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喬家

  不對！

  

  「晏岫，小夕呢？喬家二老爺就算跑了，他總不能帶著小夕一起跑吧？」

  儘管非常看不上阿林，可小夕卻是無辜的。若是小夕真的出了事兒，莫千蕊覺得，自己也會因此愧疚一輩子的。

  「沒有一點兒消息。」

  唐晏岫攤了攤手，表示非常無奈。

  昨個兒晚上，李大掌柜撬開了美娘夫家小叔的嘴，這才得知了幕後黑手竟然是喬家二老爺。等急匆匆的趕往對方的藏身之地，卻不料已經晚了一步。

  喬家二老爺早已不知蹤跡。

  而夜襲擄人這件事，已經確定跟美娘夫家小叔沒有絲毫關係，自然無法從他口中得到消息了。

  為今之計，看來也只能等尋到喬家二老爺了。

  「小蕊，你也別著急，想來對方若是真的要害小夕，當初離了我們家，看清楚小夕的身形模樣後，就可以動手了。既然那會兒他們沒動手，就代表也許他們還想拿小夕當人質。」

  「可……」

  「放心吧，這種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真要是出了事，對方也可不會幫著收屍。」

  唐晏岫這話說的雖有些滲人，卻也是事實。

  況且，他倆對於盂縣是真心不熟悉，唯一能依靠得上的李大掌柜，這會兒心思也定然放在潑阿林髒水一事兒上。這一時半會兒的，估計是不會想到小夕了。

  「要不然，咱倆去喬家？晏岫，你知道喬家的具體住址嗎？」

  「知道。」

  方才，他們已經行到半路了，又被人從後頭追上。不過，唐晏岫倒是記清楚了李大掌柜吩咐馬車夫的話，當下很肯定的點點頭。

  打定主意，倆人給管事的留了話，帶上嬰兒車就出發了。

  倒不是小夫妻倆心寬，幹啥事兒都不忘帶上虎子們，而是如今根本就沒人幫著照顧虎子們。

  等離開客棧，小夫妻倆尋了個隱蔽處，就直接將虎子們連人帶嬰兒車統統丟進了空間小屋的兒童房裡。

  兒童房裡，已經被莫千蕊改過成玩具房了。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上頭滿是精緻的布偶玩具，且空間裡的溫度非常適宜，完全可以讓虎子們撒歡玩兒。

  將虎子們丟入了空間後，小夫妻倆只覺得無事一身輕，心情很不錯的另尋了輛馬車駛向喬家。

  讓莫千蕊驚訝的是，喬家的新住址居然離盂縣縣城並不遠。

  可當年，明明聽說喬家是尋了鄉下某個莊子避世去了。

  對此，唐晏岫也有些詫異，尤其是當馬車停在喬家門口時，他詫異的發現，這裡已經是寧縣和盂縣的中間地帶了。

  小夫妻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敲門瞅瞅情況。

  院門很快就被打開了，裡頭的情形卻讓倆人更為吃驚。

  喬家，徹底敗落了。

  按說當年，段家雖強行收購了隸屬於喬家的萬隆商行。可段家是按照市場價收購的，即便喬家大少爺當年帶走了一筆錢，也不至於不給其他長輩留安生立命的銀錢。

  可如今呢？

  看著這破舊的小院子，凌亂擺放的破鍋爛蓋，以及開院門的老婦，和躺在院裡躺椅上的老人，小夫妻倆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許是弄錯了地方？

  莫千蕊剛要開口詢問，卻聽唐晏岫朗聲道：「喬家大老爺，您……可安好？」

  竟是衝著那躺在院裡躺椅上的老人說的。

  難不成，那看起來至少有六七十歲的老人，竟然是喬家大老爺？

  眨巴眨眼睛，莫千蕊滿臉的不敢置信。

  對於喬家，莫千蕊並不十分了解，可她卻也是見過喬家大老爺的。

  印象中，那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長相併不是很出挑，卻勝在氣勢獨特。

  可眼前這老人……

  下意識的甩了甩腦袋，莫千蕊就不明白了，這才多少年呢，滿打滿算也就五六年的工夫，怎的就讓一個中年人，變成了眼前七老八十沒幾日活頭的老頭兒了呢？

  「你們是唐家商行的人吧？怎的不見李大郎過來？」

  開頭回答唐晏岫問話的，卻不是躺椅上的老人，而是幫著開院門的老婦。

  那老婦不開口時，沒人會特別注意她。

  可她一開口，小夫妻倆卻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她。

  這語氣，這聲調，完全不像是下人。

  「敢問您是……」

  唐晏岫只見過喬家大老爺，並且方才也聽到李大掌柜提了幾句。因而，對於明顯跟年齡對不上號的喬家大老爺，他也沒有太過於驚訝。

  可眼前這婦人，他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

  「我是喬家大太太。」

  儘管小夫妻倆心下已經有了一分猜測，可真的聽了這話，卻還是忍不住面露驚詫。

  若是喬家大老爺還可以說是因為病魔纏身，才會變得如此老邁。可喬家大太太呢？雖說小夫妻倆均沒有見過這位，可看喬家大少爺也應該知曉，這位的年歲絕對不大，且應該是為養尊處優的富家太太才是。

