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交手

  卓成端了兩碗酒立在了武松和黃信的中間。

  黃信穿著一身兩擋輕甲，還配有護心鏡，而武松只是一身制式皂布甲，按理說穿戴都該統一才對，可是大家都覺得武松輸定了，沒必要浪費時間換什麼衣甲。

  而武松也絲毫不在意裝備的懸殊，黃信也故意不提，他本就是個穩妥的人。

  「喝了這碗酒後，比武就正式開始，規矩就是點到為止，萬不可傷人性命。誰先被打下演武台誰就算輸了！」卓成說完，轉向武松，眼中帶著些許提示的意味繼續道：「當然，也可以主動認輸。」

  這是他最後一次善意提醒武松，見武松不為所動，他只好嘆息著搖了搖頭，將兩碗白酒分別遞到了兩人的手上。

  酒是得意樓的白酒，已經成為青州軍中特供了，有這種濃純烈酒，將士們再也喝不下去別的酒了。

  武松臉上一直沒有太多的表情，直到接過那碗白酒後，其臉上才閃現了一抹喜色。

  武松若有酒，天地抖三抖！

  兩人各自將那碗白酒猛的灌入腹中後，卓成便收了碗，緩緩走到兩人中間，大喝道：「現在，比武開始！」

  說完，他自己也跳到了台下當起了觀眾，軍中比武分勝負最簡單，要麼被打下台，要麼認輸，根本不需要什麼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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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信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他盯著依舊站立不動的武松，心中暗暗嘆了下，待會別怪我手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我大哥吧！

  凡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動物，在他們捕獵的時候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不是兇狠，不是殘暴，也不是瘋狂。

  而是——平靜。

  老虎、雄鷹、眼睛王蛇，它們在面對獵物的時候，從不表現什麼深仇大恨兇殘的樣子，只是很平靜的發出致命一擊！

  比起兇殘，這種致命的平靜才更能威懾對手，也最瘮人！

  黃信就是帶著這樣的平靜眼神首先動了起來！

  先下手為強，到了這個時候武松還這麼「遲鈍」，黃信可不會和他客氣，直接如猛虎般對著武松撲了過去！

  「哼！狂妄，軍中可不是賣弄的地方！」

  「只怕黃都監這一招黑虎掏心，武松是抵擋不住的！」

  「唉，看來撐不到一回合啊！」

  見武松身處劣勢還不搶先出手，下面眾人都在冷笑。

  眾人意料之中的落敗並沒有到來，只見黃信撲到武松身邊後，左手成拳，右手成爪，拳如巨錘轟向武松面門，爪如閃電直取武松心窩，一出手便氣勢如虹，讓武松避無可避，防無可防！

  可是武松的反應和動作快的有點超乎眾人想像，只見他微微輕挪右腳，頭一偏，便輕鬆避開了黃信轟過來的左拳；再後退小半步，將身軀往左側半分，便讓黃信的虎爪貼著他的胸口抓了個空！

  武松躲過這一擊，只是讓台下眾人稍微動了動眼皮，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躲過了一招而已，還有下一招呢。

  很快就會敗的。

  黃信一招被武松躲開後，並沒有一絲的停頓，接著爪變拳，拳如雨般的對武松發起了連續的攻擊，這一招組合連環拳一出，立馬起了效果，武松被逼的連連後退，每躲開一記刁鑽的拳頭，都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堪堪躲過，眼看著武松已經退到擂台邊緣，再無退路了。

  「唉，快到十招了，果然撐不過十招啊！」台下武松部下中，一個年輕軍卒悠悠道，他看了一眼懷中軍帽裡面眾人押注的錢財後，突然一笑道：「這些錢都是我的啦！啊哈哈！」

  ……

  武松已被逼到了擂台邊緣，甚至已經是半隻腳掌踮著擂台了，全靠他有些詭異的步法不停遊走，才「勉強」撐到了現在，台下眾人雖然都知道武松必敗無疑，可是看著他隨時會掉下擂台的驚險場面，都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黃信雙拳已經變成雙爪，在暗暗奇怪武松居然有幾分本事能躲過他快十招後，黃信也不希望武松就這麼輕鬆的被打下擂台，他馬上就要發出第十招擊潰武松，然後用虎爪抓住武松不讓他掉下擂台……

