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五章 前夕

  「丘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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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頭西南方向，隨著一道渾厚聲音落下，六道身影立時翻飛越過群俠頭頂，一路踏著屋檐往街心疾走，幾個起落便已穩穩落在了場子中心。

  為首之人一經落地便倒甩拂塵向前打出了一擊，啪！

  拂塵仿若無限延伸，化成了一柄白銀長劍徑直就往楊過幾人刺去。

  「丘處機.....」

  口中輕念對方字號，楊過怡然不懼，雙掌下擺五指成爪，拂塵臨面絲毫不亂，單腿上撩踢開塵尾，「唰」的一聲脆響，拂塵被楊過一腳頂開。

  就在丘處機想要回拉之際，楊過趁著間隙側身向前，成爪的手忽然向前探去，「啪」的一聲便抓住了仍擺在半空的塵尾。

  五指猛一收攏，竟直接就想跟丘處機比拼起內力來。

  歐陽鋒：「.........」

  蹙眉看了眼楊過，歐陽鋒沒有阻止，但卻出言指點了：「你的內勁仍未及他，比拼硬實力是為下成，棄器，走中門......」

  有些托大的楊過其實一經上手便知自己的硬實力是比不上丘處機的，因為這千根塵絲在丘處機手中竟堅硬如鐵般，任他如何拉扯都動豪不得一分。

  遂脫手鬆開塵尾，一個前滾翻就往丘處機空出的中門躍去，起身之時變爪為掌，一招破城錘就往丘處機面門打去，將九陰神爪換成了摧心掌。

  「哼！豎子狂妄！」

  臉色變得鐵青，丘處機斜走七星步避開楊過的貼臉掌擊，但聽錚的一聲輕吟，一抹寒光霎時閃現，直取楊過臂腕而去。

  後者眼眸微縮，雙臂如蛇一般仿若無骨，竟反常態的左右扭曲，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攀爬至長劍首端，在丘處機詫異的目光中，楊過雙拳平舉繞過其長劍直轟面首。

  靈蛇拳法。

  怦！！

  一道悶響，一人擋在了丘處機身前，僅用一掌就逼退了楊過的靈蛇拳，大手正要徑直下探，楊過的身子卻嗖的一聲消失在了原地，直接往後躥出兩丈開外。

  卻是歐陽鋒也出手了，一手抓著楊過的後衣領，虎目冷冷的看向了擋在丘處機身前的郭靖，道了聲：「夠了。」

  這話，自然是跟身側的楊過說道，以他現在的年紀，能破開丘處機的防禦已屬實難得，若不是郭靖出手，剛才那下丘處機已然中招。

  雖靈蛇拳法的威力遠遠不及他的絕學蛤蟆功，但要旨則在於出其不意，不到萬不得已，便不能使用這門武功，因為但凡此類武功若是被敵人知道了套路，則達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其作用，便會大打折扣。

  可說是作為保命用的武功，丘處機會著道也是正常，因為沒有見過。

  「楊過！你欺師滅祖背叛師門，不忠、不孝、不義，今日，我便代你師傅在此清理門戶！」

  緩過神來的丘處機越過郭靖身前，長劍直指臉色鐵青的楊過震聲喝道。

  「呵呵呵呵......你說趙志敬？他不配做我師傅！你們想清理門戶？那好，叫趙志敬出來！」

  再見到這幫牛鼻子老道，楊過的情緒瞬間爆發，昔日的種種委屈頓上心頭，殺意也在他身上無限蔓延。

  「你！！」

  丘處機想不到楊過竟敢如此硬氣，但一想到早已身死的趙志敬，他還是搖了搖頭：「你師傅死了，此番，就由我代替你師傅收了你這個孽障！！」

  他是楊康的師傅，見到後生如此忤逆，自是憤不可皆。

  「死了......哈哈哈哈哈，死得好！！他早就該死了！！」

  聞言一愣，楊過的俊臉立時湧現一股暢快，遂高聲大笑。

  「你！！」

  這一次，便是老好人馬鈺都忍不住出言呵斥，縱然趙志敬千般不對，但名義上還是楊過正正經經磕頭跪拜的師傅，正所謂一個師傅頂半個父親，聽聞父親死訊哪有像他這般開心的？

  不是忤逆又是什麼？

  「夠了！！」

  見這兩人始終繞不開前情恩怨，歐陽鋒不耐煩的震聲呵斥，一股無匹的氣浪當即盪入場中，吹起了眾人衣擺。

  「你現在尊為白駝山莊少主，身份尊貴，那勞什子的趙志敬，死了就死了，這群牛鼻子也是，一個都活不了，又去逞那口舌做什麼。」不滿的瞪了眼楊過，歐陽鋒忽然側眸望向了身後。

  那個他一直在意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然離座起身，而他這一舉動，也讓一直關注他的郭靖與全真六子順著目光向後望去。

  這一眼，便看到一個孤傲的背影。

  「東丈！？」

  見到此人，丘處機率先出聲，而後五子均臉色大變，猶見鬼神，郭靖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複雜的望向那個背影。

  聽到聲音，男人微微側目看向了場心，一雙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輕言道：「是你們六個啊........」

  說完沒等眾人回應，轉身抬步就往西首街道走去：「走吧。」

  話畢，男人身旁幾名怪人亦步跟隨，臨轉身之際，眼神均饒有興致的瞥了眼場中對峙兩方，看熱鬧的意味非常明顯。

  「.........」

  男人走了，帶著七名怪人外加一個寸步不離的小郡主，所過之處行人皆分開一個大大的口子，猶像歡送王。

  雖然男人全程都沒有任何的出手，但圍觀群俠卻絲毫不敢輕慢，一個個皆是低垂眼帘，沒有去正視青年的目光。

  這是，對新時代強者的尊重。

  他們內心知道，這一戰過後，可能這個男人便會成為新王，也可能會就此隕落，但無一遲疑，眾人對他是尊敬的。

  因為他開了武林新河，一人獨挑雙絕，光憑這個氣魄，就抵得上群俠的敬重。

  「東丈大哥走了。」

  「我知道。」

  場內，楊過也是這般，眼神複雜的盯向那名不羈的男人，他崇拜東丈，敬仰東丈，這點他從不否認，但也隱隱視東丈為對手，是他此生想要追趕的目標。

  如今，這個男人便如清風過隙，無聲無息的離場，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感到內心一陣空洞，好似自己在此爭鬥猶像一個小丑一般，自始至終都沒能得到那個男人的任何注視。

  「歐陽鋒。」

  「嗯？」

  「你我一戰避無可避，但不應在此。」

  挑了挑眉眼，歐陽鋒靜靜看向對面的郭靖。

  後者見狀下意識看了眼已然消失在人海之中的東丈一行，頓了頓又道：「臘月初八，華山之巔，你我決一死戰，不死不休。」

  聞言靜默半響，歐陽鋒抬眸看向後者，緩緩吐出一字：「好。」

  郭靖的決斷他不難猜出，自然是想要在華山之巔照拂他那兩個長輩，洪七公與一燈，但，有東丈牽制，加上他身旁的小龍女，他不認為一燈與洪七公在他兩的聯手下能有什麼建樹。

  因他可是見識過小龍女的劍術，雖不至五絕，但也不弱五絕......

  加上他身旁那幾個怪人，任何一名五絕碰上都只有死路一條，他很篤定，卻殊不知，東丈壓根就沒想讓這幾人動手，因為，他要獨自單挑雙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