  再度對視一眼，小夫妻倆一瞬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質問他們喬家二老爺去哪兒了？

  憑良心說，小夫妻倆都屬於那種尊老愛幼的人，面對這樣貧寒且年邁的老人家，他倆無法保持態度堅決。

  「你們不是唐家商行的人嗎？」

  見小夫妻倆並未回答自己的問題，那老婦，喬家大太太又再次開口問道。

  這一次，倒是得到了明確的回答。

  「喬家大太太，我叫唐晏岫，是唐家商行的主家。這位是我的妻子。」

  雖很記恨喬家二老爺，對於眼前之人，唐晏岫還是保持了禮貌，同時卻也有了心理準備，料想對方聽了自己的回答後，一定會將他倆轟出去的。

  不料，這次唐晏岫卻沒猜對。

  「唐家商行的主家？哦，那還是為了我小叔子的事兒吧？那些事兒我們都知曉，可無力阻止。喬家的家產也都在他手上，要是想尋賠償，還得請這位唐少爺耐著性子去尋他。」

  喬家大太太表情淡然，仿佛談論天氣一般的，將話兒一次性說完。

  之後，她便做了個送客的動作。

  小夫妻倆再度感到無奈。

  若是對方強行轟走他們，他們還能據理力爭。再不然，態度稍微惡劣一些，哪怕只是口出惡言，他們也能藉此逼問。

  偏生，對方一副淡然的態度，反倒是弄得小夫妻倆不知所措起來。

  場面僵持了片刻工夫，還是莫千蕊尋到了話頭。

  「喬家大太太，損失賠償一事我們不會尋你，喬家二老爺的事兒也不急於一時。可另有一事兒，卻是我急著打聽的。還望喬家大太太能幫幫忙。」

  「何事？」

  依然是淡然的態度，毫無波瀾起伏的語氣。

  莫千蕊尷尬的笑了笑，只覺得自己的臉都快僵住了：「是這樣的。前個兒晚上，喬家二老爺派人夜襲我家，抓走了我家的……一個小丫鬟。雖只是個小丫鬟，卻也是一條人命，還望喬家大太太幫忙尋人。」

  原本，莫千蕊是打算實話實說的。

  可猛地想到了慧娘那事兒，連帶的，她也不希望毀掉小夕的名譽。

  小夕被人擄走已經差不多兩天了，哪怕她並未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這事兒傳出去，她怕是也不用做人了。

  只說是個丫鬟，並不提及對方的名諱，這已經是莫千蕊能夠做出的最好的保護了。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小夕安然無恙的前提下。

  若是小夕已然出事……

  「不好意思，我小叔子上次過來，只在這兒停留了不到半盞茶的工夫。並且，他是孤身一人前來的，身邊並未唐少奶奶提到的小丫鬟。」

  也不知道喬家大太太是否聽出了莫千蕊隱瞞的關鍵，反正在說到「小丫鬟」這三個字時，喬家大太太的語氣略微有些重。

  莫千蕊本想開口進屋看看，卻被唐晏岫阻止了。

  唐晏岫將莫千蕊拉到院子角落處，低聲道：「小蕊，我不太了解喬家的情況，你可知曉喬家究竟有幾口人？我是說，單純的喬家人，不包括丫鬟小廝。」

  「呃，其實我也不太了解。」莫千蕊頓了頓，一面回想一面說道，「喬家老太爺已經過世了，對了，那應該還有一個喬家老太太。往下，就是喬家大老爺和大太太，再麼就是喬家二老爺。再下邊，就是喬家大少爺和麗娘，還有喬家小姐喬韻霜。」

  遲疑了一下，莫千蕊又添了一句：「喬家大少爺和麗娘幾年前就離開了，應該沒有回來。至於喬家二老爺有沒有娶妻生子，那我就不清楚了。」

  聞言，唐晏岫點點頭：「也就是說，這個家裡應該還有一位老太太，和一位小姐。對嗎？」

  「好像是的。」

  確定了人數，唐晏岫轉身面相喬家大太太，道：「喬家大太太，冒昧的問一句，喬家其他人如今在何處？」

  這一次，喬家大太太並未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低頭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喬家大太太才緩緩的抬起頭，用極為低沉的聲音幽幽的道：「沒了。喬家如今只剩下我和夫君倆口子了。其他人，都沒了，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