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三章 恩怨

  楊過現在的感覺給郭靖有些陌生，更覺得無比的痛心，望著他與歐陽鋒親近的樣子，郭靖想到死去的楊康。

  

  現在楊過也漸漸長大，眉眼更是與楊康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恍惚好似見到了慘死的楊康，郭靖痛心疾首的道：

  「過兒！你現在還年輕，沒有是非觀走錯了路，也釀成了大錯，你現在回來，跟郭伯伯回去，親自與你朱子柳伯伯道歉，這事，便.......便......」

  郭靖原想說就這麼過去了，但想到一燈大師那決絕的老臉，一時竟說不出口來，但他還是不想就此放棄楊過，頓了頓想重新組織語言。

  卻被楊過揮手打斷，現在的他情緒有些動盪，眼神更是閃過一絲愧疚，但仍沒領情，震聲道：「郭....靖，我楊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用你可憐，也不用你幫我脫罪！人是我殺的，冤有頭債有主，想報仇的就沖我來！反正我生來便是賤命一條！比不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這話，楊過說得有些激動，想來也是他內心真實的話，他自小便自卑，敏感，爹爹早死，娘也在他幼小之際撒手而去，他的一生過得可謂是孤苦無依。

  即便後面碰到了郭靖夫婦，去到桃花島上他過得也不開心，更多的是覺得寄人籬下的憋屈，因為黃蓉對他的種種防備，所以一丁點都沒有讓他感到暖心。

  只有在跟郭芙兩人玩耍之際，他才會覺得這世間並不白來，才能感到一絲絲的安慰，可卻也不多，因為他的自卑，往往都將郭芙的言行舉止過分解讀，導成了兩人存在著諸多誤會，一見面不是爭吵就是置氣。

  但他還是對那個女孩心存喜愛，因為她就是他初時的白月光，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楊過！你怎麼跟我爹說話的！？朱師伯是不是你殺的？你想一人做事一人當！那好啊，現在你都跟歐陽鋒這等惡人站在到了一塊了，你想一人當那你便自裁吧！你敢麼？！」

  此時正逢郭芙與武氏兄弟堪堪趕來，正好就讓郭芙聽到了楊過那過激的話，當下想也沒想，立刻反擊喝道。

  楊過看到好久不見的白月光，本欲是開心的，可她剛一見面便字字誅心，說得楊過的俊臉一寸寸白了下去，最後更是鐵青著張臉，暗咬銀牙崩著不說話。

  待郭芙說完，楊過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對面那個嬌艷無比的少女，察覺到她望過來的鄙夷目光，楊過的內心不由深深刺痛，心頭仿似有一根根尖刺直插心頭般，直教他喘不過氣來。

  一股熱血當即湧入大腦，也不知怎麼想的，反手就拔出身旁護衛的彎刀指了過去，喝道：「好！郭大小姐！你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麼！我楊過也不需要你看得起！不就是想要我楊過的命麼！我給你！」

  說完竟想引頸自戮，這一行為也嚇得郭芙怔在了原地，小臉煞白。

  「住手！！」

  「混帳！！」

  兩道滿含震怒的聲音響起，一個，是郭靖，而另一個，則是歐陽鋒。

  後者更是直接奪走了彎刀，甩手就給楊過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就將人打得往後倒飛，跌在了一眾護衛身上。

  「為了一個女人，竟連命都不要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冷眼看向俊臉紅腫口吐鮮血的楊過，歐陽鋒臉色尤為鐵青。

  「太師傅.....過兒......」

  這一巴掌，直接就將楊過打蒙，也徹底將他打醒，現在的他猶在叛逆期，敏感、自卑，根本受不得激，況且，那激將之人還是自己的心愛之人。

  他受不了對方那鄙夷的目光，就像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他這樣的心態還停留在原著終南山學藝之時，怨天尤人，敏感至極。

  還當不得他後世名頭神鵰俠之名，即是說還沒成長開來，閱歷等等都沒鋪開。

  原著中有所提及，自小龍女一走了之之後，楊過下山找尋碰到了郭芙一行，就因為對方一句無心之言，說他穿得髒，楊過就覺得天旋地轉，一個人渾渾噩噩的走到華山之巔，餓了吃果子，渴了喝露水，將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

  走到華山之巔，那會風大雪大，他就想一死了之，覺得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這是原話，即是說他非常在意郭芙的話。

  對方的一句不認可就能對他造成極大的傷害，這是小龍女都做不到的事，小龍女出走他也難過，但沒覺得天塌下來，一路上還口花花的跟陸無雙調息媳婦媳婦的，可見他一路上是開心的。

  直到遇見郭芙，對方的一句話才徹底將他破防。

  這，就是心智還未成熟的表現，也是他成長的必經之路，在得知小龍女將要不治身亡，可能這輩子就只剩自己一人孤苦無依，經歷了大徹大悟的楊過方才正式長大，現在的他，還是個小孩子罷了，偏激，自卑。

  「過兒知道錯了，太師傅。」

  雙膝跪地給歐陽鋒行了一禮，楊過擦了擦嘴邊的血漬，起身冷漠的看向郭芙一行。

  「楊過，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他剛才差點就要自裁，郭芙也有些慌了神，怎麼說也是髮小，她自然不會真叫他去尋死，口快罷了。

  搖了搖頭，楊過眼眸有了些許變化：「你說得對，我確實該死，但死之前，我需得為父報仇。」

  說完望向了臉帶震怒的郭靖，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我爹的命，你們需得償還，楊康死在黃蓉手中是不爭的事實，這點，侯通海三人已經跟楊過說過。

  不管是不是本意，她就是那個殺人兇手，楊過不會忘。

  「你什麼意思！？說我爹殺了你爹麼？！」

  郭芙本就是暴脾氣，見他這個眼神看來哪裡受得了，又揚劍指向了對頭。

  對此，楊過根本沒有回應，只是冷眼看之。

  「哼！很好，既然都到齊了，那你們一家便可下去團聚了.....」

  捏了捏拳頭，歐陽鋒甩袖徑直往郭靖那頭走去，臉上，是涵蓋不住的驚天殺氣。

  而楊過，也迅速跟上歐陽鋒腳步前行，眼神，也如一隻小豹子般，冷冷的盯著郭靖黃蓉二人。

  「嚯~東丈，那小子與郭靖夫婦竟還有這等辛秘。」

  不遠處，小小的木桌之上，張一氓持杯饒有興致的看向了兩方劍拔弩張的人馬，言語中頗有些八卦之意。

  聞言跟著轉頭看了眼場內，東丈撕開半個包子塞入口中，樂了聲：「都是些陳年破事罷了，他們一方總得有人死，誰都好，不關我們的事.......」

  見他說得平淡，桌上幾人嘿嘿一笑都沒言語，小郡主更是眼眸一亮，聽出了東丈袖手旁觀的意思，不時竟主動起身給東丈添茶，卻惹得對方一筷子拍到了手背上：「無事獻殷勤，閃一邊去.....」

  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