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八章 譎術和五聽

  「母后...我扶您起來。」

  落霞宮中，朱棡將馬皇后給扶了起來，跟著一邊的朱棣立即端來了一碗綠豆湯道：「母后，喝光它。」

  這個時候，馬皇后微微的苦笑道：「不要了吧...我已經喝了好多綠豆湯了，能不能這一碗就暫時不喝了？」

  「這怎麼能行？」朱橚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冰糖道：「必須喝，而且還要多多的喝，不然我們可是要去告訴朗哥了...！」

  馬皇后做出微微的苦澀表情問道：「你們不是應該去爭那個旗艦嗎...要是你們不去忙自己的事情，旗艦也許就被人給搶走了。」

  

  朱棣卻微微的道：「搶走就搶走吧，誰也沒有母后重要。」

  「是呀...！」朱棡和朱橚也是一起點頭，這一聲回答讓馬皇后感覺很溫暖，好像自己曾經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母后...！」就在這個時候，公主們也是依次跑了進來，一個個開始在馬皇后的身邊撒嬌。

  這一段時間，馬皇后的落霞宮很是熱鬧，各路皇子公主都一直陪在那裡，馬皇后的一次中毒，讓這些皇子和公主們都知道馬皇后在他們心中的重要，很多事情，都是馬皇后為他們掃清障礙，還默默的守護他們，他們要懂得感恩。

  等朱元璋忙完政務，也會來到落霞宮，這落霞宮這段時間真的很熱鬧。

  當然了，馬皇后最開心的是，還是朱雄英帶著朱允煥等人來看自己，這是馬皇后的孫輩，看到這些小傢伙們，馬皇后的身體也是好了許多。

  太子妃，徐妙雲，汪大娘...都來看望了馬皇后，特別是汪大娘，哭了好一會，訴說著馬皇后的不容易，還大罵朱元璋，居然讓秀英有了危險，朱元璋被罵的低下了頭，就這麼站在一邊不停的自責。

  並且保證，一定不會有下一次，跟著汪大娘又是狠狠的哭了一遍，這是真的心疼了呀。

  就在落霞宮中熱鬧的時候，朱朗則是在自己的水仙村中，看著剛剛建立起來的蚊香廠...夏天就要到了，蚊蟲就要來了，朱朗就準備建造一間蚊香廠。

  蚊香的製作不難，首先我們要找原材料，干艾葉、干野菊和魚骨粉（以鱔魚、甲魚的骨頭粉碎為最佳），這些都是很常見的東西，很容易搞到。

  接下來就是製作了。

  把這些烘乾摻在一起，研成細末，再加上95%的干木屑（或者是鋸末），原材料收集到一起了，還需要成形才可以成為蚊香。

  先備一個5cm左右的圓木棍，直徑1.5cm，用它做模具，用紙糊成45cm長的圓紙筒，一頭封死，豎起來，然後將成品料灌到裡面，敦實了，然後封好。

  每根蚊香一定要保證不短於40cm的長度。因為這個長度的蚊香點燃之後，效果可以持續整個上半夜，下半夜蚊香燒完了，就算不點新的，剩下的煙和味道仍可起到驅蚊的作用，然後撐過下半夜。

  這樣簡單的蚊香就做好了。

  這些都是小技巧，而朱朗的蚊香是賣給誰的，不是一般的百姓，其實大明的百姓，想要驅蚊很簡單，首先就是艾草，燒乾的艾草。現在房間裡燒乾的艾草，用燒著的煙燻蚊子，等把蚊子全都熏死了就可以去睡覺了。

  還有就是燒橘子皮，也就是陳皮，方法和艾草差不多，陳皮可以像現代蚊香一樣慢慢燒。

  所以大明的百姓不大會去買蚊香，而朱朗的蚊香賣給的對象是商人，特別是那些酒家，你想想，要是在晚上吃酒的時候，蚊子在身邊，那該多討厭呀。

  還有一些大戶人家，勛貴和富商。

  這不...朱朗的蚊香才剛剛生產，就已經被很多勛貴家預定了，朱元璋也是大力採購了一波，其他的王府也一樣。

  朱朗這些又解決了應天周邊大約五百名的就業問題，現在的應天周圍，大部分的人都來朱朗的工廠了，一個月四到五兩的餉銀，生活很好。

  一邊走著，一邊看著，朱朗問著工廠中的那些工人，吃的怎麼樣，休息的好不好，工人們都開心的告訴朱朗，就沒有別這樣再好的地方了，看著這些工人開心，朱朗也是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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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這個時候，毛驤走了過來，看到朱朗之後，毛驤一個躬身。