  然後……就是虐狗般的打人了！

  「呼！」

  隨著台下眾人的一聲驚噓，只見把武松逼到擂台邊緣的黃信，一記勾拳又讓武松堪堪躲過過後，突然一記掃堂腿以雷厲之勢對著武松下盤掃出，瞬間將武松逼入了絕境！

  如果武松想要躲開這記掃堂腿，就只能躍起躲避，可是一旦他躍起，那麼落下的時候就是擂台下面了！

  而且，黃信顯然還留有後手，只怕武松躍起後，他就會趁機發難扼住武鬆喉嚨，鎖住武鬆手臂！武松一旦被他制住，他就會將武松拖到擂台——一頓暴打！

  這也是軍中比武的一種整人方式，扼喉鎖臂後人不能說話認輸，也不能還手，只能任由對方打的連姥姥都不認識後才算結束！

  只要不傷及性命，下面的軍官士兵們不會制止這種行為，甚至他們倒是很樂意看這樣的好戲！

  ……

  武松躍起了！

  台下的眾人大多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虐笑，也有的露出幾分不忍之色。

  武松部下那個押注十招落敗的那個軍卒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貪婪，他是唯一一個押注武松十招落敗的，軍帽里的那些錢都是他的了，夠在得意樓吃一個月了！

  「咦！！！」

  台上的變化出乎眾人意料，武松雖然躍起了，可是黃信想上前去抓武松的時候卻並沒有抓到！

  沒有抓到的原因只有一個——武松躍的太高了！

  只見台上被黃信最後一招掃堂腿逼的躍起的武松，竟然瞬間發力，直躍起了一人多高，黃信若是上前去抓就只能抓武松的雙腳，可如果他想試試雙手被踢骨折的滋味，倒是可以去用胳膊去擰大腿……

  更讓人驚異的是，非但黃信不敢去抓武松，武松竟然直躍過黃信的頭頂，腳尖踮了一下黃信頭頂的紅櫻軍帽後，便瞬間落到了黃信身後的擂台中央！

  「好！！！」

  「漂亮！！！」

  ……

  見到這精彩絕倫的一幕，台下眾軍將都不由自主的高聲為武松叫起了好來！

  完全是發自內心，情不自禁的叫好，等他們片刻醒悟過來，想到剛才還大加嘲諷的話語後，一個個的表情像吃了蒼蠅……

  而那個賭武松十招內落敗的軍卒也意興闌珊的看著軍帽裡面的錢——已經到了十招了。

  ……武松沒有敗。

  ……

  軍營外，剛從青州城知府大人那裡回來的秦明，剛好騎馬經過這裡，聽到震天的叫好聲，他立刻勒停了馬兒，向守門軍卒詢問了起來。

  「裡面在做什麼，怎麼如此喧譁？」

  「回稟秦統制，裡面是黃都監在和新來的武制使比武。」

  秦明一聽是自己那得意徒弟黃信在裡面和人比武后，頓時呵呵笑了幾聲，他知道黃信在青州大營沒有對手，想來是無聊尋樂，便打算離開，由他們玩去。

  「唔……那個新來的武制使叫什麼？」剛欲打馬離開，秦明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了武松拜見他時候的英武形象，秦明一時好奇，卻又想不起武松的名字，便向身旁的副將問道。

  「叫武松，據說在陽穀縣景陽岡打死過一隻老虎。」副將回答道。

  「哦？那倒要看看這個新來的小將能在黃信手下過幾招了！」

  秦明本就是性急如火的人，此刻起了興趣，便立刻和副將下馬，進入了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