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像個笑話

  最終，陳軍沒敢親王月娥！

  雖然此刻霞光籠罩下，王月娥很誘人，又在這山清水秀的野地里。

  可絕對不能親，親了就犯錯誤了！

  

  「月娥姐，別鬧了！」

  「我不需要啥補償！咱們還是做革命同志吧！」

  陳軍強忍著尷尬說道。

  「好吧。」

  王月娥點頭。

  認為陳軍不親她，並非不愛她，只是不想毀掉剛做了幾天的好人形象。

  「能看到你這麼堅定的想做個好人，我其實挺開心的。」

  「那我們就做最好的同志！」

  「從今以後，我會把你當親弟弟看待的！」

  王月娥發誓一般說道。

  陳軍沒說話，默默扶起自行車。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越描越黑！

  二人重新上路。

  陳軍全程挺著腰，儘量讓自己跟後面的王月娥保持距離。

  生怕離的近了，王月娥又誤會。

  王月娥卻目光迷離。

  時而看看斜陽田野，時而看看陳軍的後背。

  女人獨特的感性思維，還在發揮作用。

  「小軍，咱倆的故事好浪漫呀！」

  「雖然不能在一起，但我心中有你，你心中也有我！」

  「我們有各自的家庭，但卻一刻也不會忘記對方，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王月娥獨自念叨著。

  陳軍汗毛都豎起來了！

  什麼愛情啊！我心裡沒你啊！

  可別說了！

  被別人聽到，我真要被判流氓罪槍斃了！

  但他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

  王月娥已經陷入自己的美好幻想無法自拔，突然打破她這個幻想，太殘忍！

  可如果不能直接否定，那就不如保持沉默！

  好在，王月娥還是有理性的。

  在回到村子後，她便恢復了往日那個大大咧咧的女人。

  目光不再迷離，臉上的淚水也擦乾淨，外人不會看出她對陳軍的情愫。

  陳軍這才放心！

  黃昏更濃。

  白曉雲也在大街上跟鄉親們拉家常。

  陳軍不讓她幹活兒，她只能拉家常了。

  而且在聽過陳軍的科學育兒觀念後，她也很認同。

  覺得自己應該保養，同時保持心情愉悅。

  可雖然不幹活兒，不勞累，但心情卻無法愉悅。

  因為還在擔心陳軍。

  陳軍一天不見人，肯定又去給別人的豬治病了。

  人的運氣怎麼可能一直好？

  萬一把人家的豬治壞，甚至是治死……

  「曉雲，有時候你真該說說軍子，膽子太大了！」

  「他哪兒會給豬治病呀，運氣好蒙對兩次而已，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你看著吧，再這樣下去，遲早出事！」

