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更從心？

  索菲婭發現今天的男爵先生有點不對勁。

  他從羅思德俱樂部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進書房，不許任何人打擾……還有，男爵先生今天睡得特別早，一副很勞累的樣子……

  細想起來，這種變化要追溯到本周二，那天的他就神經兮兮的，還把房間弄得一團亂，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得了躁狂症，但接下來幾天男爵先生表現的都很正常……

  不要想太多了，索菲婭，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她把自己裹在溫暖的被子裡，拍了拍柔嫩的臉頰，緩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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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昏暗，整座城市籠罩在黯淡的緋紅月色中，路邊的煤氣燈閃爍個不停，似乎在嚇唬走夜路的行人。

  喬伊斯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腰間帶著一把左輪，另一邊攜帶者匕首形態的「背誓之刃」，走在黑夜的陰影里，仿佛像回到家裡一樣。

  如果不是為了低調，他甚至想披上一個斗篷。

  他要去普利茲街，克洛的家裡踩點……呸，什麼踩點，又不是小偷……他打算去觀察地形，順便確認「天平」給出的調查結果的真實性，畢竟大吃貨帝國有句古話：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雖然今晚只是探路性質的偵查行為，但他還是謹慎的將自己全副武裝，畢竟活著才有輸出。

  上輩子做過最刺激的事情也不過是闖鬼屋，如今直接升級到刺殺，難免有些緊張的喬伊斯開始發散思維，邊在陰影中趕路，邊思考下午制定計劃時發現的問題。

  「魔女」艾米莉說克洛曾住在恩馬特街，從「天平」那拿到的調查報告也證明了這一點，但他現在搬到了普利茲街，出於什麼原因搬走呢？

  況且，恩馬特街和普利茲街相距並不遠……另外，那份十分詳細的報告中沒有半句提及到艾米莉，這讓喬伊斯更加無法理解「魔女」的目的……

  普利茲街52號……找到了，擁有黑暗視覺的人是不可能在黑暗中迷路的。

  房子裡一片漆黑，沒有燈光，符合自己的猜測……喬伊斯想到報告中提到的，克洛對少女少男有一種病態的追求，在海盜生涯中曾經禍害過不少孩子，退休後才收斂許多，一般都是花錢去解決需求，經常夜不歸宿。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喬伊斯慶幸道，依然保持著警惕，透過玻璃窗戶朝屋內望去，客廳，臥室，廚房，盥洗室……都沒有人影。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窗戶，控制著不發出聲音，全神貫注的情況下注意到從窗戶夾縫中掉下一張紙牌。

  有機關！有埋伏？

  這是喬伊斯的第一反應，但立刻想到屋子裡明明沒有人，他隨即腳尖用力一蹬，整個人跳上窗沿，伸手抓住了那張還在飄落的紙牌。

  上面畫著一個小丑裝扮的人物。

  撲克里的一張鬼牌。

  不是陷阱，只是個預警手段……喬伊斯鬆了一口氣，輕輕一躍，輕盈的落在地上，翻轉著那張鬼牌，沒發現什麼特殊之處……但如果來人粗心大意，或是沒有黑暗視覺，很可能會忽略掉它，從而留下有人來過的痕跡。

  還算謹慎，可惜遇到了我，一個更加從心的「刺客」……喬伊斯觀察起客廳的格局，分析哪裡可以藏身。

  他計劃中的刺殺地點就在這間客廳里，畢竟即使一個人平時多麼謹慎，回到家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放鬆警惕，那將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這都是前世看小說時學來的沒什麼用的知識，沒想到現在用上了。

  房間裡安裝了煤氣燈，開關在門的左手邊……客廳的採光性不是很好，樓梯處可以藏身，但離屋門太遠，一樓和二樓分界處的欄杆能夠承受住自己的重量，可是時間不能持久。

  在腦袋裡進行一番場景模擬，喬伊斯覺得計劃行得通，打算離開的時候，卻敏銳地聽見門外傳來不真切的腳步聲。

  從門縫朝外望去，一個帶著銀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朝著這邊走來，正是克洛。

  這個時候，擺在喬伊斯眼前的有兩條路，最安全的選擇是立刻離開，即使被克洛發現，大概率能夠憑藉黑暗成功逃離，只是後續的刺殺會更加困難。

  另一條路是當斷則斷，現在就動手，但克洛違反常態的沒有在外過夜，也許是發現了什麼？

  短暫的猶豫後，喬伊斯做出了決斷。

  …………

  克洛是個「小丑」。

  他的往事已經被「天平」的調查報告描述的很清楚。

  不同的是，他能活到現在，不是依賴幸運，而是靠著占卜和謹慎。

  在發現自己出名之後，他毅然選擇退出海盜行業，用一件神奇物品擺脫掉追蹤。

  退休之後，依靠海盜生涯攢下的財富，他在拜亞姆生活得不錯，直到被迫加入一個隱秘組織：魔女教派。

  他得到了晉升的希望，但也失去了自由……要不是知道組織里有人可以遠距離詛咒，克洛早就跑了……即使是個海盜，也不會不知道信仰邪神的下場。

  今天，他像往常一樣，將收到的消息傳遞出去，便去了「紅劇場」尋歡。

  和熟悉的少女一番雲雨過後，少女突然說起有人來詢問她關於自己的事情，克洛頓時警覺起來，他聯想到前些天的那次刺殺，雖然自己安然無恙，並重創了刺殺者，但他還是謹慎的轉移了住處。

  那次刺殺不是偶然？有人在針對我？

  他立刻拿出水晶開始占卜：

  「我今天會有危險。」

  「我今天會有危險。」

  ……

  一連七遍後，水晶順時針轉動，幅度不快也不慢，表示今天沒有危險。

  看到令人滿意的結果後，克洛放心不少，但天生的謹慎促使他不顧少女的挽留，起身離開，決定立即轉移到另外的住處。

  一路上，他時刻小心，提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幸運的是，他平安到達住處。

  房屋裡面漆黑一片，散發出家的安寧。

  占卜又救了我一次……克洛轉動鑰匙開門，踏入房門半步，打開煤氣燈的開關，迅速環顧一圈，發現自己留下的小機關全都保持著原樣，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在他回身關門的一瞬間，燈光閃爍了兩下，隨即滅掉，房間裡重新變得一團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