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橡樹酒吧

  不得不承認，在狩獵這方面，「獵人」比「刺客」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喬伊斯發現，「挑釁者」漢特能夠根據空氣中的氣味追蹤獵物，他還擅長製作多種不同效用的藥粉，用來驅趕或吸引獵物，這讓整場狩獵與自己預想之中的激情四射沒有半便士關係，反而更像是一次郊遊。

  狩獵結束，享受了一頓美味的烤肉大餐後，查理拉著他的獵物離開了薔薇莊園。

  將剩下的獵物分享給僕人們品嘗，趁著夜色，喬伊斯在莊園內散步。

  緋紅之月高懸於空，繁星將其點綴的愈發美麗，他險些下意識的在胸口讚美女神，手都抬起來了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是風暴之主的信徒，順勢改為握拳捶擊左胸：

  

  「風暴在上。」

  這算不算瀆神？我不會被從天而降的閃電劈死吧？他抬頭看天，夜空昏暗寂寥，毫無動靜。

  也對，黑夜女神和風暴之主的關係一向很好。

  停止你危險的想法，喬伊斯……雖然已經成為「刺客」，但我還不想去信仰原初魔女。

  他晃了晃神，轉頭對跟在身後的索菲婭說：

  「如果我想搬回拜亞姆，最快需要多久？」

  女僕小姐思索了兩秒，隨即說道：

  「拜亞姆的房屋一直都有人居住和清潔，想回去住的話，隨時都可以。」

  要留出僕人們收拾行李的時間，正好明天將調查任務委託給「天平」，順便詢問非凡聚會的時間……喬伊斯安排好行程，便決定道：「那便後天離開這裡吧，你去安排一下。」

  「好的，男爵先生。」索菲婭微微躬身，應下差事。

  喬伊斯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漫無目的的走著，天馬行空般想到很多事情，結果大多毫不相干。

  「你覺得這個世界美好嗎？」

  索菲婭已經記不清這是今天男爵先生讓她驚訝的第幾次，她遲疑片刻後回答：

  「還好吧。」

  無知者無畏……喬伊斯莫名有點羨慕身後的女僕小姐，大概最讓她煩惱的事情也只不過是「我」的刁難。

  他無聲嘆了口氣：「回去休息吧，做個好夢。」

  索菲婭轉身離開，聽到男爵先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有一件事，以後面對我的時候可以不用那麼緊繃著。」

  她神色莫名的咬了下嘴唇，回頭看的時候發現喬伊斯已經走遠。

  …………

  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晚……嗯，也許是第二晚，喬伊斯睡得很安穩。

  沒有令人頭痛難忍的囈語，醒來後床上沒再出現一個「魔女」。

  他站在臥室的陽台上，迎著燦爛的朝陽肆意伸了個懶腰，看到莊園裡的僕人們變得忙碌起來，像是一群準備歸巢的螞蟻。

  看來索菲婭的工作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嘛……喬伊斯露出滿意的微笑，考慮是否要提高她的年薪，嗯，下次吧。

  早餐是一份七分熟的牛排，搭配薔薇莊園自產的窖藏紅酒。

  他剛剛吃完，管家漢特恰好走了進來。

  「少爺，你找我。」

  喬伊斯點點頭，放下手中加糖加奶的咖啡，用餐巾擦拭嘴角，最後才說道：

  「一會兒我要出去一趟，麻煩你準備一輛馬車。」

  沒等髮際線頗高的漢特先生答應，他接著補充道：「馬車普通點就可以，我並不是去參加宴會……還有，告訴索菲婭，幫我找一件...樸素...點的衣服。」

  他本想說便宜點的衣服，但想到一個體面的貴族非常重視自己的形象，於是在最後改變了說辭。

  「好的，少爺，還有其他吩咐嗎？」

  「沒……哦，對了，我已經決定明天搬回拜亞姆。」

  「是的，索菲婭在昨晚通知了我。」

  真是專業啊……喬伊斯看著他躬身後離開，內心十分感慨，同時鄙視自己墮落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挑釁者」漢特的效率很高，沒一會便報告說馬車已經備好。

  一輛從外表看上去很普通的四輪馬車，車夫是便裝打扮的護衛，喬伊斯認出他是昨天陪自己打獵的護衛中的一員，名字叫做卡爾。

  「去何塞姆街區的橡樹酒吧。」

  喬伊斯朝著車夫點頭示意，進入車廂後發現了昂貴且舒適的毛毯和坐墊，又想到卡爾身上肯定帶著槍械和武器，無聲嘆了口氣，真要遇到危險，誰保護誰還說不定呢！

  一路無話，馬車在酒吧門口停了下來。

  吩咐卡爾在馬車上候著，喬伊斯推開酒吧大門。

  酒精的味道，混雜著說不清的奇怪味道撲面而來，顧客不算特別多，但並不妨礙他們喝酒吹牛。

  喬伊斯冷漠的穿過人群，走到吧檯前，掏出兩枚一蘇勒的硬幣，沒說要什麼酒，只是問道：「『天平』在哪？」

  酒保正在擦杯子，聞聲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櫃檯上的硬幣，悄無聲息的將其摸走，這才露出燦爛的笑容：

  「老闆在2號棋牌室。」

  「天平」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體並不強壯，但無形中透露出的威嚴容易讓人信服，正在和幾個人打牌，看見喬伊斯進來後，眼神中的疑惑一閃而過，迅速轉變為不加掩飾的驚喜：

  「『男爵』先生，好久不見啊！」

  聽到這個稱呼，喬伊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那是他給自己取的代號：

  「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聽到有委託，「天平」先生對身邊的手下說：「你們先替我玩著。」

  「跟我來。」

  喬伊斯微笑著朝屋內的眾人點了點頭，跟著他走進一間空閒的棋牌室。

  「坐，喝點什麼？」

  「不用了。」

  「天平」先生也沒強求，給自己倒了一杯南威爾啤酒，坐在喬伊斯對面問道：

  「什麼委託？」

  喬伊斯拿出一張畫像，擺在桌上：

  「他叫洛克，有過不短的海盜生涯，曾住在拜亞姆的恩馬特街區，我需要他的住址，行為習慣，愛好，『退休』前所犯下的罪行，總之越詳細越好。」

  「天平」先生喝了一大口啤酒，拿起畫像認真端詳了一陣，評價道：

  「看上去就像一個標準的魯恩紳士，這樣的人在拜亞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他是非凡者？」

  「大概率是，不超過序列八。」

  「魔女」艾米莉接近自己的目的肯定不止如此，由此可以推測目標不可能是中高序列的非凡者，否則那就不叫扮演，而是送死……早已想通這點的喬伊斯回答的很是篤定。

  「非凡者。」「天平」咂了咂嘴唇，說道：

  「你知道的，涉及非凡者的事情都不會簡單，說不定就會引出一群人來，況且你要的資料也太複雜……」

  「一百磅。」喬伊斯不在乎他是推脫還是想趁機加價，索性一錘定音，給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價格。

  「成交。」

  「天平」果斷答應，類似的委託最多五十磅，至於非凡者……在拜亞姆，不和非凡者有關的委託才少見。

  「一周之內，給你消息。」

  「很好。」喬伊斯拿出二十磅壓在畫像上：「這是定金。」

  收起畫像和現金，「天平」豪爽的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慶祝交易達成：

  「『男爵』先生，今天的聚會還要等一會才開始，不如我們先去玩兩把？」

  非凡者聚會麼？就在今天，有點巧啊！喬伊斯略作思索，便同意了他的邀請：

  「我擔心你的錢包不夠鼓。」

  「哈哈，我喜歡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