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思瑤不對勁
2024-07-08 11:55:15
作者: 顧九容
確認了毒源,烏有之飛快地將藍色小蜥蜴放進籠子,又拿了藥布猛擦蜥蜴的小爪爪,因為剛才它接觸到了那幅畫。
雖說靈蜥天生扛毒,這點危險對它沒什麼。但烏有之還是很心疼自己的「四爪兒子」。
「一定就是這幅畫,沒跑了。」他抬頭看著那副《雪松蓋虎圖》,鐵口直斷。
甄玉小心翼翼走到畫的近前,她用墊了厚布的手指,掀開畫仔細看了看。
白牆上,留下了明顯的印子,這幅畫掛在這兒少說也有大半年了。
然而捲軸部分,非常新,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細塵——晏家的奴僕再怎麼細緻,也不可能每天來擦捲軸上沾的灰塵。
這幅畫,是最近才掛上去的!
「看來是一副贗品。」
甄玉說著,拉過椅子,她跳上去,舉手小心翼翼將這副《雪松蓋虎圖》取了下來。
「行了,至少找到是什麼東西害死了老馮。」她望著手中的畫,輕聲說。
岑子岳一群人正在屋外等得心焦,忽見甄玉和烏有之推門出來,甄玉的手裡墊著厚厚的布,她拎著一副畫卷。
「玉兒,這幅畫是……」
他還沒說完,就被甄玉厲聲喝道:「別過來!別碰這幅畫!」
她這一嗓子,奴僕和侍衛們都驚住了,好些人嚇得紛紛後退,有人小聲道:「不會吧?!有毒的是這幅畫?」
「你們說得沒錯!」烏有之嚴肅道,「都離這幅畫遠一點,它用的顏料里,一定摻入了割心毒!」
甄玉抬頭看看他們:「你們誰知道這幅畫是你們老爺什麼時候拿回來的?」
幾個老僕互相望了望,其中一個遲疑地說:「好像有些日子了……」
「嗯,老爺的恩師離京,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甄玉點點頭:「你們看,我手中這幅畫,裝裱非常新,從上到下沒有沾染一點灰,這是最近才製造出來的贗品!」
奴僕們一片震驚!
這副冒牌的《雪松蓋虎圖》被甄玉捲起來,扔在前院的牆角,她又囑咐周圍人,不要接近它。
因此剩下的問題是:究竟是誰,用什麼樣的辦法,偷偷將這副有毒的假畫替換了真作,掛在晏明川書房裡的?
「我有個問題。」岑子岳皺眉道,「為什麼晏都督只是昏迷,而老馮竟然死了呢?」
「晏大人正值壯年,老馮年紀太大了。」烏有之沉著臉道,「年邁體弱的人,本身更扛不住劇毒。」
甄玉搖頭:「不止如此。我猜老馮碰過那幅畫。我看過書桌的位置,是被人推動過的,地上的灰轍非常明顯。也就是說,舅舅昏倒時撞到桌子,正好把畫給撞歪了。」
老馮日常是個仔細而謹慎的人,他收拾書桌時,發現畫被撞歪了。
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會伸手去調整。
晏明川只是吸入空氣里的毒素,而老馮則是皮膚直接接觸了毒藥本身。
……一條人命,就這樣交代了。
甄玉將自己的推斷,和晏夫人說了一遍。
晏夫人聽完也是神色大變,她沒想到,黑手竟然這麼輕易伸入了自己的家中!
「舅媽,照我的推斷,家中必然有突厥的內鬼。」甄玉堅定地說,「這種事,不是外人隨隨便便就能幹下的。」
晏夫人定下神來:「你說得對。玉兒,接下來該怎麼辦?」
「先把所有可能進入書房的下人找出來。」
不多時,府中的奴僕全部被帶到了前院,除了少數幾個確定沒機會進入書房的,其餘的人,分成幾排,個個面目惶恐地站在太陽底下。
晏夫人看著這些熟識的面孔,不禁心中生寒。
她是個性情平和的人,只要不觸底線,她平時對下人多是寬容為主,晏夫人哪裡會想到,突厥的內鬼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人都聚齊了,她便將書房畫作被換,畫上有毒的事,大致說了說。
「這事兒,就是咱們府里人做的。誰收了外頭的銀子,做了內賊?」晏夫人提高聲音,「現在站出來,我還可以賜他一個全屍!」
前院站了這麼多人,然而在晏夫人這句話之後,竟鴉雀無聲。
僕人們一個個面白唇青,滿臉惶恐,他們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眼神里全都充滿了猜忌,然而,沒有一個人出聲。
甄玉在一旁,淡淡道:「沒人認?那就一個也別想逃了。你們一塊兒受罰吧,就算真無辜,也只能怪你們身邊那個內賊,連帶著你們吃掛落。」
她又轉向晏夫人,冷聲道:「舅媽,讓人拿碎瓷瓦子來,讓他們全都跪在這裡!一日不說就跪一日,不准喝水!我倒要看看,那個內賊的骨頭能有多硬!」
奴僕們一聽,全都嚇壞了,這是五月天,太陽烤得像火一樣,這種天氣跪在太陽地里,跪得還是碎瓷瓦子,還不給水!
那不是等著被折磨死嗎!
很多膽小扛不住的,當時就哭了起來,院子裡有喊冤的,有罵內賊的,有求饒的,更有互相指責開撕的……一時熱鬧難當。
晏夫人也有點不安了,她低聲道:「玉兒,真要這麼做嗎?」
甄玉在心裡嘆了口氣,心想一家主母,這點決斷都下不了嗎?
但表面上,她依然柔聲勸道:「舅媽您想想,內賊一天不揪出來,我舅舅就一天還處在危險之中,誰知這內賊會不會再次下毒呢?他只會藏於這些奴僕中間,退一萬步,咱們就算報官,衙門來了人,也還是這套審訊的法子呀。倒不如由您親自找出內鬼來,自己做處置,這樣一來,晏家的臉面也維護住了。」
甄玉說得太有道理了,晏夫人也只能沉默點頭。
她們商議的時候,岑子岳卻再次留意到晏思瑤。
只見她躲在人群後面,坐在角落的椅子裡,蜷縮著身子,面色白得嚇人,垂著頭,一聲不吭。細細再看,她竟然在輕輕發抖。
全沒了往昔那頤指氣使的高傲小姐樣兒。
岑子岳心中立即有了警覺,他慢慢走過去,彎下腰,看著晏思瑤。
「思瑤,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的聲音雖輕,卻猶如晨鐘暮鼓一般,敲響在晏思瑤的耳畔!
嚇得她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岑子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他能感覺到,晏思瑤全身都在發軟,往下墜,他險些沒能撈住她!
「思瑤!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