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破綻

  很快，嵐大人和宋鞏便詳細的審問完了老胡，老胡也十分配合的將他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待秦檜將筆錄整理出來後，武植便讓張龍帶著老胡到客房裡間寫受害男童的名單，而他則在外間和嵐大人他們商議了起來。

  ——樊樓天字號的套間相當於後世的總統套房，有很多套間，衛浴齊全，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好。

  「太好了！有了這些朱勉這次在劫難逃了！」

  秦檜整理完筆錄後，難掩興奮，嵐大人宋鞏也有些激動，他們今日都經歷了一場大驚大喜，先是毫無頭緒的追查著汴京那些變態的老傢伙，然後突然接到武植消息說抓住畫像上的人了。

  

  當他們驚疑不定的趕來果真見到畫像上的老胡後，他們心中就只剩吃驚以及對武植的欽佩了。

  直到現在，得知老胡居然知道這麼多重要內幕後，是本案的關鍵後，他們終於真正嘗到了破案的欣喜。

  「大人，現在證據齊備，朱勉已經幾乎可以定罪了，我們要不要現在帶人將他捉拿控制起來！」宋鞏問了一句。

  武植搖了搖頭，道：「朱勉可是朝廷工部侍郎，沒有陛下旨意我們是無權抓他的。」

  「可聽老胡所說，朱勉爪牙甚多，此刻應該得知我們抓到老胡了，萬一他畏罪潛逃了可如何是好？」宋鞏繼續道。

  嵐大人也道：「是啊，那朱勉若逃跑，我們可就很難再抓住他了。」

  「逃跑？」

  武植微微一笑，道：「我倒巴不得他逃跑呢！就怕他不逃跑！」

  「大人何處此言？」

  三人不解的看著武植，身為官差哪能盼著犯人逃跑而不顧？

  「如果他真的畏罪潛逃，那我們就省事了！」武植伸了個懶腰，解釋道：「如今案子雖然已經算查清楚了，但距離定論還早著呢，自古以來最難的不是破案，而是如何將兇手繩之以法，尤其是對這種朝廷權臣，更是難上加難！朱勉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又深得陛下信任，難免有諸多脫身之法，我們之後的每一步都要萬分謹慎才行，一旦被他鑽到空子，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可能成為泡影，也對不起枉死的孫大人一家和鄭家！」

  武植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說完，除了嵐大人臉色慎重，初出茅廬的秦檜和宋鞏則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說起來，武植和秦檜宋鞏年紀都差不多，但武植對於人情世故官場手段都無師自通諳熟於胸，反而這兩人還需要多歷練啊！這就是天賦！武植智商沒有這二位高，但情商絕對秒殺他們！

  「如今案件已破，大人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嵐大人問道。

  「雖然現在不抓朱勉，不過朱家那邊還是要派人嚴密監視的。這個等會後嵐大人你去負責，若有可疑人員進出朱家，嵐大人你可直接將其捉拿！」武植沉吟了下，看了看秦檜宋鞏道：「你們倆把整個案件全部的資料整理成卷宗，我要寫奏章請求陛下下旨許我提審朱勉！奏章寫兩份，一份呈給陛下，一份交到中書去！」

  「大人，你這是打算公開案件了嗎？」

  嵐大人秦檜宋鞏都愣了一下，武植擁有奏章直呈皇帝的權力，倘若奏章皇帝留中不發，那奏章內容就只有少數執宰大臣才能知道，可武植若寫兩份，一份交到中書，就是要將奏章公布天下的意思。

  不止皇帝大臣會知道，中書省的奏章只有不是密奏都會印在邸報上，傳與各大報社，到時候經過報社一報導全大宋所有人都會知道。

  但如今案件只是掌握初步證據，還沒有對嫌疑人進行審問，嫌疑人也沒有親口承認畫押，就這樣將調查結果公布，於制不合，於情於理都說不通，一旦如此，開封府必會被言官彈劾。

  是以，他們三人才如此擔心。

  「當然不是原封不動的公布！」武植看出三人心中的擔心，笑道：「只要在奏摺裡面再加兩名老變態嫌疑人就好，老胡的證詞和名單也尚且不公開，提一下老胡重要證人的身份，就可以將朱勉列為重點嫌疑人，如此一來，我請旨要提審這三人，誰也說不得什麼。這也是給陛下提個醒啊！」

