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臥雲四魔 （下）

  方東決這話一出，王錚有些愕然，並不明白方東決這是什麼意思，也沒止住步伐，同時手中九節鞭打飛了包中雲那處的兩個山賊。

  方東決見王錚沒有聽自己的勸告，眉頭不禁皺了皺，這時對面剛被他叫出了名號來下山虎開口說道：「認得我下山虎，看來你知道的東西還不少！」

  方東決一邊看著王錚向著包中雲的方向去，心中正擔心著，又聽了下山虎這話後，看了幾眼下山虎，道：「臥雲四魔，過江龍、下山虎、雲中豹、飛天狐，個個都是黑道中一流高手，竟然為了幾萬兩的絲綢，今日全出來了，當真有趣！」

  下山虎臉色一變，眼神中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機，聲音比剛才冷了許多：「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歷，但要明白一個道理，太聰明的人往往會死的很慘！」話音剛落，突然飛出一拳砸向方東決！

  下山虎這明顯是蓄勢已久一拳，拳頭又快又猛、霸道異常，對準了方東決的太陽穴砸去。方東決像是早有準備般，很隨意地向左踏出了一步，剛剛好避開了下山虎勢在必得的偷襲。

  方東決輕描淡寫地避過了下山虎的這一拳後，眼睛看也不看下山虎一眼，而是盯著包中雲那邊，猛然一聲大喝：「惡賊敢爾！」，同時手腕一動，一枚細小的銅錢從他手中飛出，朝著一邊破空而去！

  原來王錚沒聽方東決的話，一直走到了包中雲身邊去觀察他的傷勢。王錚見包中雲合著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以為他受了內傷，正要動手把他挪上馬車，免得被山賊給害了。王錚的手剛碰到包中雲的肩膀，包中雲突然間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意，一手抓著了王錚，另一手竟揮起鋼環刀朝著王錚的身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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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錚見包中雲突然醒來，又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一時間不明所以愣住了。直到包中雲向著自己揮起鋼環刀，這才醒悟想要避開，自己卻是被包中雲抓著一時動不了！

  包中雲的鋼環刀就要砍在王錚的身上了，千鈞一髮間，聽到方東決的一聲大喝，同時手腕一陣劇痛，手中的鋼環刀就脫手飛了開去，王錚這才第二回從鬼門關中回了來。

  王錚在包中雲手中鋼環刀脫手後，發力抽回了被抓著了的手，同時後退幾步，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包中雲。雖然他和包中雲一路來都是不怎麼對頭，卻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實在想不明白包中云為什麼要向自己下死手

  這時見到包中雲的右手手腕插了一枚銅錢，銅錢已經有四分之三沒入去了。包中雲一躍而起，拔出了那嵌在了自己手腕的銅錢，往地上一扔，邊撿回自己的鋼環刀邊對王錚說道：「想不到這都干不掉你這耍鞭的，真是可惜了！」

  王錚的一雙眼睛幾乎要噴火，怒問道：「姓包的，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如此狠毒！？」

  那邊方東決又閃過了下山虎的幾拳，踏開幾步，然後一個起落來到了王錚的身邊，順口接道：「這頭豹子的確與你無冤無仇，但他卻有殺你的理由！況且他也不姓包，根本不是什麼川中大俠！」

  方東決這話一出，宛如一聲驚雷，把所有人都驚到了。戚氏兄弟不太清楚剛才瞬間發生的事情，與飛天狐交手占了上風，但聽到方東決這話後，馬上退了回來，戚飛虎忙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那邊張立恆目睹了包中雲向王錚揮刀的一剎那，一劍盪開過江龍的金刀，也退了回來，問道：「方大哥，這是…？」

  這時候，兩邊全都停了手，方東決這才接著說道：「這很簡單，這所謂的川中大俠包中雲根本就是和過江龍下山虎他們是一夥的！」

  這一下讓張立恆和戚氏兄弟更加震驚了，剛才方東決說包中雲不是川中大俠他們已經夠吃驚了，再聽到包中雲竟然是和過江龍那幫山賊是一夥的，眾人被這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對於這個說法，除了不明就裡的戚氏兄弟外，其他人都信了九成，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包中雲會假裝受傷然後對王錚下殺手。

