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爹話我不聽

  仙草氣呼呼的說了一大串之後，下了一個結論：「所謂的李家和陳家有仇，這中間的對錯，如果仔細去分辨的話，只能說兩家人都有錯，各打五十大板。現在爹不讓我嫁給陳明浩，不讓我們倆訂婚，這就是赤裸裸的錯誤。你們不能拿著上一輩人的錯誤來懲罰我們倆啊，我們又不欠誰的。」

  「你……你……」田桂芳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隱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她聽不懂自家女兒說的那些歪理，也不理解這些歪理她都是從哪兒學來的，只得扔下一句話：「你想知道原因，我告訴你了，別再難為你爹了，你說的那些沒道理，你自己再想想，啊。」

  田桂芳皺著眉頭離開，她之所以快步離開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她覺得女兒說的沒道理，但是她不知道女兒沒道理在哪裡，她說不出來道理。

  無知的人面對這個世界就像是盤古開天闢地面對一方混沌，如果真的能開闢出來天地，那是運氣，那是福氣；如果不能，也只能怪自己運氣差。

  無知的人只能將一生託付給運氣，還把這個叫做命運。

  仙草聽著母親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氣惱的吃不下飯，甚至開始委屈的哭了起來。剛才大義凜然、一身正氣不過是因為剛聽到原因，沒有把這事情代入到自己身上。等真的反應過來明白這事兒自己的息息相關，以及這事情現在是發生在爹爹身上，他有多倔強，又多不理解，自己也能想像得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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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還有迴旋的餘地；這事兒發生在自己爹身上，那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境地，不，甚至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李仙草只覺得悲催，李家這種無視規則投機取巧，以及面子比天大的德行，加上倔強非要如何的性子，才是黎家一直過不好的根本原因。不知變通，處事又不夠圓滑，能混得好才是意外。

  可家裡人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行為。還一直覺得都是別人的錯，都是別人騙了他們，都是別人得罪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是自己的某些行為招來別人的不滿意。

  若家裡有誰有本事，這樣不忘初心的氣節或許還能讓家裡出一位萬世稱頌的偉人，可是並沒有。一個沒本事又倔強的人，將會一直在這紅塵中被摔摔打打，又倔又硬，像是茅坑裡的石頭。

  這要怎麼和爹爹說？怎麼說服爹爹？換做是別的事還好，可現在，仙草覺得絕望。

  真的絕望。

  她想說服自己這不是一盤死棋，可是她真的沒有把握把爹的心思說的活泛起來。

  能做到嗎？她不知道。

  不知道，總得試試吧。

  仙草在想如何說服自己爹爹，想儘量把措辭都想好了，想的軟和一些，到時候不要和爹發生衝突。

  可一般自己會擔心的事情，總是會發生的，不管自己有多想不讓它發生。

  *****

  「你說的都是放屁！你上學都上的什麼？都上的這些？你是不是有病？仙草，我決定了，這次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能和陳家那小子一刀兩斷，你都別想去上學了！上的是個屁！」李銀三氣得想踹開門給這丫頭兩巴掌，讓這丫頭也好好想想自己的過錯。這孩子在門裡頭給他說了半天，他都沒怎麼聽明白。聽了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他才聽清楚了，這孩子居然家仇不記還說李家一死一進大牢是什麼「自我愚昧的懲罰」，這孩子是活膩了嗎？

  「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之前的那些仇怨說起來不都是歷史遺留問題，我現在都長大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況且我聽我娘說的那些，覺得也不都是陳家的錯，你可以說陳家人投機取巧，趨炎附勢，甚至說他們混蛋都可以，但是他們的錯並不是什麼大錯，他們比我們還守規矩呢。」李仙草小心翼翼地說。

  「比我們還守規矩？比我們還好？！」李銀三幾乎是吼道：「行，你這不是在說你爹沒本事，你爺爺沒本事，你大爺也沒本事嗎？你讀了兩天書你長本事了啊你，開始嫌棄自己家裡人沒本事了？想去投靠人家有本事的人？你去啊，去啊，你去了我就把你和陳家那一家人都給宰了，反正留在這世上也是禍害！」

  李銀三明顯是在說氣話，也明顯失控了。

  「爹！」仙草不明白爹為啥會發這麼大的火，爹剛才說的雖然是氣話，但是也讓仙草感到了一陣說不上來的毛骨悚然：「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會照顧你們的生活，但是我要選擇什麼樣的生活，嫁給哪個男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不能包辦我的婚姻，這得我自己選擇！」

  「我呸！你自己選擇？陳家那一家人都是沒一點良心的白眼狼，不然他們幹的那些事兒怎麼連個道歉也沒有？讓他陳家人下跪道歉給你爺爺，又不是我，他當年把你爺爺送到監獄裡兩年，怎麼，讓他下跪道個歉都不行？你是不知道你爺爺在監獄裡受了多少欺負！」

  「可當時是爺爺做錯了，又不是陳家人的錯。」

  「不是？他把你爺爺送到監獄裡，過兩年市場情形好了，他第一個跳出來做生意，這叫不是他的錯？他跳出來做生意的時候，你爺爺還沒被放出來呢！隔了差不多一個月才出來！是錯的東西，為什麼他第一個跳出來做？還不是為人奸猾，怕過兩年市場形勢改革了，你爺爺那腦子比他轉的快，搶了他做生意的路子？」

  李仙草覺得自己家裡人簡直不講道理。爹爹生氣，她也好不到哪裡去：「行行行，那說到現在了，爹，你就和我說一句敞亮話，你是不是絕對不許我和陳明浩在一起？」

  「對，我絕對不允許！你別說什麼你的婚事不要我們管。陳明浩那一家子白眼狼，等著過兩年陳明浩在大城市上大學，被哪個家裡有錢有勢的女生看上了，人家要和陳家那小子好，要把你踢出去，你肯定還得灰溜溜的回家。到時候沒有孩子還好，如果有孩子的話，我和你娘說不定又得多照顧一個人。你敢保證你跟著他會幸福嗎？」李銀三口氣軟了下來，他也不想和自己姑娘硬鋼，想儘量用柔和的方式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