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二章 空印案和假藥案

  洪武十一年...今年朱朗的年是在登州過的，因為這裡的戰事一直都在延續，與海盜，與殖民者，朱朗一直都在登州指揮，好在在朱朗的控制下，琉球，寶島，馬尼拉都被占領了下來。

  不但如此，海龍軍的士兵們，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從沒有經歷過戰爭的新兵蛋子變成了現在的老兵，而在登州的這個年，所有的海龍軍士兵也是過得十分的開心。

  登州大部分是移民，而且是江西的移民，所以這過年也是很有江西特色，他們在初一到初四的時候，在登州府的近郊時興踩高蹺，舞龍燈，表演者走街串巷。

  

  並且還將自己的特色菜給拿了出來，年糕、紅燒魚、炒米粉、八寶飯、煮糊羹，其含義是年年高升、年年有魚、糧食豐收、稻米成串、八寶進財、年年富裕。

  除了江西的，還有九江的，剪一幅窗花，炒一鍋米粑，唱一曲大戲，燒一鍋雞煲，感受年的味道。

  這九江的年夜飯一般少不了兩樣東西，一是火鍋，一是魚。火鍋沸煮，說明紅紅火火；「魚「和「余「諧音，象徵「吉慶有餘「「年年有餘「。

  很多景德鎮的移民，在朱朗的幫助下，將自己的窯口給建立了起來，過年了，燒窯戶聯合起來，規定減少燒窯次數或提前歇手停工，叫禁窯或禁春窯。

  在除夕這天，家人開始「交雞「；破鯉魚取髒不去鱗；有錢人家殺豬後留下豬頭，叫三牲福禮，還要在豬頭或雞魚背上貼大紅喜字。

  大年黃昏，男人在桌上擺上蠟燭香爐，清茶三杯，擺酒三盅，然後點香燭，燒黃表，向祖宗辭歲。

  不過，除了祖宗之外，這些景德鎮的移民好給朱朗擺了一個長生牌位，因為是朱朗給了他們新的生活，要不然，他們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生活。

  朱朗這個時候就在登州府的府衙中，夢瑤陪在朱朗的身邊，本來劉璉是準備給朱朗修建一座王府的，但是卻被朱朗給婉拒了，朱朗的說法是，前方打仗，後方就不能享受。

  劉璉對朱朗也是十分的佩服，他認為一位王爺可以如此的安於清貧，是真的一件十分好的事情。

  登州府，朱朗的房間之中，火盆中的木炭被燒的紅紅火火，整個屋子都是溫暖的，此時的朱朗正在寫一份上表，這份上表是為了要平復朱元璋那殺人之心的。

  就在三天前，太子朱標給朱朗送來一份信，信中提到了剛剛錦衣衛查到的事情，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就是聞名已久的洪武年間四大案之一的空印案。

  我們都知道，在朱元璋統治的幾十年裡，明朝一共發生了四起牽連極廣的大案，分別是藍玉案、胡惟庸案、郭桓案以及空印案。

  相比於前三個案件，空印案無疑是最富傳奇色彩的，因為其並沒有絕對的主犯，而且對於犯案人員究竟是否有罪，歷史上也是眾說紛紜。

  空印案到底是什麼情況，其實對於空印案來說，案件的關鍵就在於這個「印」字。

  像中國這樣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國，所有的朝廷對於權力的把控一直都是十分嚴格的。

  為了防止有人盜用權力，所有的朝廷從很早的時候便開始用印章來表明身份官職，其也是公文生效的關鍵。

  而在明朝的時候，代表行政機構的印章也是受到嚴格管控的，只有正職官員才能使用。

  而且每次使用之前，都被要求先對文書進行仔細地審查，在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能將印蓋在文書之上。

  這樣的使用方法也並非明朝首創，在之前的各個朝代中其實也都是大同小異。

  不過在元朝的時候，有一些官員卻熱衷於在空白的文書上蓋好印章，在需要使用的時候再在文書上填上內容。

  當然了，這不是他們願意的，他們也沒有辦法，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國古代的時候，雖然很早就出現了貨幣，但是由於國家的經濟基礎是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因此民間的商品交換其實十分有限，貨幣的流通量並不是很大。

