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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代桃僵

2024-07-09 02:03:28 作者: 少言清歡

  進城後,雨也差不多停了,城中也恢復了之前的喧鬧。

  百姓都在談論武門二公子因為刺殺大將軍王師北未遂,後者已將武門門主沈逸舟抓了起來。

  聶歡壓低斗笠,一路來到清水河畔。

  幾艘漁船漂浮在河邊,艄公百無聊賴地坐在船上,未見什麼異常。

  聶歡依照那武生所說,細細尋找,發現果真有條船的船頭,有著三道兩指寬的劃痕。

  他看了看四周,走上前去。

  艄公問道:「客官,您要搭船?」

  

  聶歡壓低聲音:「我找步之揚,煩勞引見。」

  艄公迷茫地搖了搖頭:「沒聽說過,你到底要不要搭船,不搭便走開,別妨礙我做生意。」

  聶歡也不知他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只得悄悄將玉佩拿給他看。

  「是沈觀浪讓我來的,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訴步之揚,有玉佩為證。」

  「說的什麼玩意,走開走開!」

  艄公就要趕聶歡走時,船艙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艄公面色一緊,走到船艙邊,低語幾句後,又看了看周圍,才拉開帘子,使了個眼色。

  聶歡踏上船,剛一進船艙,一把匕首就橫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嚇了一跳,不敢亂動。

  艙內共有四人,其中三人看清他面貌後,竟齊齊驚呼:「觀浪?」

  聶歡咽了口唾沫,壯了壯膽氣:「我找步之揚。」

  正中一個目若朗星,五官略帶書生氣的的中年男人,拿過他手中的玉佩,仔細地看了看,又示意旁邊的人放下匕首。

  「我便是步之揚,你是誰,觀浪的玉佩怎麼會在你的身上?」

  「是這樣……」聶歡將之前發生的事如實告知。

  一人點點頭:「我們打探的消息也是如此,步大哥,看來他就是帶著觀浪逃離的那個商販。」

  步之揚並未說話,而是神色凝重,眼眶中有淚打轉,接著轉過身去,長嘆一氣。

  「王師北狡詐異常,這次是我們失算了,觀浪,可惜你英雄非凡,有志興漢,竟先於我一步離開!」

  一人又是氣憤又是安慰:「步大哥,你別太過悲傷,觀浪身雖死,其魂尚長存,我們一定會繼承他的遺志,殺光黠狗,復我大漢江山!」

  聶歡見他們個個慷慨激昂,很怕聲音將官兵引來。

  「步大俠,沈少俠身亡時,說我只要把玉佩交給你,再和你說清事情,就有……報酬。」

  他說到「報酬」兩字,聲音極低。

  當今乾元王朝是黠人的朝廷,黠人的天下,他們以黠人為尊,欺壓漢人。

  興漢社組織近年來為求漢人翻身,挺身而出對抗朝廷,其成員個個是響噹噹的好漢。

  沈觀浪更是為刺殺王師北而死,自己幫其辦事,還索要報酬,未免有些讓人看不起。

  步之揚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將他看得心裡發毛,竟擔心他們求事情保密,會將自己滅口。

  聶歡想到這,更是害怕:「步大俠,你要是……要是不願意給,我就不要了,我……我走了。」

  「你要多少銀子?」

  「啊?」聶歡未反應過來,「呃……三百……三百兩。」

  「什麼?」一人微怒道,「你胃口還挺大!」

  聶歡壯著膽子:「就三百兩,多一文少一文我都不干。」

  步之揚點頭:「好,三百兩就三百兩,不過這錢不是那麼容易拿的,你需要再幫我辦一件事,我才能付你報酬。」

  「再干一件事?」聶歡不由有些後怕,但想到這些銀子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攢夠,只好答應。

  「什麼事,危不危險?」

  「危不危險,全在你自己的機變。」

  「什麼意思?」

  步之揚道:「眼下王師北因為刺殺一事,已經將武門門主沈逸舟抓了起來。」

  「這事我來的時候聽說了。」聶歡道。

  步之揚點點頭。

  「武門在西涼的位置舉足輕重,他一直想將其搞垮,但我們不能讓他如願,同時觀浪已死,我們也不能再讓他的父親出事。」

  一人驚道:「步大哥,難道你想讓他假扮觀浪?」

  「不錯,眼下只有這個辦法可以救沈門主,而且將來我們起事,武門是很重要的力量,必須要將它保住。」步之揚道。

  「他行嗎?」周圍人都有些置疑。

  「眼下只有這個辦法可以救沈門主,而且將來我們起義,武門是很重要的力量,必須要將它保住,而且他的樣貌與觀浪可以說是一模一樣,連我也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或許是老天安排,要他救武門於水火之中。」

