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豐厚的收穫

  危險，往往隱藏在最不起眼的細節上，他的海盜父親是這樣告訴克洛的。

  在煤氣燈熄滅的一瞬間，他陡然一驚，聽到腦後有一陣風呼嘯而來，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幅自己的喉嚨被刺穿的畫面。

  這是來自「小丑」的危險預感。

  立刻向前一滾，險些撞到門上，略顯狼狽的動作讓他在電光火石般躲過致命的一擊。

  他感受到一陣鋒利的寒風從後脖頸飄過，冷得自己汗毛顫慄。

  那人刺空了，還沒來得及驚喜，後背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力氣大到險些將自己脊椎踢斷，腦袋隨即控制不住，「砰」的一下撞到木門上。

  顧不得疼痛，他立刻轉過身體，後背緊緊靠著木門，從大衣的兜里拿出一沓紙牌放在手心，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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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眼前卻只看到黑漆漆的客廳，一條人影都看不見。

  半空中的緋紅之月不知什麼時候被烏雲遮住了。

  又一次刺殺，和上次一樣，不，比上次更危險，他在進步……克洛屏住呼吸，眼睛滴溜溜的亂轉，試圖找出刺殺者。

  …………

  喬伊斯半蹲在角落裡，清楚地看到克洛手裡拿著的紙牌，聯想到剛才他躲開自己刺殺時的表現，迅速在腦海里做出判斷：他不是幸運途徑的非凡者，而是占卜家的「小丑」。

  手握著「背誓之刃」，感受到體內源源不斷的力量，他認真思考著打破僵局的方法，剛欲動手，突然聽到克洛的說話聲。

  「看來上次的傷還不夠深刻，讓你這麼快就有勇氣來送死。」

  上次？什麼上次？

  喬伊斯下意識的思考，猶豫了片刻。

  「找到你了。」

  克洛驚喜的聲音再次響起。

  與此同時，喬伊斯的腦袋裡仿佛被人灌了鉛水，慌張，彷徨的情緒紛雜出現，甚至恐懼到想立刻轉頭逃跑。

  憑藉求生的強烈欲望，他艱難的壓制住自己的情緒，用力踢飛腳邊的沙發，擋住如刀片般飛來的紙牌。

  這不是「小丑」的能力，他有一件神奇物品，觀眾途徑……

  在沙發阻隔住二人的視線的時候，喬伊斯的情緒恢復平靜，憑藉豐富的神秘學知識，立刻猜到剛才險些失控的原因。

  接著，他看到了克洛朝左邊閃避的動作。

  喬伊斯當機立斷，將「背誓之刃」正手握在手心，雙腳一蹬，整個身體騰空而起朝敵人刺去。

  沙發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不知道會不會引起鄰居的注意。

  明明知道我有危險預感，還搞正面刺殺，黔驢技窮了吧，這次我要你把命留在這……克洛臉上露出戲謔的微笑，他的腦海里閃過心臟被刺穿的畫面，隨即自信的後退少許，同時右手握住一張紙牌，預備用飛刀劃破敵人的喉嚨。

  就是現在！他將紙牌甩出，已經聯想到鮮血飛濺的場景。

  可惜，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克洛想起了海盜父親的另一句話：致命的危險，總是在即將勝利的時刻到來。

  他沒有看到想像中敵人授首的畫面，而是感受到從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

  他低下頭，看到一把長劍直直的插在自己的心臟位置，血液和溫度飛速從體內流失，他無力的向後倒去。

  克洛死了，他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我明明占卜過今天沒有危險的。

  占卜救了他無數次，卻在最後一次讓他送了命。

  看著敵人頹然倒下，喬伊斯摘下貼在自己衣服上的紙牌，上面畫著小丑，還是一張鬼牌。

  他站在原地，不自覺的閉上雙眼，似乎在感受著什麼。

  有刺激減退過後的空虛感，有親手奪取他人生命的無所適從……當然，更多的是，魔藥消化帶來的說不清的感覺，仿佛身上的重擔一下子減輕大半。

  只是一次刺殺而已，消化的幅度是不是有點誇張？

  喬伊斯將長劍形態的「背誓之刃」變成匕首，重新放回腰間，思考著自己總結的「刺客」扮演守則。

  最重要的一條是：只有在刺殺的那一刻，你才是刺客。

  其他還有「可以不擇手段的殺死目標」「不要挑戰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等等……都是一些他上輩子的經驗之談。

  如果今晚不是克洛不知為什麼突然出現，他本來的打算是向「藥師」查理討要一些致命或致幻的藥劑，做更加周全的準備，來保證刺殺的成功。

  不過現在的結果也能接受，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是比較符合「刺客」在刀尖上跳舞的特性。

  他翻了翻克洛的衣兜，找到了包括紙牌，水晶手鍊，金幣等散碎物件，還有幾十鎊現金……神奇物品呢？剛才讓自己精神狂亂的觀眾途徑的神奇物品呢？

  很快，喬伊斯把目光鎖定在克洛的一雙眼睛上，他的左眼呈正常的黑色，但右眼瞳孔卻是詭異的金色。

  呵，有點噁心啊……喬伊斯殘忍地將克洛的右眼剜出，沒敢細看，直接放入一個鐵質煙盒裡保存。

  經過這一番折騰，屍體心臟處的傷口不再流血，凝固出一個散發著亮光的血塊，那是占卜家途徑序列八「小丑」的非凡特性，再次被喬伊斯收起。

  接下來，他對整棟房子進行了詳細的搜查，收穫卻是寥寥，只找到少許紙幣，加起來也沒超過一百金鎊。

  一個海盜頭子就這麼點資產？不可能！

  喬伊斯又細心的尋找大概率隱藏的機關密室，也許是他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再次一無所獲。

  只能用最後一招了……去廚房找到兩條白麵包，掰成兩半分別放在房間的四個角落，他要繼續薅源堡的羊毛。

  「福生玄黃仙尊」

  「福生玄黃天君」

  …………

  熟悉的灰霧出現在眼前，又很快消散，喬伊斯撇了撇嘴角，想著自己還有一個月可以薅羊毛的時間，邊走向臥室找出機關。

  這些人怎麼都喜歡把密室藏在床旁邊……他邊嘀咕著，邊從密室里找到不少好東西。

  最多的是富有靈性的材料，以他微薄的神秘學基礎知識來看，應該是舉行儀式魔法的必需品。

  較為珍貴的只有喬伊斯手裡的這管液體，雖然他不認得，但其中充沛的靈性騙不得人，考慮到克洛已經成為「小丑」多年，不排除繼續晉升的可能性。

  它大概是序列七「魔術師」的魔藥主材。

  收穫頗豐啊！

  除此之外，還找到一沓紙幣，粗略估計有三四百磅的樣子，而令喬伊斯感到意外的是，金鎊的下面還疊放著一張女人的畫像。

  畫中的女子美艷動人，惹人憐愛，眉間一點痣更顯風情，看年紀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這女人是誰？克洛的愛人？不，他不喜歡這種類型……恩人，或者是仇人……

  沒有線索，想不明白，索性不去琢磨，喬伊斯將非凡材料打包帶走，卻在屍體的處理上犯了難。

  短暫思考後，他拿起屋子的鑰匙，徑直離開，竟是將「犯罪現場」原封不動的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