  那個「包中雲」提了鋼環刀，一躍到了山賊的陣營中，和過江龍、下山虎、飛天狐幾個站在了一起，然後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我只道是你這姓方的武功極好，卻想不到你的腦子也這麼靈光，倒是小看了你這傢伙了！」這時候的「包中雲」一點也不像在路上那個和眾人有說有笑的川中大漢了。

  戚氏兄弟見了「包中雲」這一舉動和聽了他說的這話，現在對方東決的話一點也不懷疑了，戚飛龍沉聲問道：「你究竟誰？竟然一路上潛伏到了現在，若不是方兄弟發現的早，恐怕我們都要被你害了，好深得心計！」

  方東決說道：「臥雲山脈的山賊以臥雲四魔為首領，過江龍、下山虎、雲中豹、飛天狐，這臥雲四魔在黑道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白道人士大多不知道，但黑道中人差不多都聽過你們的名頭！」

  方東決說道這裡，又看了眼四魔，接著道：「先前過江龍、飛天狐、下山虎你們幾個分別都出來了，只剩下一個雲中豹。包中雲三個字反過來讀不是雲中豹又是什麼！」

  這時一臉陰鷙的飛天狐用他那把幽幽的聲音問道：「你和我們兄弟四人素未謀面，你又怎麼看出我三哥來了？」

  方東決道：「唐家這麼大張旗鼓地發招募令，江湖上是傳得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只要你們四個又不是聾子，否則不可能不知道唐家請來的江湖好手是專門對付你們的」

  飛天狐眯著眼睛，道：「你就知道我們一定會潛入到中間來？」

  方東決一笑道：「別的人我不敢說，臥雲四魔中你飛天狐出了名是狡詐多端，有你在就肯定會從中使壞！」

  一旁王錚沉聲問道：「方兄弟是如何看出了這頭兇殘的豹子的？」

  方東決道：「我們中間九節鞭俠王錚好漢你和山西雙雄戚家兩位大哥名聲傳遍齊魯，自然就不會是歹人之列；那麼就剩下了張立恆兄弟和這位川中大俠了，很不巧的是張立恆兄弟前一陣子剛在蘇州劍敗了長河幫鐵掌石興，我亦剛好知道其中一二，但這位川中大俠的名頭在下卻從未聽聞，一開始我便懷疑上了他，但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只得在一旁靜觀其變。」

  被識穿了的雲中豹這時候饒有興致地問道：「哦？那你剛剛又是怎麼知道了我便是雲中豹？」

  方東決見雲中豹這時候還能有這麼好的興致，似乎已經把自己這些人看成是瓮中之鱉了，自己也不在乎，一笑道：「那就要多得你兄弟下山虎剛才飛身下來的那一拳了！」

  下山虎「哦？」一聲，方東決繼續說道：「我一直都在觀察著川中大俠的一舉一動，看有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來，可惜你們雲中豹偽裝的實在是太好了，這一路來都沒有露出一次馬腳，我都以為是我自己猜測錯了，直到我看到剛才被下山虎飛身撞飛的一瞬間，我就知道這川中大俠包中雲就是臥雲四魔中的雲中豹了！」

  聽到這裡，下山虎竟對方東決露出了讚賞的神色，而張立恆他們則是一副雲裡霧裡的模樣。方東決往下說道：「剛才臥雲四魔開始只是出來了過江龍和飛天狐，等我認出了撞飛『包中雲』的是下山虎後，所有事便解釋得通了，因為更重要的是…」方東決說到這一頓，眼睛盯著雲中豹，然後緩緩說道：「下山虎剛才在空中那一撞，並沒有傷到你，一點都沒有！你剛剛只是和下山虎使了個借力的手段，然後乘勢向後躍開去，到了地上你卻裝成重傷不起的樣子，我說得有沒有錯？」

  眾人聽完後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方東決突然叫住王錚不要靠近那「包中雲」，同時暗贊方東決心思細密。