  聶歡不由呆了一下,隨即想起當時沈觀浪扮作武生,臉上塗著油彩,自己因此看不清他的本來面貌,又想起自己剛進船艙時,那三人口呼自己「觀浪」。

  看來步之揚所說屬實,怪不得沈觀浪起初會讓自己幫他那麼簡單的忙,原來他臨死之前,早就謀劃好了。

  步之揚見他遲遲不說話:「想好了嗎,要不要干?」

  「我要假扮多久?」

  「短則幾天,長則一月,後面我會讓沈門主找藉口,說你有事要離開西涼,到時你便可以脫身。」

  聶歡低頭想了許久,最終下定決定:「好!」

  步之揚吩咐一人道:「去把老計找來,此事少不了他。」

  那人答應一聲,便出了船艙。

  不久後,一名頭髮半白,衣著簡樸,面容甚是和善的中年人被領進船艙。

  他先是看了步之揚一眼,叫了聲「步堂主」,又不經意間看向了聶歡,頓時怔住,接著欣喜地上前抓住他的肩膀,眼中幾乎要流出淚來。

  「公子,你沒事啊,可把老奴我擔心死了。」

  聶歡不知所措,看向了步之揚,後者輕嘆一聲,將事實講了出來,老計頓覺五雷轟頂,雙手顫抖道:「公子真的死了?」

  「是這位小兄弟親手埋葬的。」步之揚道。

  老計不覺墮淚如雨,其餘人臉色沉重,不發一言,待其悲傷過後,步之揚才將自己的計劃如實告知。

  「聶歡,老計是武門的管家,也是沈門主的心腹,你假扮觀浪一事,有他幫你,不懂得問他便可。」步之揚語重心長地囑咐。

  聶歡點點頭,步之揚又道:「老計,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洗清武門的嫌疑,救出沈門主,王師北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你們萬事小心。」

  「放心吧,步堂主。」

  ……

  將軍府大門前,二人都已換了上了一身青色道袍,聶歡經過一番梳洗打扮後,倒還真像一個武門公子。

  二人各懷心事,不免躊躇,聶歡看著這氣派的宅邸,內心砰砰直跳。

  雖說老計教了他待會兒該怎麼說,以及一些禮數,可他還是擔心之後的事情會出差錯,銀子賺不到不說,還把小命搭進去。

  老計長呼一氣:「走吧!」

  二人上前說明來意,守門衛兵急忙通報,之後又出來將他們帶進將軍府客廳。

  大將軍王師北早坐在椅子上等候,其子王風雷直直地站在一旁,二人看到聶歡的一瞬間,眼睛裡便有說不出的驚訝。

  老計暗中戳了戳聶歡,後者這才反應過來,忙施了一禮:「觀浪拜見將軍大人。」

  王師北冷笑數聲,站了起來,轉著圈打量著他。

  「好,好,不愧是武門未來的門主,受了本將軍那一掌,這才多長時間,就能安然無恙,氣定神閒地站在這。」

  聶歡也假笑了兩聲,壯著膽子:「將軍說的什麼,觀浪聽不懂。」

  「聽不懂?哼!」

  王師北猛然抓住聶歡的後領,將其道袍褪了下來。

  「爹,這不對啊?」王風雷又驚又疑。

  聶歡看著他們震驚的眼神,便笑了笑,將道袍穿好:「將軍這是做什麼。」

  王師北狐疑地看著聶歡,也想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武門名不虛傳,竟有這種神藥聖方,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使中掌之後的淤青消失不見,佩服。」

  聶歡道:「將軍說笑了,觀浪也聽到了些閒言碎語,說什麼刺殺您的是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造反。」

  「少廢話!」王師北喝道,「本將軍要問你一些問題,回答之時若有半分猶豫,今日將軍府就是你們父子二人的葬身之地。」

  「將軍只管問。」

  「將軍府發生刺殺之事時,你在幹什麼?」

  「閉關修煉。」

  「在哪修煉?」

  「城外山洞。」

  「練得什麼功?」

  「武門世傳武學朝陽訣。」

  王師北每一句剛剛問完時,聶歡便即回答,就像隨口說出,並無思考之嫌。

  聶歡淡定地看著王師北,心中暗喜:「還好老計早就猜到這些問題,這一關算是過了。」

  王師北顯然有些生氣,依舊不依不饒。

  「好小子,就算你用靈藥將外傷恢復,我不信你內傷能好的那麼快,與我出去,打一場我便知曉,若你內力完好如初,我便放了你爹。」

  聶歡對此早有應對。

  「將軍,觀浪這兩年未回西涼,就是一直在山洞中閉關修煉,誰成想老計帶來這麼一個壞消息,因此急火攻心,走火入魔,內功已廢。」

  王師北有些語塞,他死死盯著眼前的聶歡,突然發問:「你是沈觀浪嗎?」

  「啊?」聶歡被問的措手不及。

  王師北眯起眼睛:「本將軍所認識的沈觀浪,眉宇之間一股傲氣,而你……」

  「好個王師北。」老計心裡也有些發毛。

  聶歡心念急轉,忙回答:「家父身陷囹圄,觀浪怎能不急,何況在將軍面前,鳳凰也要變土雞了。」

  王師北心中更加懷疑,按照沈觀浪的性格,言語間怎麼會被自己步步緊逼,眼下將軍府又沒證據,對方早該據理力爭了。

  他隨即又想到一條計策:「照理說,你廢的是內功,修為雖然沒了,但手上功夫可還在。」

  他看了眼自己兒子:「不如你和風雷比試一番,如果你未受內傷,手上功夫自然不受影響,但若是你說謊……」

  王風雷壞笑一下:「孩兒前段時間練功,扭傷了手腕,不過,倒是有個另外的法子。」

  聶歡心中暗罵,老計來之前便與他說過,王風雷與沈觀浪有些過節,如今被人家抓到機會,還不往死里整他嗎?

  未等聶歡示弱,王風雷便道:「爹,前段時間西域不是送了您一隻珍奇異獸嗎,不如讓沈兄與它搏鬥一番,這樣便會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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