  鄉親們也正好談起陳軍的膽大和不靠譜。

  這讓白曉雲更加擔憂。

  甚至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害怕陳軍生氣，就不去阻攔他。

  「軍子不光不靠譜，而且還敗家！」

  「大魚大肉是好吃，可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變成屎？」

  「好不容易賺了點兒錢，留下來買點兒家具不好嗎？幹嘛買那些沒用的吃食？」

  「玉米面、酸白菜，照樣能把人吃胖！」

  鄉親們又說到了陳軍的敗家。

  跟白曉雲站在一起的，大多是村兒里的女人。

  足有十幾個女人，嘰嘰喳喳，跟扎堆的麻雀一樣，十分嘈雜。

  白曉雲內心更亂。

  是啊，陳軍太不著調了！

  什麼吃好喝好，科學育兒，咱哪有那個條件？

  她突然醒悟了！

  陳軍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賺了點兒錢，就以為永遠能這麼花？

  想的太簡單了！

  那些錢留下來買點兒家具，能用一輩子！

  現在卻買了些幾頓就吃完的食物？太不會過日子了！

  「曉雲，你看看你這身衣服！還是娘家的舊衣服吧？」

  「你說昨天那十幾塊錢，買身衣服能穿多久？而且多體面？」

  「你長得這麼漂亮，卻穿成這樣，真是白瞎了！」

  「你這褂子都破洞了，肉都漏出來了！」

  「還有這褲子，都磨出毛了！這鞋，腳指頭都要頂破了！」

  見白曉雲心情越來越低落，周圍的女人們更加起勁兒。

  昨天陳軍買那麼多大魚大肉，還有奶粉、罐頭，把這幫女人羨慕壞了！

  心裡不平衡，她們就想指責幾句。

  只有把陳軍的行為說成是敗家，是錯誤的行為，她們才能解氣！

  另外，她們本來就很嫉妒白曉雲，因為白曉雲長得比她們漂亮，漂亮到全村男人流哈喇子。

  所以，打擊白曉雲，讓白曉雲羞愧難過，她們才能找到優越感！

  「曉雲，我太同情你了！」

  「怎麼就嫁給那麼個懶漢？」

  「只有懶漢才只知道吃！」

  「你看我這身衣服，漂亮吧？」

  「我家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但我出來起碼體面！」

  「而且我這衣服能穿好幾年，你的大魚大肉呢？一頓就沒了！」

  「我這衣服也剛做不久，正經的確良面料，你看看多滑、多亮！」

  「曉雲你再看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卻穿的最差，日子怎麼過的？」

  女人們又開始炫耀自己的衣服。

  確實都比白曉雲穿的好，而且好的不是一點點。

  白曉雲要崩潰了！

  她觀察一眾女人的衣著，雖然都是自己縫製，或者找裁縫做的。

  但都很整齊，起碼沒有破。

  尤其離她最近的兩個女人，更是穿著最流行的的確良白襯衣。

  光滑平整，而且很亮！

  褲子也是的確良的，很有垂墜感，而且是黑白條紋的，非常漂亮。

  黑布鞋也很新很乾淨。

  白曉雲又看向自己的衣服……

  上身一件黑色翻領棉布褂子，到處都是褶皺。

  顏色也退成了灰濛濛的樣子。

  肩膀處因為下地被樹枝掛到，還扯出一條口子！

  而且這種衣服，一般秋天才會穿，夏天穿非常熱。

  可她除了昨天那件襯衣外，就沒有夏天的衣服了。

  而那件昨夜洗了的襯衣，還沒有干呢！

  即便是昨天那件襯衣，也老舊的不像樣子了。

  下身一條黑色棉布褲子，同樣穿了很多年。

  磨的到處都是線頭，尤其屁股上，有很明顯的兩塊磨痕。

  穿在她這樣的漂亮年輕女人身上，非常尷尬。

  腳上的黑布鞋，更是舊的變了形，大腳趾處眼看就要磨破了！

  反正這一身打扮。

  比經常下地幹活兒的那些大老爺們兒都不如！

  女人們還在嘰嘰喳喳，一面嘲笑白曉雲的穿著和生活，一面炫耀自己。

  白曉雲窘迫到了極點！

  本能捂住肩頭的破洞，眼底升起水霧！

  太丟臉了！

  吃那麼多好吃的有什麼用，幹嘛不買件衣服呀！

  以前沒有多想，此刻才明白，自己在鄉親們眼裡，像個小丑，像個笑話！

  她才二十歲，以前都是眾星捧月的村花，現在卻……

  她低下頭，羞的無法見人！

  「你們不要說了……」

  「我會勸陳軍的，讓他腳踏實地一些。」

  淚珠跌落，她低聲哀求鄉親們。

  可女人們卻更得意。

  像是站上了道德制高點，優越感爆棚！

  嘰嘰喳喳的指責嘲笑，潮水般湧入白曉雲耳際。

  「嗚嗚嗚……」

  白曉雲哭出了聲音。

  甚至不光覺得陳軍不靠譜，覺得自己更不靠譜。

  身為妻子，她明知陳軍的缺點，卻沒有去阻止，沒有盡到妻子的責任！

  一時間，委屈、狼狽、羞愧、自責到了極點！

  淚如雨下！

  「都特麼閉嘴！」

  一道厲喝突然響起。

  凶蠻的怒吼，炸雷一樣響亮，像是野獸！

  嘰嘰喳喳的女人們頓時收聲。

  一個個像是被老鷹嚇到的小雞，眼裡充滿驚恐。

  是陳軍！

  他放下自行車，帶些女相的帥氣臉龐，帶著讓人心悸的凶冷走來。

  在白曉雲身邊站定，他環視一群女人。

  「我不屑打你們這些母的！把你們男人叫來！」

  「我要教教他們，怎麼管教自己的老婆！」

  說話間，他抬起手指，一一指著周圍的女人。

  一雙秀氣眼睛裡，目光冰冷凶戾的像是要吃人！

  女人們眼底驚恐更濃，雖然心中羞惱不服，可卻沒有一個人敢表現出來。

  更不敢把她們的男人叫來。

  這些女人，大多是外村嫁過來的，加上是女人，所以才敢背後說陳軍壞話。

  可她們的男人，可都是從小在陳軍的淫威下長大的，就算來了，也絕不敢跟陳軍叫板，只能更丟人！

  「大家說的沒錯！」

  「錯的是我們！」

  白曉雲突然爆發，拉著陳軍大叫。

  她決定了！

  今天就算被陳軍當街打罵，也要阻止他，不能再讓他敗家下去！

  反正自己已經是個小丑笑話，再丟一次臉也無所謂！

  如是想著，她心中更加悲涼，哭的更厲害。

  陳軍看向白曉雲，忽然間心如刀割。

  老婆穿的，確實是村兒里最差的！

  這樣一個大美人，卻連那些滿身髒污，滿臉黢黑的老爺們兒穿的好都不如。

  自己這個做丈夫的太失敗了！

  前一世，他從不關心媳婦兒，所以並不知道媳婦兒在外面被嘲笑奚落過多少次。

  現在知道了！

  不敢想，媳婦兒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受了多少委屈！

  陳軍握緊拳頭。

  以後，絕不能再讓媳婦兒出醜！

  不能再讓外人有任何理由嘲笑媳婦兒，不能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陳軍，我們不能再這樣過日子了！」

  「我們要……」

  白曉雲望著陳軍，想要好好勸一勸他。

  可話未說完，她便看到陳軍手中拎著的一堆袋子。

  那種平整鮮亮的塑料包裝袋，她還是第一次見，顯然是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