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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被惦記難脫身

2024-05-02 13:59:23 作者: 九命紫林貓

  工頭見她一臉悽苦,心中莫名煩躁,不想在這與她繼續僵持。這時忙著的一個小徒弟跑過來對工頭說:「那邊的兄弟剛才做事不小心劃到手,需要包紮,師父您趕緊過去看看吧。」

  工頭罵了一聲晦氣,又暗自嘀咕了兩句。白笑笑知道那些人說是在做活,其實這會兒都在看著門口的動靜呢,做工不認真,手下的刀鋸又不長眼睛,出事兒也算正常。但徒弟出事也算是幫白笑笑解了圍。工頭鬆開了白笑笑的手腕,扔下一句:「我剛聽見落櫻姑娘說你師父剛死,我也不想為難你,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說罷便走了。

  白笑笑從地上掙扎著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那個屋子裡邊,這時候天氣已經到了盛夏,那麼熱的天氣,她在窩棚的床上躺著卻如墜冰窖。

  

  人心真冷,可以把炎炎夏日變成這般冰涼。

  師父死了……剛剛在前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白笑笑只覺得震驚,現在想想卻覺得悲傷。師父死了……

  想起曾經在一起相處的日子,還如同昨天,怎麼才分別了五日就落得這般結果?她很想騙自己,對自己說那個落櫻是夫人身邊的人,或許夫人就是想讓她萬念俱灰,所以才會說這般的話,讓她死了見府中之人的心。可是……她說服不了自己。她明白,扶芝犯得那些事情公子可能不在意。但是對於一個家中的主母來說,想成為這內宅之主,必須要來一招「殺雞儆猴」,讓夫家原來的下人們知道他們現在主子是誰。

  扶芝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本身就不乾淨,又是老爺原來身邊的大丫鬟,又不和她這個剛進門的夫人一心,被這麼處置,也算合情合理,怨不得夫人。

  這第一落不下什麼話柄,第二還能剔除老爺身邊最大的一個威脅,三則立威以示正聽……這比買賣划算成這個樣子,換成是別人也一定會做的。

  這麼算來,她師父死了,她連一個怨恨的對象都沒有,真的是可悲。

  師父死了,那王辰墨在府中就已經開始躲著她,更別說現在還會主動過來看她。且那夫人肚子裡還有孩子,王辰墨恐怕在家中正樂不可支呢,怎麼會記得來看她?

  她果然只是一朵鮮花。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公子啊公子,你倒是折下了,你倒是找了個瓶子精心的養了起來。如同院中的那些臘梅被置放在你這屋中。但是臘梅枯了,花朵謝了,不過只是隨手一扔,再不去看半眼。

  這般無依無靠的日子,接下來要怎麼過,接下來要怎麼活?白笑笑問自己。難道真的要跟著那個工頭嗎?不,她看見那人的嘴臉就噁心,她知道是這些人聯手把她和師父弄到這般境遇的,再怎麼說也是只有仇,沒有恩,她怎麼會真的遂了那些人的心愿。

  不!她要出去,她不相信王辰墨這般如此絕情,即便是絕情,最起碼也能給她一個自由身吧。就算他現在對自己毫無情分,可她曾經是救過王辰墨一條命的!看在這條命的份上,她的要求不過分吧?

  腦子裡思緒千萬,但不知道哪一條才是對的,也不知道哪一個猜測才是真的。唯一能確定的是心口堵的慌,如同一塊大石壓在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讓她的眼淚也流不出來。她很想哭,哭不出來;又不想哭,怕那些仇人在門外聽了笑。她有些想念麻服散,那種東西吃下去後便會昏昏沉沉的睡著,任人宰割。她情願那樣,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命名難受的要死,偏偏還要逼著自己冷靜。

  正想事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道:「白姑娘嗎?師父要我來提醒你中午飯你還要做,不然大家沒得吃,你以後的日子更難過。」

  這是工頭的不知道哪個小徒弟,白笑笑在門裡應了一聲知道了。收拾收拾開始幹活。

  這是一直以來的好習慣,她是家奴,她生來是要活才能活下去的。不管境遇有多麼困難,但只要幹活,就證明還有一頓飯可以吃,還有一口熱湯可以喝。只要活下去便有希望。

  「我說師父,這個做飯的姑娘不是個一般人啊。早上都受刺激成了那樣,現在還居然有心思真的去做飯了。」那個手受了傷剛才包紮過的徒弟小聲對工頭說。

  「這算什麼,聽說她是個受苦極多的人,咬著牙撐了下來,還過了幾年好日子。或許是因為那次的事情嘗到了甜頭,所以這次也撐著,還希望有那種好事。」工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在廚房忙活的白笑笑,似乎也有些意外。

  「師父,那王夫人真的把她許了給你?」

  「王夫人說只要她答應了,去向老爺那邊求,她就把這個女的給我。你說我光棍了這一輩子,好不容易碰上這麼個好事兒,能不當回事兒嗎?」說起來這事兒,工頭忍不住得意了一下。