  而且在不同地區貨幣的購買力也存在較大差距，百姓們一旦用貨幣支付稅款就會出現不公平的問題。

  為了解決這個困難，在中國古代的絕大多數朝代中，稅收的實體都是糧食而非金錢，這雖然可以避免地域之間的不公平，但是卻給稅收的運輸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當時地方政府需要將糧食送到京城，但是在運送的過程中這些糧食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損耗的情況（風乾，霉變，發芽等）。

  這會讓地方帳冊上的數量和實際進京的數量存在一定的誤差，而且這個誤差會隨著運輸距離的增加而擴大。

  在元朝之前的朝代里，這樣的誤差只要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中央政府也不會十分追究。

  但到了元朝的時候，政府的行政管理體系比較鬆散，官員們為了避免這一誤差的出現，會選擇在空白的文書上事先蓋好印章，然後按照入京的實際數量將文書補全。

  這種做法顯然違背了嚴格管理印章的規定，但是因為元朝政府管理不善，因此也沒有追究此事，就這樣，這種方法成為了運送稅糧的潛規則。

  誰知道，官員都默認的事情，可是朱元璋這裡卻行不通了，因為建立明朝的朱元璋從小出生在貧苦人家之中，他對於元朝政府的弊端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因此在朱元璋登上帝位之後，其對於官員的管理方法是十分重視的。

  在明朝時對於官員行政行為的監督是很嚴格的，這也是皇權集中制大發展的一種體現。

  朱元璋為明朝官員設置了一系列詳細的行事流程，其中就包括對於稅糧的規定。

  朱元璋規定從縣一級行政單位開始，就要仔細審核稅糧的多少，然後逐級上報，最終到戶部進行核實。

  他要求入庫的糧食必須要和文書上的數字分毫不差。

  一旦出現差別，就要進行仔細地審核，並依級修改文書。

  在最開始幾年中，地方官員們還會按照流程來辦事，但是像川陝、雲貴等地區的稅糧，前往應天路途遙遠，其損失一般會比較大。

  如果按照唐宋時期的規章處理，只需要將差值標註為損耗即可。

  可是朱元璋卻不行，說真的，這就有點不同人情，算是朱元璋的一種固執的病，所以朱元璋就規定，只要錯一點點，那麼這些官員必須重新回到出發地修改文書，使其數字和入庫的數字完全吻合。

  你要知道，那是川陝、雲貴，它不是現代，坐著汽車，高鐵，一個小時就可以全國各地游，但那時交通並不發達，一來一回有時甚至要花上大半年的時間，這讓許多官員叫苦不迭。

  總不能自己一年的時間，就在路上奔波了吧。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部分地方官員開始重新使用元朝時期的老方法。

  讓官員帶著有印章的空白文書入京，在戶部核查完數字之後再進行填寫。

  戶部的官員們也都對這種現象見怪不怪，抱著給同僚行個方便的想法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真的，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又不是貪污，更不是私吞，一些小小的損耗，有什麼，畢竟都是同僚，大家和和氣氣的就算了。

