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皇二大爺

  開封府的內廳有層層守衛，再加上武植在此會見官員外面更是戒備森嚴，即便是蔡京來了也會有人事先通稟的。

  但此時走進來的這名身穿紅底祥雲四爪黑龍袍，頭戴珠玉冠的老者，卻是完全有這個能力直入開封府任何一處地方的。

  這名老者乃是成親王趙成，是趙佶爸爸宋神宗的二哥，也就是當今皇帝的二大爺。人家去皇宮裡面見皇帝都沒人敢攔著，更別提一個開封府了。

  其實皇室子弟眾多，趙佶不止有二大爺，也有皇大爺、皇三大爺、皇四大爺……還有許多皇叔，這些人都是王爺，而且大半都還健在，大爺叔叔的一多了就不值錢了，別的王爺根本沒有這麼高的威望。

  而這位皇二大爺之所以現在還如此霸氣，一來是因為人家年輕時候就是朝中出了名的賢王，為人忠耿，能力也非常強，有著諸多出色的政績在，在朝中資歷頗深，是別的王爺都比不了的；二來這位二大爺自神宗英年早逝後，對後來的兩位皇帝繼位都有舉足輕重的擁立之功，首先是趙佶的哥哥宋哲宗，當初哲宗繼承皇位時就是由這位二大爺領著登上龍椅的。

  後來哲宗又英年早逝，膝下無子，又是由這位皇二大爺和後宮太后一起從哲宗一眾兄弟中挑出趙佶繼承了皇位，並且一直坐到了今日。

  所以，趙佶一直對這位皇二大爺比親爹還要尊敬，前年二大爺六十六大壽的時候，趙甚至領著百官齊刷刷的給老人家拜了三拜，行的是父子禮，可見其地位之尊崇。至於平時二大爺進宮見趙佶，不僅不必通報等候，見了面後都是二大爺坐下後，趙佶才敢落座的。

  …………

  「我等拜見成親王！」

  

  武植等人連忙納頭便拜。

  「武植，我此番不請自來，你不會見怪吧？」

  二大爺捋了捋潔白的鬍鬚，看武植的眼神有些非同尋常。

  「豈敢豈敢！老王爺大駕光臨，武植不勝惶恐！」武植恭敬道，「老王爺您請上坐。」

  「叫什麼老王爺，我不愛聽！你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二大爺吧！」

  趙成笑著對武植擺了擺手，便拄著手中裝飾顯貴的龍頭拐杖當仁不讓的坐在了首位。

  武植不禁抹了抹冷汗，老王爺的話他不敢不聽，可直接叫二大爺這個稱呼未免有些失禮，所以他打算看看情況再決定改不改口。

  趙成來了，兩個主位自然就由他和慕容老哥占了，武植只能退而求其次座。

  「我方才聽到你們打算彈劾朱勉，可有此事？」

  坐定後，趙成開門見山直接對眾人問道。

  眾官員一時啞然，反倒是慕容彥達毫不顧忌回道：「二大爺你是不知，剛才我們已經聽了孫家案件的偵破過程，那朱勉絕對是幕後真兇，朱文只是他找來頂罪的，所以我們打算彈劾揭發他！」

  「朱勉果真是幕後真兇？」趙成聽完又望向了武植。

  「確實如此，不過他找來朱文頂罪這招實在難尋破綻，我們開封府一時也無可奈何。」

  武植說著，眼睛瞄了瞄皇二大爺手中的龍頭拐杖，他知道這東西可是寶貝啊！而且不同於尋常意義上的寶貝，尋常寶貝只是材質珍稀或者做工精妙罷了，功能性有限。

  而皇二大爺手中的龍頭拐杖那可不得了，乃是神宗親賜，有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之特權，誰有了這個寶貝立刻就能在大宋橫著走，連趙佶都不用怕，這可是他爸爸發出的東西，他哪裡敢忤逆。

  放眼整個大宋，也就只有另外兩樣寶貝能與之媲美，一樣是尚方寶劍，不過這種大寶劍平時極少祭出，只是國家發生戰爭時，前線戰勢不力，朝廷才會派官員帶著尚方寶劍去監軍，有先斬後奏的特權，但斬的也只能是作戰失誤的武將罷了。

  還有一樣寶貝就是武植這開封府中的龍虎狗三座鍘刀了，也是有先斬後奏之權，不過這三座鍘刀的特權早已是過去式了。

  總之，趙成手中的龍頭拐杖才是當今大宋第一寶貝，這個寶貝在趙成手中是真的敢打皇帝的，打打奸臣更是小兒科，所以趙成才會讓滿朝文物官員即尊敬又畏懼，保不齊這老爺子心情不好就敲你一頓，你還沒處說理………