  「有進展了沒有？」朱朗看著毛驤問道。

  「進展不大...！」毛驤微微搖頭道：「卑職，已經著重的調查了秦毫（宋國公府的二管家）的家人，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嫌疑，還有梓燕的家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已經三天了，卑職想著能不能請殿下給我們調一個人過來。

  相信有他在，應該會有進展的！」

  「誰...？」朱朗問道。

  「黃淵...大理寺的刀筆吏。」毛驤立即回答。

  「刀筆吏？」朱朗微微有些訝異。

  這個刀筆吏其實就一名記錄的官職，很小很小，不過，刀筆吏在古代訴訟中，有時能夠獨當一面，在案件的勝負中起到關鍵作用，當然這與當時的訴訟程序不完備，重口供而輕調查，缺乏辯論程序有很大關係，因而在刀筆吏的刀筆之下往往發生以一詞一句而定乾坤的效果。

  「對...不過，這位可不一般...！」說完，毛驤立即將黃淵的資料給遞到了朱朗的面前。

  黃淵是江西人，他祖上在元朝末年時期因為戰亂被流寇所殺，所以只留下了一個六歲的孤兒，這孩子被黃勝祖收為義子，因此被取名為黃淵，但是他真實是姓況。

  黃淵自小就非常的聰慧，博聞強識，所以他在24歲的時候就被提拔為六曹書吏。書吏俗稱刀筆吏，歷史上比較有名的刀筆吏，比如宋江。但是刀筆吏的名聲大多不佳，他們一般欺上瞞下，心術不正，所以黃淵屬於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但是黃淵卻因為其剛直不阿的性格，同時又能夠獨當一面的辦事效率，因此很快得到了大理寺某人的信任，所以黃淵很快的被提拔為大理寺主簿。

  這位黃淵斷案如神，他在江夏任上的時候，曾審理過一個發生在江夏的奇案。事情是這樣的，黃淵到江夏時，正好碰到衙門血案交接審理。

  案情是：江夏縣令滕侃，酒後人室內休息時，忽覺頭暈目眩，昏倒在地，醒來後發現，夫人的胸口插著自己的雕花匕首，慘死在床；而外間的丫環對此情此景卻全然不知。

  滕縣令見黃淵後，知道雖然他是刀筆吏，但是卻斷案厲害，所以就請他代理自己審理夫人被殺一案。

  黃淵接案以後，就到滕夫人墓地祭奠。

  在墓地，黃淵覺得案情複雜，就決定先和縣令談談關於夫人的情況。

  在縣令的書房內，滕侃向黃淵講述了自己書房內四扇漆屏的故事。

  第一扇是一位書生夢見四位仙女，他想娶其中最美麗的一位為妻；第二扇是書生赴京趕考；第三扇是書生考中進士，衣錦榮歸，路過一座閣樓，樓上小姐與他夢中的美麗仙女一模一樣，後來後倆成了親；第四扇是洞房花燭。

  這四漆屏就是縣令生活的寫照。後來，第四扇漆屏被修改了。

  書生手中的筆換成了一把匕首，直插夫人的前胸。縣令解釋說，他患有一種癲狂症，第四扇是他病發時親手修改的，他極害怕這一切成為現實，但最終還是在他病發時出現了「衙內血案」。

  黃淵聽完之後，立即就發現案情中有很多疑點，就開始圍繞疑點開展調查。

  他首先查清，縣令所說全是謊言，是在為自己開脫，因為他知道，根據大明法律，精神病者殺人不償命。

  接著，他慢慢查清了真兇，真兇孔三貓見案情即將敗露，就前來行刺，被喬泰擒獲。

  大堂上，孔三貓招供了犯罪經過，原來孔三貓一天夜裡去縣衙行竊，先吹迷魂藥迷倒夫人和丫環，在偷竊時又想侮辱夫人，夫人反抗，孔三貓就抓起床頭匕首刺死夫人後逃後。

  此時，縣令酒後回房，聞到迷魂藥而暈倒。

  醒後見夫人被殺，就誤以為是自己酒後所為，便向黃淵編造了「四漆屏」的故事，最後縣令也被拿了官職...。

  看完了關於黃淵的一切之後，朱朗立即同意的調黃淵來錦衣衛，輔助追查此次的毒殺皇后事件，而此時正在大理寺的黃淵則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他此時也在查案，而他在注意的這個案子正是當初在應天城的火燒屍體案。