  只是朱元璋卻不這樣認為，這個空印案應該會在洪武十五年爆發，但是可能是因為朱朗提早了錦衣衛的成立時間，所以這次洪武十一年空印案居然被朱元璋給偶然得知了。

  這讓朱元璋十分的生氣，可以說是大怒，雖然身邊的大臣向他解釋這時前朝遺留下來的做法，而且地方官員也確實有著很大的苦衷。

  但是朱元璋依然堅定地認為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做法。

  因為朱元璋很偏執，也有很大的疑心病，他認為今天這些大臣可以在稅糧上使用空印，那麼之後很可能就會擴大到其他地方。

  因此朱元璋決定重判這些使用空印文書的官員，

  當時一些朝中大臣為這些地方官員們求情，覺得他們只不過是貪圖方便，沒有太大的問題。

  結果朱元璋不但沒有手下留情，還懲罰了這些言官，這讓朝臣中無人再敢妄議此事。

  至於在空印一案中究竟有多少人被殺，這一點在不同的文獻中有著不同的說法。

  其中最普遍的觀點是有幾百名官員受到牽連被殺。

  要知道當時整個明朝的行政系統中，官員的數量才兩萬人左右，這一數字已經十分驚人了，這也是空印案被列入明初四大案的原因。

  當然了，這個空印案也成為了朱元璋嗜血成性的另外一種證明，很多痛恨朱元璋的文人，對此就多有評論。

  在他們眼中，空印案無疑是朱元璋權力欲的一次體現，因為他們明朝嚴格審核的規定本就有問題，這些官員只不過是用一點小聰明來彌補政策上的漏洞。

  更何況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並沒有真正貪污稅糧，因此朱元璋的做法未免有些矯枉過正。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其實任何皇帝對於臣子的不忠都是極其敏感的，因而朱元璋在空印案發生之後會大發雷霆也就不難理解了。

  他擔心的並不是稅糧的損失，而是這種違規行為的擴大化發展，如果之後人人都可以僭越規則的話，那麼皇權勢必會受到挑戰。

  所以朱元璋重罰空印官員的行為，站在他的角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現在看來朱元璋確實定罪過重，但是那些官員也絕對不是冤枉的。

  只是這個案件牽連的官員太多，定的罪也是太大，朱標寫信給朱朗，讓朱朗勸勸朱元璋，朱朗也認為這件事情不應該鬧這麼大，其實只要懲戒首犯就可以了，沒有必要，一下打擊這麼多人。

  所以朱朗就準備上表給朱元璋，讓他可以三思，並且寫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懲戒首犯，但是放過其他的從犯，首犯從重震懾全臣，從犯從輕，恩威一起。

  不過就在朱朗寫著上表的時候，忽然，劉璉從外面走了進來，這個時候的劉璉被外面的風雪打亂了頭上的髮髻，但是劉璉卻一點都沒有在乎，而是急匆匆的來到朱朗的面前躬身道：「郡王爺...出事了。」

  劉璉的一句出事，讓朱朗的眉頭一皺，要知道自己來到了登州府之後，劉璉一直都將登州打理的僅僅有條，可以讓他說出出事了，那麼一定是大事。

  此時的朱朗也是連忙抬起頭問道：「什麼事情？」

  「軍中出現假藥材，這些假藥材已經導致十名海龍軍士兵死亡...！」劉璉有些不忍的回道。

  「什麼...？」朱朗一個激動，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誰發現的假藥？」

  「是我爹...我爹看到很多士兵因為服藥之後離奇死去，所以就查了海龍軍的藥庫，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我們海龍軍花大價錢買來的上等好藥，幾乎全部變成了劣等，甚至是假的藥材。」劉璉說著說著，身體也是氣的不行。

  朱朗直接起身道：「走...去藥庫。」

  說著，劉璉就引著朱朗到了海龍軍的藥庫，這個時候，劉伯溫已經等在裡面了，看都朱朗過來，劉伯溫慢慢的走了過來，將手中的黃芪遞給朱朗道：「劣黃芪，奸商把黃芪萃取之後，再烘烤曬乾售賣。最有效的成分已經喪失了。

  大多數黃芪假是不假，但是劣！」

  說著，又給了一塊白附片道：「摻假者用紅薯或土豆加工成形狀相似的片形，曬乾熏漂而成。

  郡王只要看藥材藥材周邊有明顯的刀切及加工的痕跡。二嘗，假的白附片無麻口味。」

  朱朗將白附片放在口中一咬，跟著眉頭皺了起來，因為朱朗的口中沒有麻口味，這個是假的白附片。

  後面不僅僅這兩種，羌活...延胡索...柴胡...龍骨...龍齒...基本上都是假的或者劣質的。

  隨後朱朗連忙下令：「藥庫中的所有藥材全部封存，調我私人內庫五萬兩白銀，緊急購買藥材，這次劉先生您親自去辦。」

  「是，殿下...！」劉伯溫躬身點頭。

  隨後，朱朗的眼神一凌道：「劉璉...！」

  「微臣在...。」劉璉連忙躬身。

  「本王你給特權，徹查海龍軍後勤，先將藥庫軍士全部抓起來，給我審問，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本王要知道，是誰給奸商大開了我海龍軍的方便之門。

  又是誰敢將假藥賣進本王的海龍軍，不管是誰，他必須死。」

  朱朗氣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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