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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鵝黃裙苦楚夜

2024-05-02 13:59:00 作者: 九命紫林貓

  師父扶芝還在府中忙著,儼然是新府邸的大管家。她現在無事也可出去瞧瞧弟弟,聽說她弟弟骨瘦如柴,勉強是熬著活下來了。現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扶芝也看到了些希望。或許,公子會真的把笑笑納為妾侍的吧?那麼她到時候能不能讓笑笑去找公子說說,把弟弟也弄進來做工,哪怕是做苦力都行。或者給她賣身契,讓她嫁人,照顧弟弟……

  可王宦官真的是夠高壽啊,將近六十歲,依然好吃好睡,不過許是這年齡大了,又沒以前有權有勢,糟蹋小姑娘這事情,最近幾年是聽不到了。可是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死呢?他死了這天下會太平一些。

  但總得來說,這日子是越來越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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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今日我約了趙公子去游湖,你與我一同去吧?」

  「好。你不用問我的,一直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什麼的。」白笑笑回答。

  「嗯,湖邊風冷,你穿厚一些。」公子叮囑,命人準備馬車,他會和笑笑一同前去。

  與趙公子游湖甚沒意思,好在笑笑不用說話,只是站在那笑著便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卷,倒也讓兩位公子都挺滿意。這些人讀書未必讀掉了色心,可卻是實實在在讀出了身為文人的幾分面子。在大庭廣眾之下,那趙公子也不敢太過放肆,但那目光,可真夠放肆呢。

  回程路上,白笑笑有些不喜,那趙公子絕非善類,公子這種場合帶她游湖,有些不合適。王辰墨見她情緒不對,讓人把馬車停到了京城最大的布莊,白笑笑不解,卻不由跟著公子下了馬車。

  「掌柜,這鵝黃色的布料,給我來兩丈。」說罷回頭問白笑笑:「你可喜歡這個顏色?」

  淺淺黃綠色如同新芽將出,迎春花開,白笑笑長這麼大都沒機會穿這樣的布料,她怎麼能不喜呢?只是……

  「公子,這布料太華貴了,是小姐夫人們用的,我一個丫鬟,擔不起這好東西。」白笑笑有些惶恐。

  「我說你能穿便能穿。」公子對她一笑:「哪怕是穿給我一個人看也行的。」

  「那公子,你讓我自己做衣裳吧。」

  「好。」

  白笑笑回府,拿著那布料,臉上都是掩蓋不住的濃郁笑意。

  「這布料不錯啊,前些年見原來府中的李姨娘有這種布料的一件裙子,那穿出來叫一個風姿卓越,漂亮。」扶芝見白笑笑拿著布料回來,忍不住瞧了兩眼,見確實是好東西,又疑惑地問:「你這是要幫哪個主子做衣服?是原來府里的繡娘又來找你幫忙嗎?」

  「不是,這是公子賞給我的布,讓我拿來做裙子。」白笑笑道。

  扶芝沉默不語,半晌嘆了一口氣道:「你可知即便做衣裳,你也是沒機會穿的嗎?頂多在這府中房中穿,我們做這入了奴藉的,穿這種衣裳是會被打死的。」

  「這……我知道,公子也說了,只需要我穿給他一個人看就行。」

  面對這樣的回答,扶芝也無話可說,只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叮囑了一句:「穿給我看和公子看都無妨,但切莫讓人知道你有這條裙子。若被人平白侮辱說你偷了主子的裙子,鬧到胡管家那裡,連公子也保不了你。」

  「我這已經是公子府上的人了,為什麼還要提防胡管家?」

  「呵,你當你的賣身契在誰那裡?還在老爺那裡呢!王老爺這兩個養子,說起來是兒子,其實也就是買來的。若兒子們聽話自然榮華富貴;若不聽話,被老爺逐出家門,他們是半個家奴都帶不走的。」扶芝冷哼一聲,即便到時候她依靠白笑笑,讓公子同意她脫離家奴的身份,公子還是要去找胡管家拿了她的賣身契才行。

  笑笑是在府中出生的,她父母的賣身契便是她的,她若想贖了自己,還得掏出來她父母的那一份才可。況且,在王宦官這裡,完全就是想讓她走和不想讓她走的事情,有沒有賣身契其實都一樣的。

  「多謝師父提醒,我會注意的。」白笑笑的笑容依舊不減半分,似乎這件裙子她花半月做出,哪怕只能讓他看一眼也成。

  那日之後,她挑燈而作,日日不停歇。眼睛熬紅了,臉上熬出來斑點,她便用冰片敷眼,用水煮艾草熏面。

  這般折騰了半月,那一日別人早早睡下,她見公子的屋裡燭火還亮著,便端了一碗銀耳粥,推門進了屋內。

  那一身鵝黃的裙子,似乎比那燭光更為耀眼。在那迷離的燈火下,公子按耐不住心中渴望,沉浸在她那一雙秋波靚眼中。

  「笑笑,你好美。」公子把羹湯放在一旁,將唇湊在她耳邊,忍不住一口親了下去。她身上好香,真的好香……

  公子嗅著,雙臂攬她入懷。他不想去想別的,他現在只想要白笑笑。

  柳絲抽芽,小女如花,綻放與他,不辜芳華。

  可就在那痛楚要迸發的一瞬間,白笑笑渾身顫抖,叫嚷著疼。

  他本以為這是小女兒的常態,並未在意。可漸漸發現笑笑已經將嘴咬出鮮血,扶著他的那雙手,也將他的手臂劃出來血痕。

  「笑笑,笑笑,不怕,我是你的公子,公子……」公子竭力想安撫她,卻發現她如同瘋了一般開始死命的把他往外推。

  「笑笑,你這是怎麼了?」不論公子如何問她,她都是咬緊牙關不說一句話,可那面目上,居然還在笑。

  溫情瞬間變成了詭異,驚喜瞬間變成了驚嚇。剛才的旖旎瞬間成了苦楚,公子愣了半晌終於猜到了,心下發苦,只能整理好衣裳,摟著笑笑讓她安靜下來。

  那時候的事情,理應說她都忘了,當時還那么小。可是身體還記得,記得清清楚楚,記得明明白白。笑笑,你到底是欠了老天什麼,他為何讓你這輩子如此受苦?!他扯了床輩子蓋在她身上,把臉頰貼在笑笑的面上,如同哄一個嬰孩,等到笑笑平靜下來,再等她睡著。

  這就是他那個父親做的好事!明明是個太監,卻偏要行人事,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在小女孩身上發泄著他變態的欲望。他從來沒真的認為這是他的父親,也不想承認這種欺負女子,讓死者不得好死,生者不得好生的人,是他應該尊敬的父親。

  不是說有報應嗎?那為何還讓這種人活著?!

  不是說天道公正嗎?那為何還看不見公正?!

  笑笑那麼美,被活生生的逼成了悽美。她心裡藏著的那份她都不知的傷害,該用什麼去撫慰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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