  黃淵被調到大理寺之後，第一個接觸的案子就是這個詭異的火燒屍體案，經過了這些天的調查，黃淵已經摸到了這件案子的邊邊了。

  「黃淵...！」一聲喊聲，一位大理寺的少卿開心的走了過來，這位大理寺少卿就是推薦黃淵來到大理寺的貴人，此人姓唐，是前朝的一位斷案高手，後來升職為大理寺少卿，也算是忠心耿耿。

  「唐大人，您怎麼來了？」看到唐少卿之後，黃淵也是連忙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對著這位唐少卿行了一個學生禮。

  唐少卿這個時候，則是看著黃淵笑著道：「你的機會來了，剛剛太子那邊下了鈞令，要調你入錦衣衛，寺卿已經同意了，讓我來將這個消息告訴你，這次你去了錦衣衛，一定要好好的輔助錦衣衛，只要錦衣衛那邊對你的評語可以，寺卿說了，回來你就是斷丞...！」

  「斷丞...？」黃淵一個驚喜。

  大理寺官職，置大理寺卿一人，大理寺少卿二人，大理寺正二人，推丞四人，斷丞六人，司直六人，評事十有二人，主簿二人。

  自己從主簿到斷丞等於連勝三級呀，所以黃淵立即道謝：「多謝唐大人，請唐大人和寺卿放心，這次前往錦衣衛，一定好生輔助錦衣衛斷案。」

  「嗯...那就快去吧...先去東宮，好像東宮要考核你一番，去了好好表現。」唐少卿很是期許的拍了拍黃淵，這邊黃淵也是連忙躬身感謝。

  大約是半個時辰，黃淵匆匆的趕到了東宮，此時的朱標，朱朗，朱棡，朱棣，毛驤，朱二虎都在，朱朗此時一個人背對著所有人在花園中餵魚。

  黃淵一進庭院，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大人物，連忙是對著中間的朱標跪下磕頭：「臣大理寺主簿黃淵拜見太子殿下。」

  「起來，起來...!」朱標微笑抬手。

  等黃淵起來之後，卻聽到朱標身後背對著自己的男子說話：「黃淵，將你給弄到這裡，是有一件大案要讓你查，不過，查之前，本王要問問你，你有何本事？」

  黃淵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也是正色道：「回大王的話，本人有五聽和譎術...！」

  所謂的五聽...指的是辭聽、色聽、氣聽、耳聽、目聽。就是要觀察嫌疑人的語言、臉色、呼吸、聽覺和眼神。

  一、辭聽就是看他如何說話，如果他是直言相告不撒謊，那就條理清晰。如果他撒謊了，那就會言詞閃躲，雜亂無章。

  二、色聽，通過觀察嫌疑人的表情和神色，判斷他有沒有異樣，來發現案件疑點。

  三、氣聽，氣聽就是「觀其氣息，不直則喘」，意思是觀察嫌疑人呼吸，如果他心虛就會心煩意亂、呼吸急促。

  四、耳聽，耳聽是通過嫌疑人的聽覺反應，來進行判斷，嫌疑人如果心虛，就會對外界的聲音變得很敏感，進而做出本能的反應。

  五、目聽，目聽是通過人的眼神進行判斷，心裡沒愧的人目光正，心裡有愧的目光容易躲閃。

  所謂的譎術...它是是古代辦案的獲取證據的主要途徑。

  相對於複雜多變的案情來說，五聽和屍檢無法做到面面俱到，不是所有案件都可以通過五聽和屍檢來找到證據，有時需要採取一些非常規手段來取證，在古代被稱為譎術。

  譎是欺詐、狡詐的意思，比如成語波譎雲詭。但是用在偵破上就有所不同。

  譎術歸納總結為三種：一個是詐、欺詐；二是誘、引誘；三是挑、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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