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常州唐家

  少女聽到自己侍婢叫喚，忙讓張立恆找地方躲起來，要是讓人看到自己和一個陌生男子待在一起，那就大事不好了！

  張立恆本意是想自己越過高牆出去，這便了事了。不過少女卻給張立恆指向剛才那棵大樹那邊的一處草叢，示意讓他到那裡躲著。張立恆一下子愣住，不明白少女是什麼意思，他想自己不是應該出去嗎。

  少女見張立恆竟然還站在那裡不動，而侍婢可兒的腳步聲已經很近了，急得她走過去推搡起張立恆來，邊推他邊道：「呆子一樣站著幹嘛，快點躲起來啊！」。張立恆被少女的舉動嚇了一跳，自己連忙走快了幾步，與少女拉開了點距離，幾下就到了那處草叢中躲了起來。少女的手與張立恆分開了接觸後，她這才感覺到不妥，自己剛剛竟然這般大膽，想到此處，她的臉上頓時多了一抹紅色。

  這時候，丫鬟可兒已經來到了後院這裡，見到少女的模樣，便問道：「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的，是不是不舒服了？」

  少女摸了下有些發燙的臉，支支吾吾道：「是…是嗎？可能是剛才放風箏有些累了罷」說話的時候目光還不時瞄向躲著張立恆的草叢。

  可兒道：「那小姐你要注意身體，不要累著了」

  少女一心想打發可兒走，免得被她發現了草叢裡的張立恆，於是問道：「可兒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可兒回道：「噢，對了！我見老爺在前堂接見了好多那些千奇百怪的人，我在後頭看著可有趣了，正想找小姐你一起去看呢。」

  少女推託道：「我放了半天風箏，想在這裡休息下，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看吧」

  

  可兒道：「那小姐你好好休息下，可兒去看一陣就回來啦」

  少女心中暗喜，說道：「你去看吧，我自己等會就回去，你看久點也沒事」

  可兒應了一聲就蹦蹦跳跳著往前唐去了，少女看著她走遠了，這才鬆一口氣。然後對草叢裡招了招手，道：「那個…你可以出來了！」

  張立恆出來後，訥訥道：「其實，剛才我可以出到外面去的」

  少女一想，好像也是這樣，剛才自己也沒想到這個，不知道怎麼的就把張立恆叫住了，嘴上卻不肯承認，說道：「我那是怕你翻牆的時候不小心會摔到，所以才叫你先躲一躲嘛！」

  張立恆聽了少女這話，低聲地嘀咕道：「剛才那樹不比牆更高…也沒見你……」聲音雖然小，但少女還是聽到了，不禁臉上又紅了紅。

  少女扯開這話題，問道：「哎，你叫什麼名字子呀，怎麼會跑到我們家後院來了？」

  張立恆回答道：「我叫張立恆，立志的立，永恆之恆！我是不小心才闖了進來的，我真不是壞人！」

  少女輕笑道：「我也沒說你是壞人呀！先立之，再恆之。你這名字倒是挺好的啊」少女頓了下，接著說道：「我是唐禮，禮儀之禮！這樣我們算是認識了。」

  張立恆呵呵傻笑道：「是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叫唐禮的少女面前腦子總有些轉不過來

  唐禮也是在馬車上第一眼看到張立恆時，就覺得張立恆與其他見過的公子不同，她看到張立恆那一雙眼睛特別清澈，讓她生不起一絲的戒備之心。唐禮眨了眨她那雙大眼睛接著問道：「張立恆你今年多大了，我看你好像比我還要大，我今年都十六了」

  張立恆撓了撓後腦勺道：「我十八了，是比你大沒錯吧？」

  唐禮被他這話又逗得一笑，說道：「你十八，我十六，你當然比我大了，你這話說得真有趣！」

  張立恆見唐禮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也只得隨著笑了笑。

  唐禮見張立恆老在傻笑，覺得張立恆更有趣了，她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說話這麼開心過了，於是又像個好奇寶寶似的繼續問張立恆道：「你怎麼就會不小心跑到這裡來了？」

  張立恆道：「我剛在那邊見到有很多江湖中的人聚在一堆，就跳上了圍牆上想看清楚怎麼回事，有家丁在巡視，我怕他們誤會就躲到了這裡來了」

  唐禮聽了，說道：「原來你也是江湖上那些高來高去的江湖中人呀，怪不得你昨天能嚇跑那幾個乞丐了」

  張立恆說道：「其實昨天那幾個是南丐幫的乞丐，也算是江湖中人，只不過我之前打贏過他們，所以他們才有些怕我」

  唐禮聽了，有些羨慕道：「要是我也有你這麼厲害就好了，一下就能翻過這圍牆，就可以天天到外面去玩去了」

  張立恆也慢慢地沒像一開始和唐禮接觸時那般木訥了，對唐禮說道：「你一個姑娘走在外面是很危險的，還是在家裡好」

  唐禮聽了，突然嘆了口氣，走到了亭子裡，坐在了圍欄上，一邊輕搖著腿一邊說道：「整天像個籠子裡的小鳥似的，就算是很安逸，那又有什麼意思。我倒懷念小的時候，整天自由自在，我要去哪爹爹娘親都依我。到了長大了以後，爹爹說姑娘長大了就不能輕易出門了」

