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狐狸

  救護車一路暢通無阻，幾分鐘後便到達了華川醫院門口。

  江凌川先跳下車，瓷磚面上濕漉漉的，險些摔了一跤。

  抬頭看去，天正在下著濛濛細雨。在路燈的照射下，仿佛從漆黑的天空落下一根根細銀針。

  他伸手，「地面是濕的，你下來的時候小心。」

  明艾看了眼濕濕的地面，抓住了他的手腕，「謝了啊。」

  

  二人站定，在一旁等著醫護人員把韓峙弄下車。

  突然一輛疾馳駛來的救護車闖入了明艾的視線，從雨幕中駛來，火速停靠在他們車的旁邊。

  然後從醫院裡湧出一群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個個火燒眉毛、心急如焚的樣子。

  「怎麼都來了？」

  江凌川疑惑地看著這群醫院領導，為首的還是院長。

  都快到十二點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沒下班？來得這麼齊，是發生了什麼事？

  明艾聽到了他的小聲嘀咕，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問道：「難道救護車裡面的是什麼大人物？」

  「應該吧。」

  韓峙被推走了，兩個人一點毫不在意，只是眼巴巴地盯著另一輛救護車，想看看從裡面出來的是華城的什麼大人物。

  車門開了。

  當權世華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明艾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爸？！」

  「伯父？！」

  這是怎麼回事？

  明艾和江凌川面面相覷。

  「快快快！動作輕點。」權世華指揮著醫護人員，生怕他們不仔細。

  院長附和著他，吩咐運送的醫護，「你們都小心著點。」

  明艾衝過去，正要權世華是怎麼回事，方暮雲慘白的臉映入眼帘。

  她的心狠狠一疼，抓著權世華問道：「爸！媽怎麼了？」

  權世華回頭看見兒媳婦，驚詫著，「晚晚？你怎麼在醫院？」

  「爸你快說媽出什麼事了。」

  明艾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看著醫院這邊這麼多醫生等著，很難不多想是不是方暮雲的身體出了什麼大問題，她之前身體就不太好。

  「你媽心臟病又犯了，權珩氣的。」

  權世華怒目圓睜，想起那個不孝子就咬緊了後槽牙。

  「權珩怎麼了？真是他把媽氣成這樣的？」

  「那個小兔崽子。等你媽醒了，你問她。」

  一群人護著方暮雲進了醫院，明艾攙著權世華緊跟在後，若有所思。

  權珩氣的？權珩和方暮雲之間發生了什麼，竟然把方暮雲氣進了醫院，他鬧離婚的時候方暮雲都沒有這樣過。

  走出一段距離，等到她想起江凌川來的時候，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想著江凌川應該是去盯著韓峙那邊了，明艾也就不想再去管那邊的破事，現在沒有什麼比方暮雲還要重要。

  方暮雲大大小小的檢查做完，終於能在病房安頓。

  明艾一路跟著跑上跑下，送走一堆白大褂後，得了片刻安寧。權世華也被她勸走，已經去了旁邊的房間休息。

  而她坐在病床前哪都捨不得去，在關了燈的房間裡握著方暮雲的手默默掉淚。

  看著方暮雲，明艾就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明雪君就是心臟病發走的，太突然了以至於她連媽媽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明明前幾天媽媽還在跟她打電話，可是轉眼就陰陽相隔，她從學校回到家時人已經躺在了冰棺里。

  明艾不想方暮雲也這樣，她希望方暮雲好好的。

  「媽，快點好起來，不要生病。」

  明艾淚眼婆娑、低聲呢喃。

  這句話既是對方暮雲說的，也是彌補當初明雪君過世時她不在身邊的遺憾。

  不知這樣看了方暮雲多久，明艾漸漸感到眼皮沉重，困意來襲，頭一歪枕著胳膊睡著了。

  這時房間門出現了一條光亮的縫，縫越來越大，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光站在門口。

  權珩來了。

  他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先是看了看檢測體徵的儀器有沒有異常，再看看方暮雲的情況，溫柔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明艾的身上。

  她的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權珩伸手，輕柔地為她擦掉。

  明艾夢中感到一絲癢意，蹙著眉頭，一臉煩意地用手撓了撓眼睛。

  權珩覺得有趣，正想繼續逗逗她時。

  明艾忽然睜開了眼睛，一手抓住他正欲「犯罪」的手。

  「權珩？」

  權珩心一緊，不自覺反握住她的手掌，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也不敢動。

  他看著明艾不太對焦的眼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確定她是否清醒，還是保持原狀觀望一會。

  果不其然，明艾迷濛的睡眼一眨一眨，但是眨眼的幅度越來越小。

  最後，再次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權珩一直等到明艾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敢掙開她一直未放開的手。

  他將明艾打起橫抱放到沙發上，拿過薄毯給她蓋好，然後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明明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是一隻小狐狸。」

  「嗯？」

  明艾突然發出一聲囈語。

  權珩嚇得立即起身，大步流星離開了病房。

  次日一早，權世華來到房間查看方暮雲的情況，看見明艾蜷縮在狹窄的沙發上，決定把她叫醒。

  「晚晚，晚晚。」

  「權珩！」

  明艾驚醒，她夢到權珩在叫自己。

  揉了揉眼睛起身，看見是權世華在旁邊，有些不好意思，「爸。」

  「怎麼在沙發上睡了？這裡還有房間。」

  明艾疑惑地看著床邊的椅子，又看看自己躺著的沙發，還有身上的薄毯。

  「可是……我昨天明明一直坐在床邊。」

  怎麼就到沙發上躺著了？夢遊？在病房夢遊可不得了。

  權世華到方暮雲的床邊給她掖了掖被子，「晚晚，公司還有要緊事等著我去處理，你暫時看著你媽，我去去就來。」

  「爸你放心，我就在這呆著哪也不去。」

  明艾這個乖寶寶，權世華越看越喜歡。

  他讚許地點點頭便離開了病房。

  明艾困惑不解，到衛生間洗漱還在回想昨晚發生了什麼。

  實在想不通，她搖了搖頭，決定一會去找江凌川問問夢遊的症狀，再看看韓峙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