  這時候，臥雲四魔中的過江龍拍了拍手掌，道：「一點都沒有錯，分析得也是在是精彩！」同時飛天狐幽幽的說道：「可惜太聰明的人一般都命不長，嗤嗤！！」雲中豹則接著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是雲中豹，就應該要意識到今天你們就走不出這臥雲山了！」

  經歷了剛剛的這些事和聽了方東決的話後，實在太令張立恆震驚。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幾天來這個面容和善、一直與自己有說有笑，而且還教了自己不少東西的虬須大叔竟然會是臥雲山中的一名悍匪頭領！這次張立恆真真切切地領教過什麼叫做「江湖險惡」了。

  這時候的情況的確對方東決張立恆這邊很不利，對方臥雲四魔個個都一流高手，他們手下還有幾十個兇悍的山賊，怎麼看他們都是勝算渺茫。方東決卻面不改色，依然是一副輕鬆的模樣，對雲中豹他們的狠話絲毫不在意，說道：「聰明人也不見得就一定短命，你們就這麼有信心可以對付得了我們這些人？」

  下山虎聽了這話後「哈哈」大笑起來，說：「剛剛就我大哥和四弟你們已經應付不來了，現在我們臥雲四魔到齊，再加上我們手下這幾十個弟兄，就算給你姓方的插雙翅膀，今天也不見得能飛出這臥雲峽！」

  方東決看著笑得臉上肉都在亂動的下山虎，輕聲說了聲「是麼？」，突然左手手腕一揚，不遠處臥雲四魔手下的那幫山賊中響起了一陣慘叫聲，站在前面的七八個山賊全倒下了，只看到這七八個山賊的眉心分別插著一枚沒入了七八分的銅錢！

  雲中豹見狀，怒眼狠睜，想不到方東決會突然出手，而且剛才自己就是被他用銅錢打中了手腕的，登時大怒，揮起鋼環刀就向方東決劈去！

  方東決早有準備，輕鬆閃過這刀，同時伸出兩掌，輕飄飄的分別拍向雲中豹和下山虎的肋下。

  雲中豹和下山虎不想方東決會同時向他們兩個人出手，方東決這兩掌雖然很快，但看上去像是沒有什麼力氣。兩人躲不開，雲中豹用鋼環刀擋在胸前，讓方東決的手掌直接貼在了刀身；下山虎則掄起砂鍋般的拳頭，使出他霸道的拳法，一拳重重地打在方東決的掌心。當方東決的手掌印在雲中豹的鋼環刀上時，鋼環刀刀身一陣狂震，雲中豹只覺得一股掌力穿過了刀身擊在了自己的胸前，登時把自己震退了四五步，胸中氣血翻湧不已！

  而下山虎一拳打在了方東決的手心後，感覺自己仿佛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拳上的力道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蹤。須臾，下山虎的拳頭正要與方東決的手掌分開時，方東決的手掌猛然傳來一股力道，狠狠地擊在了下山虎那砂鍋般的拳頭上，下山虎的右手被這股力道震得虎口欲裂，整條手臂差不多沒了知覺！

  雲中豹和下山虎同時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方東決，他們生平還沒有見過如此的掌法，下山虎脫口問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方東決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你當我傻啊？」

  雲中豹連續吃了方東決的兩次虧，頓時眼中凶光大盛，提起鋼環刀的鋼環，猛一發力，六個鋼環全被他從刀身扯了下來，沉聲對其餘三魔道：「大哥二哥四弟，不和他們廢話了，趁早動手解決他們！」

  方東決眼睛一眯，同時說道：「這隻老虎和這頭豹子就我收了，其餘的你們隨意！」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他一個對付四魔中的兩個，讓戚氏兄弟張立恆王錚四個對付剩下的兩個。

  飛天狐「嘿嘿」地笑著，手中兩把短彎刀拿在了手上，陰陰眼睛再次盯上了戚氏兄弟。

  過江龍金刀在手，傲然看著張立恆和王錚兩人，他的意思也很明顯，任由下山虎和雲中豹對付方東決，一時間全都形成了一對二、二對一的狀況。

  雲中豹把鋼刀棄了，只把鋼環拿在手上，一聲暴喝，手上六個鋼環同時向著方東決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