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隱形人

  莫千蕊心頭一震。

  先前，看到喬家大老爺和大太太時，心頭那股揮之不去的怪異，終於有了解釋。

  一把抓住唐晏岫的胳膊，莫千蕊聲調都有些變了：「他們、他們像是在護著什麼人！肯定不是喬家二老爺，而是旁的人！」

  這次，一貫了解莫千蕊的唐晏岫，卻意外的沒有聽明白她的話。

  看著滿臉困惑的唐晏岫，莫千蕊深呼吸幾口氣，這才緩了緩心情，道：「我是說，就算喬家二老爺真的有心拿走喬家剩餘的所有錢財，可他真的能夠辦到嗎？他是那種對生意場上的事務完全不精通的人，而喬家大老爺，就算他已經中風癱瘓了，可我覺得，他的腦子沒有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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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蕊，你是說，喬家還有其他人？難道不是那位失蹤的喬家小姐嗎？」

  「當然不是！」

  雖然並不是很了解喬家小姐，可有限的兩次見面，卻讓莫千蕊將喬家小姐定位為蠢貨。

  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可三歲看到老，這句話卻是不會錯的。

  就喬家小姐那德行，怕是等她七八十歲了，也聰明不到哪裡去。

  最重要的是，莫千蕊知曉，喬家還有什麼人。

  平復了一下情緒，莫千蕊拉著唐晏岫出了門：「我們去找大伯，這事兒得立刻告訴他。」

  雖仍沒有鬧明白事情原委，唐晏岫還是順從的跟莫千蕊一道兒去了商行的辦事處。李大掌柜一直坐鎮此處，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裡還有一個熟人。

  阿林。

  小夫妻倆過來的時候，阿林正怒火中燒的衝著李大掌柜狂吼。

  吼的內容自然是關於他妹妹小夕的下落。

  距離小夕失蹤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天時間了，縱然阿林對於這種綁票擄人事件並不是很懂，卻也知曉，時間拖得越長，對小夕越不利。

  不說名聲問題，單單是人身安全，也愈發得不到保障。

  可惜，他本人力量有限，而先前承諾了幫他尋人的李大掌柜，看起來也不是很盡心盡力。

  也難怪阿林會如此憤怒的來找李大掌柜算帳了。

  「晏岫、大丫頭，你們來了。」

  李大掌柜完全無視了一旁的阿林，事實上，除了最初那段時間，阿林還會出去尋找小夕的下落，最近幾日卻一直都是蹲點在這裡了。

  這倒不是因為阿林懶得出門，而是阿林已經發現，光靠他一人是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的。

  尤其是，他連小夕大致的位置都不知曉。

  見小夫妻倆的目光落在了阿林身上，李大掌柜略略出言解釋了兩句：「還是為了小夕的事兒。我們的人手已經將盂縣和明月鎮的翻找了好幾遍了，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那就去旁的地方找呢！」

  小夫妻倆並未開口，一旁的阿林卻再次憤怒的吼道。

  阿林的心情，在場的眾人倒是能夠理解，可顯然，他們也沒有旁的辦法。

  一人躲百人找。

  倘若喬家二老爺鐵了心躲藏起來，就算是調動了朝廷的軍隊，也未必能夠找到人。甚至於，若是動作太大了，還有可能會惹惱了對方，導致對方做出更為激烈的舉動來。

  這話，李大掌柜先前就跟阿林解釋過了，可很明顯，阿林完全聽不進去。

  對阿林來說，這會兒無論是跟他講道理，還是單純的安慰，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要的，只是妹妹小夕的消息。

  說句難聽的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音訊全無，卻是最難熬的。

  「阿林，我一直沒有停止尋找你妹妹。可你也應該明白，天下那麼大，就算商行的人手多，一旦分散開來，其實根本就沒有太大的作用。況且這已經過了快二十天了，跑出萬花郡也只要兩天。二十天的時間，足夠跑出五六個郡城了！」

  李大掌柜眉頭緊皺，再次試圖跟阿林講道理。

  不曾想，阿林這一次卻沒說什麼，而是狠狠的瞪了李大掌柜一眼，轉身憤然離開。

  見狀，李大掌柜也只能長嘆一聲。

  他的確已經盡了全力尋找，可就像他說的那般，唐家商行的人手也有限。若是僅僅在盂縣或者明月鎮倒是還好，再往外擴張，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了。

