葉默然，忽然就嘆息了一聲。

  不是同情也不是感慨，就是好像覺得「終於完結」了的感覺。

  這之後，她大概也可以離開香港，或者回紐約繼續學業，或者按金亦奇給她的名單，去看看她名下的那些產業。

  因為這樁案子，她人在香港，都沒有去看過那些鋪面。

  馬欣茹被移交看守所，很快就排到第一次聆訊。聆訊當天，宋小葉並沒有出席，定了機票，她正按著紐約那些朋友們的簡訊在買禮物。

  只是聽說第一次聆訊，為馬欣茹辯護的律師主張保釋，指馬欣茹一向素行良好，這次的案件也不過是一場誤會，且馬家書香門弟，在香港也是有名有產，馬欣茹絕不會做出棄譴逃的事。

  說得很好，可惜法官居然沒給面子，拒絕讓馬欣茹保釋，而是和案中另外三名犯人一起繼續關押在赤柱，等待排期候審。

  這些，宋小葉已經不大關心，案件交由法庭，並不是那麼快就會排到上庭的，她雖然已經答應到時會出庭作證，這個時候卻還是準備離開香港了。

  只是，讓她有些意外的，在離開香港前一天，馬欣茹居然通過馬宋詩慧約她見面。

  葉影立刻拒絕，還威脅她不准偷著去。只是宋小葉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馬欣茹。

  不太好奇馬欣茹會說什麼，可是她很想讓這件事就此了結，雖然有點太形式化的想法，但她還是去了。

  第一次到這種地方，總覺得有些陰冷，會客室里沒有陽光，雖然頭頂的白熾燈很亮，可那種冷的感覺卻讓人不太自在。

  馬欣茹進來的時候，宋小葉第一眼都沒認出來。

  看得出，她還是有化了淡妝的，可是，再精心打扮，因為那一件發藍的囚服，不顯半分美麗，反顯出那種遮不住的狼狽。

  馬欣茹瘦了很多，雖然上了粉，可皮膚還是遮不住的顯出粗糙來，一看到宋小葉，她就在笑，是那種故意作出來的傲慢的笑。

  這樣的笑，宋小葉從前常在馬欣茹臉上看到，可是這一次，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心酸。

  哪怕是宋小葉並不同情馬欣茹，仍然覺得她現在的笑讓人心裡泛酸。

  「你來了！」馬欣茹笑著坐下身，習慣性地要翹起腿，身後的訓導員卻輕聲呵斥：「坐好——」

  馬欣茹臉上的笑微微一僵，還是坐正了身體。

  看著宋小葉，她淡淡道：「我很怕你不敢來呢！但想一想，你還是會來的——如果是我，我一定很想聽一下終於被我踩在腳底下的那個人，到底想說什麼。」

  宋小葉笑了，看著馬欣茹，平靜地開口：「我來，並不是為了聽你說什麼，只是覺得我來了，就代表著這件事完結了——或許，下次再見，就是在法庭上。但，那個時候，我應該不會再和你打招呼了。」

  呼吸有些急促，馬欣茹瞪著宋小葉，沉聲道：「你覺得這就完了？！宋小葉，你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把我害成這個樣子……」

  失聲笑出，宋小葉用看怪物的眼光看馬欣茹，「我害你？馬欣茹，我以前聽說過顛倒黑白這個詞，但今天才算是見識到什麼是顛倒黑白——多奇怪呀！一個買兇殺我的人，在質問我把她害成這樣——難道，是我拿槍逼著你找人來殺我？！還是，你到現在，仍否認你有買兇殺我？」

  「我沒有買兇，是那些人冤枉我！」馬欣茹尖聲叫著，可是目光閃爍，不自覺地就往旁邊飄了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表情，只代表你在心虛？」

  「誰說我心虛了！」馬欣茹失聲叫出，咬著嘴唇，恨恨地瞪著宋小葉，「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現在這一步？搶走我的一切，還叫你那群不要臉的腦殘粉在網上抹黑我，還搞什麼簽名請願，什麼遊行，連我媽都被搞壞了名聲——宋小葉，就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她吼得激動，宋小葉卻全不為所動，「我只是繼承了九姑奶奶的遺產，毀了你人生的人是你自己！馬欣茹，如果你不那麼貪心，現在也是幾千萬遺產的繼承人，有大把男人等著你馬大小姐垂青，豪門少奶奶，香江名媛，誰不要高看你一眼！可惜，你太貪了，也太毒了……」

  聲音一頓，宋小葉忽然又道：「你的律師應該有告訴你，就算我死，遺產也不會落到你手吧？你怎麼就那麼蠢——」

  「我得不到，也絕不能讓你得到……」馬欣茹失聲大叫，倒讓宋小葉不得不咽下還沒說完的話。

  「原來，不是蠢，而是——」搖了搖頭，宋小葉看著馬欣茹，低聲問：「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被判有罪，會因為買兇殺害其他繼承人而失去繼承權的？！嗯，大概，那些首飾還有房產會由其他繼承人一起分呢！」

  盯著馬欣茹灰敗的面色，宋小葉輕聲說：「我想，不管是宋詩芬還是宋雅芝，都會笑著收下那些首飾的——真是多謝你啊！」

  「你、你們休想……」馬欣茹澀聲道：「我會出去的！我不會坐牢，我不會坐牢——我叫你來，就是要告訴你！你別得意！我的律師是香港最好的大狀，他絕對不會讓我坐牢的…………」

  沒理會她的話，宋小葉只是平靜地開口：「買兇殺人，雖然未遂，也是重罪，為判多久？十年！？十年光陰，就在監獄裡度過——啊，你也不用太過害怕，不管什麼地方，漂亮的女人總是吃香，說不定在監獄裡碰到個大姐大，護著你寵著你呢！」

  宋小葉的聲音不高，可是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把馬欣茹駭得魂飛魄散。

  香港拍的最多的是什麼片？黑道片！那些大佬在監獄裡受的是什麼苦，可有不少電影演過了。雖然女監如何，沒有說，可宋小葉幾句話卻勾勒出一個兇悍橫行的百合世界。

  馬欣茹聽得從腳寒到心，跳起身，直撲向宋小葉，「宋小葉，你個賤人——」

  宋小葉及時閃開，看著被抓住的馬欣茹，只是平聲道：「十年很快就過去啊！保不齊真有男人對你那麼痴情，就一直等著你出來呢！啊，對了，千萬別太憔悴了，你知道男人可能不在乎你坐過牢，可是一定會在乎你老的……」

  丟下最後一顆炸彈，宋小葉笑著轉身離開，門就算關上，她仍能聽到裡面馬欣茹發了狂的叫聲。

  輕輕吁了一聲，她低聲呢喃：「你找人殺我，我只是口頭占占便宜，氣你一下，怎麼算，都是你划算啊！」

  這樣，也算是報復了吧？從此之後，她也可以拋開這件事，專心去做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