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楚凡的桃花運

  整齊的齊軍隊列後方，有一夥異常矚目的人。

  他們手持明晃晃的雙手握長柄大刀，一身黑衣，神情肅穆地挺直腰杆坐在馬上。

  莫約百人的規模，占了小半條街，卻靜得落針可聞。唯有馬匹不時發出的響鼻聲，是這方天地間唯一的動靜。

  這隊人正是短刀幫一眾。現在是何雲霄，何校尉麾下的短刀軍。

  按照將軍在朝廷的編制，一品為統管軍事的右相和在職的國公為主，二品則對應上將軍的職位，三品大將軍，四品將軍，五品都尉，六品校尉，七品典將、八品衛官、九品榮士。

  按照軍隊的編制，統領百人便叫百夫長，統領千人便叫千夫長，統領萬人便叫萬夫長。這些「夫長」又叫「戶」，是很實在的東西。雖然在朝廷里沒有品級，但手下的兵卒是實實在在的。有些將軍雖叫「將軍」，還是四品，但手下並無一兵一卒，不可同日而論。

  按照正常規矩，何雲霄帶百人從軍，應當是掛靠在某個軍隊下，得個百夫長，「何百戶」的稱呼。但何雲霄畢竟是武慶侯的兒子，又傳聞他頗得長公主殿下和當朝太后的喜愛，所以兵部尚書很識趣地破例給了他個六品校尉的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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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尚書魏台川是原韓丞相麾下的勢力，如今投靠宵月長公主，每日戰戰兢兢夾尾巴做人，生怕殿下不喜，請他回家養老。

  按照原先的規矩，兵部是沒資格任命官職的，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兵部尚書有了「遞諫書」的權力。簡單說便是先斬後奏，先給你個官職，然後上奏殿下，等殿下批覆。

  一般情況都沒問題，因為一般給不到六品的官職。掛靠軍隊下面的，給個百夫長的小官。自擔糧草兵器獨自建軍的，給個九品榮士，或者八品衛官的職位便頂天了。像何雲霄這種情況，極其特殊。

  「他不去他爹手下混！自己跑來成立什麼軍隊啊！」

  兵部尚書魏台川此時腸子都悔青了。

  他原本打算借何雲霄向長公主和何元豪賣個好，卻獨獨忘了長公主完全可以藉此發揮，指責他利用職務之便向權貴交換利益。然後請他回家養老，把兵部尚書的位置換上長公主自己的心腹。

  「小李，你說老夫該如何是好？」魏台川問向他的幕僚。

  小李姓李，和江南李家有些關係，也和太后、長公主沾親帶故，故而能「雞犬升天」，做上兵部尚書的幕僚。

  小李一臉關切的模樣，道：「尚書大人莫急，雖然六品確實高了點，但何雲霄必定會得到武慶侯的支持，到時候隨便有點戰功，即便如今配不上六品，以後也配得上六品了。」

  「以後是以後！若今日老夫遞上去的摺子惹得宵月殿下不喜，或者她另有想法，老夫這幾日便沒了！哪還能等到何雲霄獲得戰功的時候啊！」

  小李道：「大人莫急，李某已經打點關係，去皇宮門口等著了。一旦有公公出宮送摺子，必定先來咱們尚書府。」

  由於夢寶經常熬夜加班的緣故，故而即便是深夜，也常有太監出宮遞送大臣們上奏給夢寶的摺子。

  魏尚書嘆道：「殿下這幾日身子疲乏，上奏的摺子，往往要隔兩三日才能批覆。」

  小李道：「既然如此，尚書大人先歇了吧，多想無用。」

  「哎，也是。」

  「老爺！老爺！宮裡的大人來了！」一小廝在書房外大喊。

  魏尚書聽此，二話不說，腿腳帶風地衝出尚書府。

  府門外，一太監手持奏摺站著。

  「尚書大人慢些走。」

  「徐公公，有勞您了，這是本官的？」

  「正是。」

  徐公公遞上奏摺，然後道：「大人，咱家還要去他處做事，就不久留了。」

  魏尚書等宮中人一走，便站在府門口，就著月光，迫不及待地拆開奏摺。只見其上赫然寫著一個紅色的大字「善」。

  夢寶的習慣，不合格的奏摺就打叉，合格的畫圈，深得她心意的才會寫「善」。

  魏尚書的嘴角瘋狂上揚。

  馬屁拍到位了！殿下很高興！老子的位置坐穩了！

  何雲霄？就是何雲霄！

  「小李。」

  「李某在。」

  「你且幫我起草一份奏摺，就說本官打算選拔一批優秀的自建軍軍官作為表率，然後給予他們軍餉和糧草支持。把何雲霄寫在名單上的第一個！」

  「大人，何雲霄還沒有半點軍功呢，這恐怕不能服眾啊。」

  「你懂什麼？」魏尚書拍了拍奏摺上的「善」字，「殿下輕易不寫『善』，如今為了何雲霄這不合規矩的破例之舉寫了，你可知意味什麼？」

  「李某不知。」

  「蠢！」

  魏尚書意氣風發地負手走入尚書府，「以後，何雲霄就是我親兒子。」

  幕僚小李：？

  魏尚書走著走著停頓了下來，心中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韓丞相一死，齊國左右丞相的位置都空置下來……

  他揮舞手掌在空中一頓，道：「不，他不是我兒子，他是我爹！」

  幕僚小李：？？？

  ……

  何雲霄的御用馬夫馬德快此刻很有壓力。

  不是貪生怕死的問題，而是此刻，他車上同時載了三位夫人。

  范梓弱、楚瀟瀟、姜無憂。

  馬德快光是坐在和車廂一牆之隔的駕車位駕車，都能感到空氣中瀰漫的殺意。真不知道少爺是怎麼活下來的。

  何雲霄騎著馬來回溜達。

  別說馬德快了，他自己也不敢靠近車廂。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楚楚睡著了，現在坐在車廂內的是瀟瀟。瀟瀟再怎麼說，也還是聽他的話的。若是楚楚，就徹底完蛋。

  何雲霄正和大舅子楚凡待在一起，忽然來了一位女子找楚凡交談，何雲霄認識她，她是韓丞相的女兒韓凜霜，尹京四花之一。

  楚凡對何雲霄道了聲「抱歉」，然後下了馬，和韓凜霜走到一邊講話。情場老手的何雲霄，一眼便能看出韓凜霜對楚凡有意思，而楚凡是塊木頭，無知無覺。

  何雲霄心念一動，想了個禍水東引的法子。然後硬著頭皮走進空氣近乎凝滯的車廂內。

  車廂中，「正妻」范梓弱獨坐一邊，瀟瀟和姜姐姐坐在另一邊，不過彼此隔得挺遠，屬於井水不犯河水。

  何雲霄一掀開車門帘，三道目光齊刷刷地看著他。

  何雲霄厚著臉皮乾咳一聲，走入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