  「可是她現在這樣,能答應嗎?再說了,師父,你用強的,讓她就範了,這不就成了嗎?何必還要跟她費那麼多口舌?」

  「我就知道你手上這傷肯定是偷聽我們說話,沒好好做工給切到的。」工頭罵了這混小子一句:「你懂個屁,夫人說了,半年內的話,還必須得讓這白笑笑和我一起去老爺那說,得她親口說願意跟著我才行,不然白費勁。現在呢,我第一得說服她,第二得讓她跟了我,這事兒才算成。」

  「咋還那麼麻煩,真是……要我說,師父,你乾脆上了她算了。」徒弟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滾蛋,我看是你想要了她吧?我跟你說,你回去和你那些師兄弟們也都說說,這娘們我要定了,誰敢打她的主意,我弄死你們。」工頭橫了他一眼:「還有,才上工幾天就弄成這樣,別受傷了給我閒著,給你別的師兄弟幫忙去。」

  那個徒弟立馬唯唯諾諾稱「是」,目送工頭邁著公鴨步離開。

  「切,老牛還想吃嫩草,也不怕嫩草帶刺,扎死你。」他待看不到工頭的時候,嘟囔了一句。

  這工頭和徒弟聊了天,又去看看別的徒弟的進度,看誰偷懶給誰一腳,或者看誰做的不對說說他們。等快到了晌午,看見白笑笑在那破爛的廚房裡忙活著,心思又活泛了起來。

  他雖然嘴上說的不想對白笑笑用強的,還罵了自己的徒弟,但是被人這麼一撩撥,覺得徒弟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說不定這是主子家用的空城計,把美人放在他這兒,其實只是讓他看看沒想著真的給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不夠意思了,他怎麼著也得真的站點便宜這樣才算不虧。

  每天中午都是差一刻午時開飯,工頭帶著人去廚房打飯,看見白笑笑依然是一副默然的樣子,模樣比之前剛來的時候冷了幾分,但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大打擊的樣子。

  這娘們有意思。換成是別的女人,別說是破了貞潔這麼多年不當回事兒,就是在街上被別的男人意外摸了手腳,都要回家哭鬧一番要自斷手腳這才算是貞潔。還從沒見過她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呢。有傳言說她當年不僅跟了王恭,後來又跟了王辰墨,這種女人,即便不是個妓女,也差不多吧?

  這麼算來,對一個妓女用強,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

  工頭一邊看著白笑笑,一邊琢磨著。看著想著居然入了神。旁邊有徒弟叫他師父,他驚醒過來問幹什麼。

  「師父,您的碗,端歪了。這水都灑掉一半了。」

  工頭這才看見他拿來喝水的碗裡只剩下半碗水,心下有些尷尬,不耐煩的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看著白笑笑忙起來動作鮮活的身體,想入非非,覺得此事可行。

  跟了倆男人,一個被虐了身,一個被虐了心,都還能這般活著,他李工頭就算厲害些,強要了她,她也能承受下來吧?看著這麼個許給自己的美人夠不著,那心中如百爪撓心一般,怎麼能放得下。

  那日白笑笑忙完回去,到了自己屋裡便發現門鎖壞了。

  原來是有個門栓的,鐵做的,晚上睡覺時把這鐵做的門栓掛在門框的鉤子上,裡邊再插上一根簪子或者筷子,就算反鎖了房門。現在那鐵鏈子一般的門栓也不知道去哪了。笑笑摸著那門框想了想,自然知道是誰做的。她心一橫,逼著自己先別想那些煩心事,卯足了勁兒把床拖到了門邊上。

  這床是以前這院裡的老主人留下的,也不是什麼好床,估計也是下人睡的。床邊是架子打了個框,釘了龍骨,中間留下空間放了兩塊門板,粗糙的沒辦法和府中的比。但好歹結實。白笑笑把那床頂到門邊上,這樣門就打不開了。

  做好了這一切之後,她才覺得渾身酸疼。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晚上想想白天的事情,倒像是如同一年前發生似的,讓她有些恍惚。

  有一種苦難叫做悲傷都沒空;有一種累叫做沾床就睡,依舊什麼都沒。

  半夜,白笑笑聽不到工頭的躡手躡腳,也感覺不到工頭的用力推門。她睡得很沉,甚至讓門外的工頭有那麼一瞬間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工頭在門外來回又推了推門感覺了一下,聽了半天,似乎是能聽到白笑笑的呼吸聲。趴在門縫裡看了一會兒,覺得看著白笑笑也不像是受傷了或者想不開的樣子,琢磨著應該也沒事,於是便回去休息了。嘴裡還嘀咕這丫頭還挺聰明的,沒留意居然還有這麼一招。他有些悻悻然,琢磨著還是以後再想辦法吧。

  等到工頭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白笑笑悄悄從床上爬起來,透過門縫往外看著。工頭那麼大的動靜就是一頭豬也醒了,她只不過是裝作不想醒,這樣他也沒轍。與其醒過來和他扯皮再生出來別的是非,不如這樣。

  今天這一關是過了,但是白笑笑心中很明白,這才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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