  ……………

  「哼！本王就知道朱勉不是個好東西！真是氣煞我也！」趙成慈雅的臉上露出了怒容。

  武植等人頓時面面相覷，有些不解為何老王爺會如此氣憤，他扶趙佶登基後沒多久就退居幕後很少過問朝政了，朱勉這次就算找了人頂罪，可開封府尚未結案，一切還是未知數，應該不至於這般急著氣憤才是。

  何況老王爺脾氣好是出了名的。

  似乎是看出武植等人的不解，趙成頓了頓拐杖，嘆口氣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遭難的孫鑫是我的學生，我和他也是忘年交，當年他還是個毛頭小子………」

  趙成大概的說了他和孫鑫的關係，原來孫鑫當年在沒中進士的時候就機緣巧合的結識了趙成，二人十分投緣，孫鑫就拜到了趙成門下，只不過孫鑫此人心高氣傲，中了進士後不願借趙成的名號升官發財，所以一直隱瞞著他和趙成的師徒關係。

  雖然趙成在升官方面沒有提攜孫鑫，但在處理政務，以及為官的經驗上都給了孫鑫很多有益的指點，這也使得孫鑫辦的貪官污吏越來越多，官聲也越來越響亮，有了官場「鬼見愁」的稱號。

  後來孫鑫在四川辦朱勉手下頭號大員的時候，第一次求助在汴京的老王爺幫忙，才最終剷除了這個蛀蟲。

  所以得知朱勉才是真兇的時候，趙成才會如此憤怒，當初他得知孫鑫一家都遇害時候可是大病一場，足足躺了半個月。

  「你們若要彈劾朱勉，本王替你們打這個頭陣吧！由我親自出面和皇帝說！」

  趙成說完，在座的眾人都喜出望外，有了老王爺加入，那麼他們幾乎有了百分百的把握能彈倒朱勉。

  「太好了！二大爺你若肯出馬！朱勉肯定逃不掉！」

  武植跟著慕容老哥喊了趙成二大爺，頓了下，他繼續道：「不過二大爺你不能打頭陣，最好先不要出手。」

  趙成聽了武植的話，略沉吟了下，便微微笑道：「武植說的對，老夫有些上頭了。」

  眾人都是在官場混的，對於政治鬥爭都或多或少有些經驗，想一下便明白了，老王爺可是一錘定音的王牌，若是太早打出來效果會大大打折扣，只有先按兵不動，等事情到最後關頭再請出來，方能一錘定乾坤。

  「武植，關於這次彈劾朱勉，就由你來安排吧！」

  一番言談，趙成也信任起了武植。

  武植微微頷首，清了清嗓子，對眾人道：「雖然我們有二大爺的幫忙，但也不能大意，必須要步步為營。如今可以攻擊朱勉的點就是開封府證人老胡的證詞，他的證詞是指認朱勉的。我們只需要用這一點上書參他即可，萬不能編造罪名故意抹黑，也不要提他別的惡行，就抓住這一點！」

  「就由唐大人和文大人你們倆一起帶頭吧！」

  ……………

  面面俱到的安排了一番，眾人對於武植的安排都沒有什麼異議，總的來說彈劾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咬死朱勉就是真兇，照死了去彈劾，這是為了再試試趙佶的態度，一旦趙佶稍微有一點鬆懈，那麼皇二大爺就會出場，一舉將朱勉拿下。

  倘若趙佶堅持維護朱勉，那麼大家後面彈劾的重點目標就是一定要將朱勉貶官外放，最好貶官到河北西北西南只要不是江南任何一處都行，有皇二大爺的配合，做到這點應該是不難，只要把朱勉貶離了汴京，武植他們再想整死朱勉就容易多了。

  總之，一定要讓朱勉受到應有的懲罰！

  安排完後，趙成也頗為欣賞的看了看武植，他已經體會到武植的一番用心良苦，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和趙佶撕破臉皮。要知道如果要趙成硬逼著趙佶懲處朱勉，趙成也是可以輕鬆做到的，但那樣的話爺侄關係就會破裂。趙佶畢竟是皇帝，又是趙成的親侄子，趙成也不想和侄子鬧僵。

  所幸武植想的周到，趙成自然對武植另眼相看。

  眾官員離開後，趙成卻沒有離開，而是帶著笑意，微妙的看著武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