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龍髓到底在哪兒?
2024-07-08 11:54:22
作者: 顧九容
其實秦雙珠說的,未必就不是黃二姐的想法。
礙於身邊的頤親王,這老鴇子也不好拉下臉,只得強笑道:「王爺,您也看見了,我們這兒不是十壇八壇酒,這可有上百壇啊。其中十五壇,還是從江州最好的酒坊『得意仙』買來的,花了大價錢呢!玉姑娘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讓我們全部打開,酒開了封,那還怎麼賣?我們天香館的損失太大了!」
岑子岳還沒出聲,甄玉就不咸不淡地說:「昨天我剛給你賺了十萬兩銀子,難道還買不下這些酒?你可別告訴我,一夜之間你就把這十萬兩銀子花光了!」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黃二姐一怔!
在她的印象中,甄玉一向是溫柔和氣、不吵不鬧的,這是個乖順聽話的女孩子,不管對誰都是一臉的笑,就連對廚子和打雜都是客客氣氣的,叫人忍不住從心底里喜歡她。
怎麼一夜之間,就變得這麼強橫?!活像換了一個人!
那種冷酷的、充滿了殺伐決斷的語氣,仿佛她曾久居大位!
其實久居大位的,黃二姐也見過不少,可那都是些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一個十五歲的嬌姑娘,怎麼眼神也這麼瘮人?!
一時間,她這個油滑世故的老鴇,竟然被這小女子給震住了!
可是想到自己的錢,黃二姐又禁不住一陣陣肉疼,她咬咬牙,依然道:「你們可以開,我只問一句,萬一這些酒沒問題,那怎麼辦!」
她乾脆撇下甄玉,一臉假笑轉向岑子岳:「王爺,我也是良民啊!我也給朝廷繳租繳稅的!你們為保一方平安,非常辛苦,可我們的錢,也是辛辛苦苦、一滴血一滴汗賺出來的啊!」
她用詞這麼尖酸,明譏暗諷都用上了,岑子岳臉上卻沒有不豫之色,他點了點頭,突然問:「這裡的酒,一共值多少錢?」
黃二姐一怔,支支吾吾道:「這,一時之間我也……」
「說個大概數。」
被岑子岳逼問著,黃二姐把心一橫:「五萬兩銀子!」
甄玉忍不住冷笑:「黃二姐,你上輩子是被銅錢壓斷了脖子嗎?就算最貴的酒,一壇能值五百兩?!」
真要這麼貴,黃二姐早就把這酒窖重重鎖起來,日夜擔憂怕人偷酒了。
岑子岳卻攔住她,他淡淡地說:「好,這五萬兩銀子,我來掏。」
「王爺!」
岑子岳衝著甄玉灑脫一笑:「你一向是個爽快人,怎麼突然這麼磨嘰起來?區區五萬兩,我這個親王還是拿得出來的。」
有了掏錢的人,黃二姐再無顧慮,她喜笑顏開,連連躬身道:「這我就放心了!不好意思讓王爺破費了!哎呀真不愧是我們玉姑娘——安財!安寶!你們過來,把這些酒罈子全部打開!」
幾個小廝趕忙過來,開始一壇一壇,揭酒罈的封口。
不過兩炷香的功夫,近百壇美酒,全部打開,一時間,狹窄的酒窖內酒香撲鼻,熏得在場眾人都有了幾分醉意。
湛盧帶著人一壇一壇仔細檢查,查完了最後一壇酒,他直起身來,衝著頤親王搖了搖頭。
甄玉的心,猛然一沉!
事實證明,這些酒罈里裝的,全部都是酒。
沒有地龍髓。
至此,黃二姐終於有了底氣,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甄玉。
「玉姑娘,是你說,天香館的酒窖里,存放著突厥人的什麼地龍髓……現在請你看看清楚,地龍髓在哪兒?」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黃二姐這麼一陰陽怪氣,旁邊幾個天香館的姑娘,也跟著你一嘴、我一嘴,添油加醋起來。
「也不知她是上哪兒聽的消息,害得我們天香館好好的被查封……」
「就是嘛!今晚張老爺還說要過來看我,他每次來都要喝上一壺美酒,還給我不少銀子。這下子,十天半月怕是都來不了了。」
「別提了,許侍郎的公子還說有禮物送給我呢,說是什麼南越國的珍珠,害,人都還沒進門,就被他們給嚇跑了!」
「她自己輕輕鬆鬆地賺錢,哪裡知道我們賺這點銀子不容易?」
「什麼突厥人……都是她瞎編的吧!雖然我前兩天也接過一個怪怪的客人,可那也不能說人家就是突厥人呀!」
「就是!這年頭,賺點錢多不容易,如今的客人多難對付呀!像上次那種只陪著說笑就給一大筆銀子的,根本沒幾個!」
在一片冷嘲熱諷中,甄玉忽然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被群雌粥粥給包圍著,岑子岳也有點不自在,他對黃二姐道:「待會兒,我會讓人把銀票送過來。」
黃二姐似笑非笑道:「論理,我們不該說這種話……王爺您是天潢貴胄,甄玉她畢竟是個姐兒,就算寵她,您也得有個限度才是。」
這話一說,岑子岳的表情急劇降溫,他頓時冷下臉色,瞥了黃二姐一眼:「皇上都不管我的事,你想來管?黃二姐,你脖子上有幾個腦袋?你比皇上還大嗎?」
黃二姐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她一時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跪下連連磕頭。
岑子岳也懶得理她,哼了一聲,自顧自站起身,出來酒窖。
走到前廳,岑子岳一抬頭,卻見甄玉獨自坐在角落的椅子裡,垂著頭。
天色有些黑了,她細瘦的身影沉浸在濃重的暮色里,看上去,就像只失落而悲傷的小貓。
岑子岳心中,頓時升起一種柔軟的憐憫之意。
他輕輕走過去,到她身邊,抬起一隻手,猶豫了好半天,最後,勉勉強強落在椅子背上。
「她們說的那些話,不要放在心上。」岑子岳又斟酌著,笨拙地安慰她,「情報有誤,其實是很常見的事……你別難過了。」
豈料,甄玉莫名其妙抬起頭:「我為什麼要難過?」
岑子岳一時卡住!
甄玉醒悟過來,她不由扶額嘆道:「王爺您一天天的,盡瞎琢磨什麼呢!不過是幾句閒言碎語,我有那麼容易被打擊到嗎?」
岑子岳被她氣得哭笑不得,心想我再操心這個女人我就是狗!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又問:「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不在酒窖里,那會藏在什麼地方。」甄玉皺緊眉頭,手指卻不緊不慢地輕叩木桌,「天香館裡,一定有地龍髓!這是一定的!我不會弄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