  況且，時間太久了。

  「義父，小蕊她找你有事兒。」

  見李大掌柜有些愣神，唐晏岫忍不住打斷了他。

  「嗯，大伯，我也是方才聽晏岫說的，是有人在明月鎮見到過喬家小姐嗎？是已經肯定對方就是喬家小姐了，還是僅僅是猜測？」

  這個非常關鍵。

  李大掌柜收回了心思，看著莫千蕊，點點頭：「應該是喬家小姐，八九不離十吧。」

  「可已經好幾年過去了，喬家小姐的年歲應該比我還小吧？女大十八變這話，卻是沒錯的，怎麼能肯定對方一定是喬家小姐？」

  莫千蕊本人也是見過喬家小姐的，不過，兩次見面的時間都不算長，且喬家小姐雖相貌不算差，卻也還不到讓人驚艷的地步。

  若是此時此刻，喬家小姐站在莫千蕊的面前，她一定認不出對方。

  「因為見到喬家小姐的人，正是她以往的貼身丫鬟。」李大掌柜伸手捏了捏眉心，低聲說著。

  其實，雖然阿林一直認為李大掌柜未曾盡心盡力的幫他尋找妹妹小夕，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李大掌柜是沒能找到小夕的下落，可這段日子以來，他幾乎一天都沒有休息好。尤其是，前段時間喬家二老爺對商行造成了很大的損失，這搗亂容易，想要重振生意，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李大掌柜也得承認，他並未將所有的精力放在尋人這一塊。

  很顯然，在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還是商行的生意，其次則是喬家二老爺的下落，最後才是幫著尋找小夕。

  看出了李大掌柜的疲倦，可有些話，莫千蕊卻仍然要說。

  「大伯，你不覺得喬家大老爺和大太太的舉動很奇怪嗎？既然，喬家二老爺能跑，他們為何不跑？甚至他們都不需要費太大的精力，只要換個住處，咱們也不可能耗費大量的人力去尋找他們嗎？再說了，他們不怕我們對他們不利嗎？」

  「因為我不可能對他們不利。」

  李大掌柜苦笑一聲，攤了攤手：「不管怎麼樣，我都是當年跟著喬家老太爺闖下一番事業的。就算我看不慣喬家大老爺，也不至於要他的命。至於喬家大太太就更不用說了，只是個女眷，縱然有再大的仇恨，也不會涉及家眷的。」

  莫千蕊被噎了一下。

  的確，她和唐晏岫也不可能拿兩位老人當人質要挾喬家二老爺。

  可……

  「大伯，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猜，喬家大老爺、大太太是想護著什麼人。那人肯定不是喬家二老爺！」

  「是喬家小姐吧？我懷疑，喬家的家業可能早就被轉移了。喬家大老爺倆口子這般作為，估計也是為了打消喬家二老爺的貪念，或者乾脆就是提防著喬家二老爺將祖業敗光吧？畢竟，那位從未進學，對於生意場上的事兒，根本就不懂。」

  李大掌柜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事實上，不僅僅是喬家二老爺，喬家大老爺也不是什麼能耐人。

  當初，喬家老太爺帶著一幫子元老創下萬隆商行這片基業，只要子孫後代不是很敗家，富貴個幾代人，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偏生，喬家的後裔各種作。

  先是逼走了所有的元老，而後又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緊接著就是喬家小姐的花樣作死，竟是硬生生的將這份家業在短時間被毀了個乾淨。

  回想起當年，自己和喬家大老爺的鬥法，李大掌柜只覺得物是人非。

  喬家老太爺年輕時忙著創業，因而成親的時間比較晚，生下喬家大老爺時，本人已是中年了。

  因此，喬家大老爺雖跟李大掌柜算是同輩，可事實上，卻要比李大掌柜小上差不多十歲。

  最開始，李大掌柜是抱著扶持幼主的心思看待喬家大老爺的。

  可好笑的是，也許是因為李大掌柜天生看起來比較年輕，喬家大老爺對他是各種不服，各種挑釁。

  李大掌柜非常無奈。

  這要是喬家大老爺有本事，他也不介意聽對方的話，做個應聲蟲也是無妨的。可偏生，喬家大老爺是屬於那種典型的紙上談兵之人。

  沒本事，還自視甚高，對於跟自己意見不合之人，只會採取唯一的一種方式。

  逼走。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李大掌柜另尋出路。

  可不管怎麼樣，對於喬家，李大掌柜還是有一種異樣的感情。

  尤其是，當他看到數年未見，一副老態龍鍾幾乎雖是可能咽氣的喬家大老爺時，卻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可我覺得不是喬家小姐！」

  李大掌柜愕然的抬頭看向莫千蕊，這才發現莫千蕊面上的神情格外的凝重。

  「大伯，你覺得，喬家大老爺會將家業留給女兒嗎？就算他再怎麼看不慣親弟弟，應該也不會將家業託付給喬家小姐吧？再說了，喬家小姐也不過比我小一兩歲，說不得她這會兒已經嫁人了。」

  「你是說……」

  李大掌柜心頭猛地一跳，滿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對，我猜，喬家大少爺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