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發條魔靈

  「有趣的假設，你的問題讓我意外，介意讓我看看你的身體嗎？」

  奧莉安娜面色微楞，臉上多了一抹紅暈。

  不過比起心裡羞澀，她心裡更是清楚，對方已經猜到自己曾經做了什麼。

  對方能有如此超凡的見識，說不定，真的能夠幫助到她...

  「您請...」

  她不再猶豫，低頭小聲說道

  看到對方準備脫衣的動作，瑞恩啞然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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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是紳士所為，放開心神，只要在位置上坐好就行。」

  瑞恩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勾畫，水流構成一個個符文，朝著奧莉安娜撲去：

  符文從她的眉心透入她的體內，讓她嬌小的身軀微顫。

  她強忍住心中的異樣，任由水組成的符文進入自己的身體。

  她能感受到，一股暖流在她身體內流淌，尤其是在肺部與心臟的位置停留了更長的時間。

  這股力量，是什麼？

  傳說中的魔法嗎？

  她能學會這樣的魔法嗎？

  隨著暖流的遊動，她的臉上多了幾分人性化的感情波動，有疑惑、有新奇、有刺激。

  不知道有多久了...

  似乎是從父親給自己做完手術開始，她對外界的嚮往、對未知的嚮往就在慢慢消退。

  就連自己以前最愛的製作人偶，她也沒有曾經那麼熱愛了。

  或許是她已經不在如普通人類那般呼吸...

  或許是她那顆熱愛外界的心，如同那根給她肺部特製的發條，被鎖在了她打不開的盒子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體內的暖流消失，讓奧莉安娜不禁生出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但她一直謹記著自己的目標，視線緊緊盯著瑞恩，等待對方給自己下達最後的判決。

  「你一個人完成了它？」

  「只有我一個人。」奧莉安娜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

  她一直都只有一個人，每次借著父親出去的空隙，這才有時間去做一點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願意成為我的從屬嗎？我可以讓你父親恢復如初，甚至不需要那顆人類心臟。」瑞恩出聲道。

  一直沒吭聲的卡特琳娜意外的看了眼瑞恩，這是她第一次在瑞恩臉上見到這樣認真的表情。

  她心裡很明白，瑞恩是個典型的諾克薩斯人。

  幫助這個女孩的代價，僅僅只是作為從屬的邀請...這是多麼大的一種優待。

  卡特琳娜驚異的打量著奧莉安娜，她所見過的人里，也只有卡蜜爾有這種待遇。

  未曾想，奧莉安娜反倒是微微搖頭，臉上掛著執著：

  「瑞恩先生，我願意成為您的從屬，但我不想讓那顆人類心臟浪費。如果您肯幫助我，我願意永生追隨於你。」

  奧莉安娜低下頭，雙手用力撐在膝蓋上。

  她不知道自己拒絕對方的好意是否會讓她後悔終生，但有些事情已經開始，她不想抱憾終身。

  看到瑞恩陷入沉吟，奧莉安娜只覺腦袋裡所有思緒被抽空，希望被漆黑的絕望吞噬，她渾身仿佛被無形的窒息感包裹。

  「拒絕了嗎...」

  她自嘲一笑，低垂下頭，沮喪爬滿了她的面龐。

  沒有低聲懇求，也沒有歇斯底里。

  「我能問問，你準備到哪一步了嗎？」

  瑞恩的突然出聲，讓奧莉安娜的面容掛滿了驚喜，她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預案脫口而出：

  「瑞恩先生，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但我父親的身體太過於虛弱，心臟離體那一刻就會迎來死亡。我能想到的，只有利用穩定的海克斯寶石幫助他續上一口氣，之後立馬完成換心手術。」

  「不錯的想法，但你高估了海克斯寶石的能力。海克斯寶石做不到你想像中的能力，不能因為它給了你生命，就認為他能給別人續命。」

  瑞恩點評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如果由我施展魔法，雖說不如換心手術來的壽命長，但再活個10年沒有任何問題。」

  「還是不行嗎...」奧莉安娜聽著沮喪的低下了頭。

  她的父親如今才不到40，要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

  奧莉安娜臉上掛著憂傷，但她依舊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瑞恩所說的情況，也許已經是更好的選擇了。

  「永遠也趕不上合適的時機，機會總在眼前溜走...」

  「當我們感到崩潰時，漸漸明白...」

  「要想繼續前行，就必須放下緊握的東西...」

  突然，工坊的窗外響起了一道婉轉女聲，她唱著一首哀傷又動人心弦的曲目，忍不住讓人心生同情。

  聽著外面悠揚的歌聲，瑞恩的眉頭一挑，雙目下意識閃爍起魔法光芒，將眼中出現的一絲動搖驅逐殆盡。

  他目光望向窗外，視線好似穿透過層層房屋，看到那個抱著膝蓋歌唱的粉發女孩：

  「天生的靈魂歌者...令人驚嘆的天賦。」

  還未見面，瑞恩已經給了那個女孩極高的評價。

  「先生指的是小薩嗎？她是工坊街的怪女孩，因為她總是縮在自己的房間，不喜歡與他人交流。」

  奧莉安娜聽著歌聲，心情舒緩了不少，勉強露出笑容為瑞恩解釋道：

  「瑞恩先生，懇請你為我出手一次。此事之後，我將永生追隨於你，斬斷與父親還有這間工坊的感情。」

  「或許，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如果你能有辦法讓那位歌手幫你一個小忙。」瑞恩微笑道。

  剛剛唱歌的那位女孩，擁有將歌聲直接傳達到靈魂的能力。

  又是一位未來必將不凡的種子，這會他能遇到，只能說對方與諾克薩斯有緣。

  「小薩嗎？」奧莉安娜臉上露出了驚喜，「瑞恩先生您稍等，我先去跟她說一聲。」

  奧莉安娜徵得瑞恩的同意後，趕忙站起身，朝瑞恩深深鞠了一躬，快步朝門口跑去。

  在她即將走到門口時，瑞恩平淡的話語突然從後面傳來：

  「身體的改造沒有退路，要麼成為機器，要麼化作一團廢鐵，你做好相應的覺悟了嗎？」

  「瑞恩先生，謝謝您。機械和肉體，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分別。機器人偶、發條人偶、發條魔靈，我想自己能接受這樣的稱呼。」

  奧莉安娜身子微頓，毅然道出自己的心聲後，頭也不回的朝歌聲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