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醉一場

  沈墨南不是酒後迷失心智的人，他小酌就是小酌，酩酊大醉就是酩酊大醉，絕對不會混亂，也不會為感情用事，基本上，他是麻木卻又清醒的。

  可顏蘇茗就不是了，她是出了名的傻白，心情好了，就要隨著性子來，心情不好了，更是什麼都做不成，所以能讓沈越拿捏個准，一眼看中心事下手。

  

  她喝了許多酒，明顯的把紅酒當成白酒似的，一口悶，大口大口喝，一邊苦的眉頭緊緊的擰起來，像是個小孩子，真真要借酒澆愁似的。

  可喝醉了到底是個什麼滋味，沈墨南當然知道，不過就是短暫的大腦停擺，自己騙自己的以為能夠忘記所有。

  或許有的人，喜歡在自己騙自己吧。

  如是想著，沈墨南嘴角顯出一抹戲瘧的笑容，而後看著顏蘇茗，淡淡開口，「你這種喝法真是浪費我的酒。」

  「嗯？怎麼浪費了？」顏蘇茗臉頰已經紅彤彤起來。

  「算了，你想這么喝就這么喝吧。」沈墨南很是無奈的看著顏蘇茗，眼神中，好像是有父親看閨女的意思。

  只是顏蘇茗只顧著喝了，喝的渾身舒暢，又難以自持，兩腮通紅如少女，行為也不加以收斂了，一聲啼哭驚覺房內，把沈墨南也怔了怔。

  「沈越！你這個無敵王八蛋混蛋，你騙我也就算了，你還騙了我母親所有的家產！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沈墨南嘴角抽了抽，接話道，「那小子的確不是個東西，還敢陷害他叔叔我。」

  「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啊，我顏蘇茗真的是瞎了眼！瞎了眼啊！」顏蘇茗的哭聲更大了，只是氣憤更多，乃至於沒有眼淚。

  沈墨南又點點頭，「你眼睛，確實不太好。」

  「還有顏蘇笛！和她媽媽，自始至終，奪走了爸爸不說，竟然還用我媽媽留下的錢來生活……」

  顏蘇笛越說越悽慘，最後直接躺在地板上，有仰天長嘯的衝動，最終化成眼淚，從臉頰一邊留下來，滑落耳蝸。

  沈墨南又喝了一口紅酒，神情仍然很淡，仿佛見慣了女人歇斯底里或是哭泣，雖然面前的女人有些許的不同，不過女人都是一樣。

  她們在男人面前哭，大多部分是博取同情，引人憐愛，只不過大多數人，都喜歡虛掩著，梨花落羽的流淚，唯有面前的顏蘇茗，是真真切切的在揮發自己的真情實感。

  這點的真實，沒有讓人那麼反感。

  加上今天，是沈墨南母親的忌日，有這麼一個女人真情實感的哭，也比自己坐在黑夜裡默默承受的好。

  可是這女人……

  沈墨南趴下身，看著她原本清麗乾淨的臉，現在，滿臉淚水，鼻尖紅紅，臉頰也被淚水淹沒紅了，很是慘不忍睹。

  「真醜，別哭了。」沈墨南盯著她臉，冷冷道。

  顏蘇笛本是閉著眼睛哭，現下睜開眼睛看著沈墨南哭，滿臉的難以克制，突然伸手，圈住沈墨南的脖子，盯著他臉，哭著喊，「你生的這樣好看，要淪陷，也是該為你淪陷，我怎能讓那沈越這樣騙我啊！我真是個白痴啊！」

  沈墨南的眼角又抽了抽，伸手出來，想幫她擦眼淚，無奈有潔癖，女人又哭的這樣敬天地泣鬼神，他沒下手摸她臉，倒是將她亂發撇在耳後，又道，「別哭了，自己拿紙擦眼淚。」

  可顏蘇茗完全沒法控制的住，嗚咽嗚咽，難以自拔了。

  沈墨南無奈，知道這丫頭喝的太多，抽不開身了。

  他只好托起她腰，將她抱起來了，顏蘇茗當然還緊緊抱著他脖子嗚咽，一邊還像只小狗，埋在他頸肩，一邊嗚咽著說，「好香，好香！」

  一邊又將鼻涕眼淚抹在他乾淨的衣服上，沈墨南很想又將她扔在地上的衝動，但念在其陪自己喝酒的份上，他忍著將她丟進了浴缸里。

  溫熱的水澆在顏蘇茗的頭上，哭聲也漸漸平息。

  她卻是像一隻受傷的麋鹿，蜷縮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任憑水淹沒自己。

  沈墨南的心倏的一緊，他丟了噴頭，「自己脫了衣服洗。」

  說罷，他已經出了浴室去。

  顏蘇茗已經清醒了些許，情緒和衝動褪去，她脫了衣服，躺在浴缸里，水摸過胸口，加上酒精的蔓延，她感覺到自己像一條快要死去的魚一般沒有生命力。

  就在雙眼就要摸黑之前，有男人的手將她從浴缸里拉出來，披上了浴巾，抱回了樓上。

  好在沈墨南的力氣很大，抱著顏蘇茗不費力，只是懷中的女人赤裸，換了別的男人定然是把持不住，何況懷裡的女人不醜。

  可是他做不到在別人意識混亂迷糊的時候行別的事。

  再說，久違的，懷中的女人，有讓他心疼的感覺。

  抱著她的時候，心裡卻也會被無端的牽動情緒。

  有很多時候，這種感覺都沒有過。

  沈墨南走的很快，將她放在床上，又拉了被子給她蓋上，看她還睜著眼睛，他湊近她冷笑一聲，「咱倆是不是顛倒了位置？到底你是我保姆，還是我是你的保姆？」

  可是顏蘇茗的眼神很空洞，她看著沈墨南搖搖頭，什麼話也不說，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般驚慌無助。

  「怎麼？」沈墨南坐在她身前，順手托起她下巴，「別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這裡不是你的避難所，也不是你的逃避窩，在我這兒，你只能硬撐著，不展示脆弱給別人的看，別人欠你的，你全部都要拿回來，知道嗎？」

  顏蘇茗終於對上沈墨南漆黑如水的雙眸，點點頭，嘴巴張了張，可是嘶啞的很，聽不出聲音。

  許是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沈墨南鬆了手，「睡吧，時候不早了。」

  顏蘇茗又乖乖的點點頭，縮成一團，躺在被子裡，還是一言不發。

  這麼乖，反倒讓沈墨南鬱悶起來，他沒出去，只是坐在窗邊，盯著女人的臉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女人的漂亮，和別人的漂亮是一樣的，談不上有多新奇，可是，總有些不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