  「大人此法，實在是高瞻遠矚！」

  三人終於明白武植隱意，不禁欽佩。

  趙佶十分信任朱勉，若是武植突然上奏章說朱勉就是害死孫鑫一家的那個窮凶極惡的幕後兇手，難保趙佶懷疑或者根本不信，這樣一來就有可能讓朱勉鑽了空子，只有先將朱勉列為重點嫌疑人，不斷暗示趙佶朱勉很可能就是那個人面獸心的兇手，趙佶才會不斷聯想，不斷懷疑，最後當武植拿出鐵證證明朱勉就是兇手的時候，趙佶才會深信不疑，才會暴怒！

  對於朱勉來說這就是個坑，期間他越辯解，等證據拿出來時才越顯得他面目可憎。

  這招就是欲擒故縱之法，不止對趙佶以及朝廷大臣有作用，對於百姓們同樣奏效，估計等報紙公開案件消息後，百姓們十個有九個都會懷疑朱勉，能給朱勉造成極大的輿論壓力。

  「好了！事不宜遲，小宋，你進屋看看老胡有沒有把名單擬出來，我馬上還要去辦件事情！」

  宋鞏進屋後，武植也沒有說自己要去辦什麼事情，而是低頭沉思了起來，表情有些痛苦。

  這種痛苦不像來自身體，倒像極了丟錢的那種肉痛！

  武植確實是在肉痛，因為他馬上要去辦的這件事情不是什麼好事——是去送錢的！

  而且送的還不是小錢，是大錢，每一筆錢都足夠讓汴京城最富裕的人都饞涎欲滴！

  武植送的「大錢」就是銀行的股份，大宋銀行的股份！

  準確來說，武植是去行賄的，行賄的目標只有兩人，就是在朝中權勢最大的那幾人中的兩人——首相蔡京和參知政事王黼。

  這二人把持著大半個朝政，和朱勉也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武植若想治朱勉的罪，和朱勉斗，這二人有任何一個人幫朱勉，武植都毫無勝算，尤其是蔡京。

  所以，武植要行賄，錢可通鬼神，何況蔡京王黼這二位都十分貪財，只要價碼夠高，他們絕對買帳。

  武植的價碼就是大宋銀行的乾股，大宋銀行經過這麼久的發展，資產早已經成為了天文數字，銀行的股份更是千金難求，一點股份漲幅較之前已經達到了一千倍，並且還在繼續上漲中，不說股份價格，光一個點的股份年終分紅已經讓人眼紅了。

  當初武植把股份分給了商會十幾個點，其餘劉安王剛以及慕容老哥都占著幾個點，他自己則獨占83個點，這次武植也下了狠心，拿出十個點，給蔡京王黼各5個點股份，有此豐厚的賄賂，他們肯定要給武植面子。

  只要他們不插手，武植就安心了。

  而且這二人有了銀行股份，以後大宋銀行有麻煩，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

  這就是武植的為官風格，他不是清官，因為他會行賄；他也不是貪官，因為他不缺錢，但他的官絕對比清官和貪官都要好當。

  咚咚咚！

  就在武植沉思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嵐大人秦檜還有侍衛都警覺的看了看門，又看了看武植。

  武植見老胡還在裡間沒出來，便點頭道：「開門看看。」

  侍衛打開門，只見門外站著個醉醺醺的胖員外，兩隻小眼睛正迷離的往屋內看著。

  「你是誰？」侍衛冷冷問道。

  「咦？你們怎麼在我的房間裡面？」胖子一臉不解。

  「這裡是天字丁號客房。」侍衛提醒道。

  「丁？不是丙嗎？」

  「丙在旁邊，你走錯了！」侍衛道。

  「這真的不是丙房嗎？你可不要騙我！」

  胖子見屋裡的人氣勢有些駭人，便嘟囔著嘴，搖晃著向旁邊走去了。

  侍衛關上門，秦檜搖頭笑道：「大人你家這樊樓實在太大了，有時連我來這裡都會找錯房間呢！」語氣有些自豪的味道。

  但武植沒有說話，而是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嵐大人，嵐大人同樣一臉古怪。

  「大人，怎麼了……」

  嗖！

  秦檜話說了一半，嵐大人便提著劍飛一般的飛了出去。

  「你回自己客房的時候，會敲門嗎？」

  武植對著門冷哼了一聲，秦檜頓時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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