  唐禮對張立恆竟有種莫名的信賴，不知不覺間就向才知道名字的張立恆傾訴了起來。而張立恆則在一旁靜靜地聽唐禮說話，他覺得唐禮此時有些憂鬱聲音也如第一次聽到時那般好聽。

  唐禮沒邊際的講了一陣後，看到張立恆在一旁安靜地聽她說話，有些感觸，道：「我從來都沒有和別的人講過這些，連可兒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就和你講了，好奇怪！」

  張立恆聽了這話，沒頭沒腦地回了句：「你的聲音挺好聽的」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蹦出這句話來，只得傻傻的撓了撓腦袋。

  這時候，張立恆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正朝著後院這邊來，於是對唐禮道：「有人來了，這次我得走了」

  唐禮聽到張立恆說有人來了，不禁吃了一驚，她聽到張立恆要走了是心中竟有一絲絲的失落，抬頭時看見張立恆已經躍上了牆頭，一下脫口叫了聲：「張立恆！」

  張立恆停住，回過頭問：「啊？」

  唐禮一時口快又把張立恆叫住了，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支支吾吾問道：「你明天還會不會來這裡？」張立恆聽了一愣，唐禮馬上改口說：「不不不是，我看你功夫好像挺好的，我是說你會不會到我爹爹那幫他押運那批官綢？」

  張立恆原本沒打算要趕這趟渾水的，聽了唐禮出聲問這話，心中生不起一點拒絕的意思，順口道：「我應該會來吧」

  唐禮聽張立恆答應了，心中好像放下了一塊大石似的，很奇怪。

  張立恆從唐府的後院出來後，走在了大街上，再次經過唐府的大門時，還是一堆堆的江湖人士扎在一起，都在自顧著和同伴講話，場面好不熱鬧。

  張立恆又在人群中轉悠了一陣，聽了些人家的對話，唐府這次重金招募江湖高手押運的事情也有了不少的了解。原來在半個月前，蜀中漢王府向唐家訂了一批頂級絲綢要做彩鳳羽衣獻給給皇后祝壽，誰知在運往成都府的途中被臥雲山的山賊給劫了去。漢王府因此差點誤了做給皇后的彩鳳羽衣，漢王震怒，差點把唐家抓進了官府。好在唐家又及時找到了另一批一樣的絲綢，為了確保這批絲綢萬無一失，唐家只好出重金就在江湖上招募一些武功高手來押運，而且要是多招募了幾個高手，幾個五千兩下來，這都已經要超過了那批頂級絲綢的價值了。

  江湖中很多人聽到這個消息後，都躍躍欲試，想來拿下這五千兩的銀子。江湖中人雖然日子過得自由自在，但他們也是需要錢來喝酒吃肉過生活的。除了那些混黑道的，其他的人錢財大多都是憑藉自己的一身本領通過正途賺來的。五千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足夠一個人吃喝幾輩子了。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唐家這一趟跑完後就再也不用為錢發愁了，這種活兒自然就人人想接。

  唐家的這批絲綢是後天出發，明天是招募的最後一天。張立恆在這裡逗留了一陣後，打算明天就到唐府去，他不知道在這麼多江湖好手中能不能挑上他，但自己算是做到了答應唐禮的事。張立恆想到這裡，也就離開了這裡，找了間客棧投宿去了。

  張立恆到了客棧的房間沒有急著休息，而是如往常一樣修習起天心功法來，一直到了三更才上床睡上兩三個時辰，這一個多月來每晚如此，從來沒間斷過。張立恆的武功進展如此的神速，除了他有極高的天賦外，更和他每日的苦練分不開。

  第二天，張立恆又到了唐府大門，看到那裡已經少了很多人，還時不時從裡面扶著幾個人出來。張立恆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下，這才得知唐府已經招募到了五個江湖高手，從昨天到現在為止，就已經沒有人比得過那五個人，想來已經不用再找第六個人了。

  果然，不一會唐府內便有一個管家模樣打扮的中年人出來了，朝著四周的人一拱手道：「各位英雄好漢，多謝大家賞臉到常州應唐家這招募令，現在我們已經招募到了五位箇中高手，明天一早就由那五位好漢來押運唐家的這批官綢了，各位，實在不好意思了」

  管家這話一出，剩下的這些人都有些失望，一時便要散了去。張立恆心裡想著，這下可怎麼算好，自己連唐府的門都還沒進，這就已經不再找人了，自己豈不是要對唐禮食言了？

  就在那些江湖好漢都要散了去的時候，中年管家又發話問道：「請問各位好漢中有沒有一位叫做張立恆的少俠？」

  張立恆聽了一愣，怎麼這管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於是站出來道：「我便是張立恆！」

  管家打量了下張立恆，然後對他一拱手道：「這位張少俠，我們家老爺也請你和其他五位好漢一道保護我們唐家這趟官綢上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張立恆正想不到什麼方法來兌現自己答應唐禮的事，這下不是正好了，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馬上回道：「那自然好！」

  管家見張立恆答應了，於是說道：「那請張少俠隨我到府內與我們家老爺和其他五位好漢商議一下明日押運的事」說罷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立恆隨著那管家進了唐府中去，到了內堂便看見裡面已經坐了七八個人。張立恆掃了一眼，赫然發現在內堂中央一個蒙了面紗的少女坐在一個頗有威嚴的中年人的傍邊，少女見張立恆進來了，眼睛衝著他調皮的眨了下。張立恆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蒙面少女不是唐禮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