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信物和承諾

  百里青炎後退離開零落：「我先去將燈點上。」

  「那我先出去。」

  「我允許你看我的臉。」百里青炎轉過身走進黑暗，「所以你可以留下。」

  零落愣了愣，笑道：「不要看比較好，聽王爺的腔調，總會覺得看完以後可能會被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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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青炎走到桌邊，拿起打火石：「你很好奇，不是嗎？」

  「呵呵，這個我承認，但是我會克服。」

  「我說過，做你自己就好了。」黑暗中亮起火光，零落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百里清炎的側臉，光明與黑暗交替的幾個瞬間，他看到他高挺筆直的鼻樑，心中一動。

  「王爺，那個……我……」

  話未說完，屋子裡的燈光一下亮了起來，隔著滿屋子已經有些消散的霧氣，百里青炎轉過身，聲音冷的仿佛從天外傳來一般：「已經亮了，可你為什麼閉上眼睛？」

  零落道：「我一個鄉下人，膽子小，還是不看比較好，等我做好準備再看不遲。」

  「哦？」百里青炎頓了頓，走過來，輕輕挽起零落的手，聲音聽不出情緒，「我並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有何不敢看的？」

  零落道：「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像樣的理由來，零落覺得自己實在是懦弱的有些不像話了，剛才看到百里青炎鼻樑的一瞬間，竟像是怕見到自己的死穴一般，立即逃避，之前的什麼決心什麼計劃，統統付諸東流。

  什麼事一攤到百里青炎這裡就有些失控，難道她為他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嗎？

  這次來不想去搞清楚那些斷裂的記憶，不想聽任何人的解釋，甚至不想問令她憤怒至極的事情，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拿到七彩佛骨舍利，她的人生不能再被人毀掉了！

  零落輕輕勾了勾唇，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大眼睛睜了開來。

  盈盈溫柔的目光仿佛光源一般將整個屋子頃刻照亮，可是這刻意營造出來的目光卻在看到百里清炎的臉時稍微一愣，零落驚訝道：「王爺這是……」

  百里清炎的面具穩穩地遮住他的整個臉，在接觸到零落的目光時，他的聲音有一絲悵然的喑啞：「你準備好了，可是本王……卻還沒準備好。」

  零落有一瞬間感覺自己是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的，但是百里青炎雖然並未表現出什麼，周圍卻被一股濃烈的悲傷氣氛所包圍，明明很熱的屋子，此刻卻有些冷清的令人傷感。

  零落甩甩頭，冷靜下來，笑道：「沒有準備好什麼？難不成王爺也不習慣以真面目示人？」

  百里青炎望著零落沒有說話，然後牽起她的手，轉向另一個話題，道：「我要給你做信物的東西，不在這裡，隨我來。」

  零落望著百里青炎牽著自己的手，眼神沉了沉，然後跟上，兩個人來到屏風前。

  「我的荷包被你取下來了嗎？」百里青炎望了望屏風，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衣服，「你說要洗我的衣服。」

  「是被取下來了，就放在這裡。」零落上前，將放在盒子裡的荷包取出來，遞給百里清炎。

  百里青炎接過來，將它放在手裡一會兒，然後將裡面的幾顆紅色豆子倒出來，回遞給零落：「這個給你。」

  零落伸手接過，有一瞬間的不明所以。

  百里青炎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良久道：「你認得這是什麼嗎？」

  「紅色的豆子。」

  「恩，紅豆。」

  「是很珍貴的東西嗎？」

  「非常珍貴。」

  零落笑起來：「原來如此，怪不得王爺隨身攜帶。」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看了百里青炎脖子上的佛珠一眼。

  「以後，你拿著這個，只要你願意，無論什麼時候找我，或者提什麼要求，都可以。好了。你可以走了。」

  零落將豆子揣到懷裡：「王爺還沒洗完澡吧！這麼快就趕我走？」

  「不洗了，我要就寢了。」百里青炎道，「不是我趕你走，既然你不願意在我這裡，那就回去陪洛洛吧。」

  零落又望了百里青炎脖子上的佛珠一眼：「我會仔細考慮王爺說的話呢。」

  「恩，穿上斗篷。」

  零落福了福身子，轉身走，百里青炎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發愣，零落提了門邊的斗篷披上，將手放在門把手上卻良久都未動，百里青炎向前一步，就見零落突然回過臉，俏皮的一笑：「王爺雖然表面冷冷的，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但是對零落可真是十分好呢。」

  百里青炎點了點頭。

  「能得到王爺寵愛的女人一定會是幸福的女人。」零落的臉在毛絨絨的帽子下顯得只有巴掌大，雖然沒有洛雨瞳那樣明媚照人的活潑氣質，但是此刻笑容滿面的模樣卻同洛雨瞳當年如此相似，百里青炎有些看愣，便感覺冷風灌了進來，只聽零落大聲道，「雖然我知道我可能是沾了誰的光，但是零落……真的有點喜歡上王爺了呢！」

  屋子裡再次回復溫暖，百里青炎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走進裡屋，脫下浴袍，摘下面具，鑽進浴桶。

  「呼——」

  他輕舒一口氣，將整個身子陷入浴桶中，仰著頭看著天花板，深紫色的瞳仁發出深邃的光芒，他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自言自語一般：「沒有面具的感覺真好……連感覺都如此相似……零落，本王也喜歡上你了……」

  零落一路上埋頭前進，因為書房和臥室隔得實在是不遠，所以她拒絕了百里青炎手下人相送的請求，決定獨自在冷空氣里靜一靜。

  「要按照計劃進行，要冷靜，他不會發現，他只是在試探。」零落一邊走一邊想，「很明顯，他這麼深情，甚至偶爾表現出一點傷感，是因為對以前洛雨瞳有愧疚，這最多只能算他有良心，但是既然曾經將我像棋子一樣扔掉，又怎能指望找個替代品就彌補一切過錯？」

  「吱嘎——吱嘎——」

  腳步踩在雪地上的聲音出現了零亂，零落警覺的停住腳步，抬頭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她的正前方，正好堵住了她回院子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