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非草木

2024-07-08 11:22:08 作者: 超無敵魔法師

  青楓睜大了眼睛:「墨瑤不是在表小姐身邊伺候嗎?怎麼會……」

  青松苦著一張臉:「別提了,我剛去看了,她那張臉被掐得血肉模糊,差點沒認出來。」

  青楓下意識想問是誰幹的,但還沒問出口,心裡就有了答案。

  墨瑤是老夫人一手調教出來的丫鬟,除了表小姐,誰還有這個膽子?

  可這位表小姐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連侯爺都不會隨隨便便打殺了老夫人手下墨瑤這樣的紅人,表小姐怎麼敢說做就做?

  更何況這表小姐還沒入府,還不是府里的正經主子呢。

  「青楓,你在外面嚷什麼呢!」

  屋裡的李玄怒喊一聲。

  

  「滾進來!」

  青楓的臉皺成一團,自己剛才聲音低得就差聽不見了,他家的這位爺耳朵也太尖了吧。

  青楓耷拉著腦袋推門進屋。

  這可叫他怎麼回話?

  「底下發生什麼了,吵吵鬧鬧的。」李玄皺著眉頭,眼神不滿地盯著青楓。

  青楓一哆嗦,先跪下磕了個頭:「回侯爺的話,是……是表小姐身邊的丫鬟墨瑤,她被表小姐罵了兩句,想不開、自盡了。」

  「……」

  屋子裡一片寂靜,青楓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門口的青松也跟著屏氣凝神等了一會兒。

  這麼久都沒發火,想來侯爺應該沒怎麼生氣吧?

  青松扒著門想偷偷往裡看一眼,剛看見青楓跪著的背影,突然一個茶盞擦著青楓的腦袋飛了出來,險些砸中青松的面門。

  青松猛地靠在門框上,額頭直冒冷汗。

  只聽屋裡侯爺聲音幽幽:「狗東西,膽子真是肥了,連爺也敢矇騙?」

  青楓一抖,一連磕了十幾個頭,「就算給奴才十個腦袋,奴才也不敢騙主子爺啊!」

  李玄神色幽深地盯著青楓。

  墨瑤是什麼丫頭?那是在侯府最底層一路摸爬滾打上來的,會因為主子隨便打罵兩句就想不開了?

  若真如此,墨瑤早就死一百次了。

  可想而知陳盈婉下手有多狠,能讓混了十年的丫鬟都扛不住。

  李玄何嘗不知道真相?青楓又何嘗不知道瞞不住他?不過是怕直接告訴他,他會大發雷霆,所以拐了個彎。

  他的心思倒被這個青楓揣摩透了。

  砸了個茶盞,李玄火氣發泄了些,緩緩出了口氣,「去查,表小姐到底因為什麼發火。」

  若是因為他而遷怒於下人……

  李玄心中冷笑。

  還真把自己當個主子了。

  另一邊的陳盈婉撒了火,心情好起來,正坐在梳妝檯前擺弄首飾。

  只見綠梅行色匆匆地走進來,轉眼間她就聽到墨瑤吊死在了客房,驚得手中的茶杯險些落地。

  陳盈婉捂著心口,怔怔道:「她、她死了?」

  綠梅低頭:「奴才拉她出去的時候,她便說若是表小姐不要她,她就沒有出路了。」

  陳盈婉不解:「我只是不想讓她近旁伺候,這也至於想不開?……姑母身邊的丫鬟怎得這般脆弱?」

  綠梅低頭不語。

  陳盈婉咬了咬嘴唇,心緒不寧道:「這件事,表哥知道了嗎?」

  綠梅:「底下的下人發現的第一時刻,便已經傳話過去了。想來……瞞不住侯爺。」

  陳盈婉剜了她一眼,恨聲道:「你怎麼不攔著?不中用的廢物。」

  「我若是被表哥嫌棄,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綠梅慌忙搖頭:「奴才從未這樣想。奴才是覺得奴才的行為就代表主子的意思,只怕這一攔,反而顯得做賊心虛。」

  陳盈婉一愣,緩緩移開視線,喃喃道:「也是這個道理。」

  「可是表哥知道了這件事,到底還是會懷疑我的,我得想個法子……」

  陳盈婉思索良久,憤恨地將茶盅重重擱在桌子上。

  「這個賤婢,死也不挑個好時候。」

  墨瑤的死若能跟鄭姨娘扯上關係就好了,也算她死得其所。

  偏偏墨瑤是從她房中出去就直接尋死了,又頂著那樣一張臉,這不是昭告所有人是她苛待下人嗎?

  眼看著陳盈婉越發躁動不安,綠梅緩聲道:「小姐,咱們上頭還有老夫人呢,您怕什麼?就算侯爺真的動怒,也要考慮老夫人呀。」

  陳盈婉咬著嘴唇搖搖頭:「姑母雖然喜歡我,但萬一表哥真的因為這件事惱我,不願意娶我,我該怎麼辦?」

  綠梅語氣溫和:「小姐,您想多了,您到底也是老夫人的侄女,侯府的表小姐,侯爺怎麼會因為一個下人跟您生氣呢?哪怕真生氣,也不過是一時罷了。」

  「回了侯府,自有老夫人做主。墨瑤是老夫人的丫鬟,只要老夫人不責罰您,侯爺又能說什麼呢?」

  聽了綠梅的話,陳盈婉慢慢靜下心來。

  「你說得對。」

  她露出一個笑容:「綠梅,還好我出府時帶上了你,若是沒有你安慰我,我真不知怎麼是好。」

  「喏,這個簪子賞你了。」

  陳盈婉從妝匣里拿出了一根金釵,塞到綠梅手裡。

  綠梅不敢收,但抬頭一看到陳盈婉的眼神,她便立刻接了過來。

  「奴才謝小姐賞。」

  陳盈婉這才高興。

  「對了,表哥這次回來,不是過繼了一個兒子嗎?他去哪兒了?」

  .

  另一邊的鄭鴛兒也聽說了這件事。

  那個墨瑤,她曾在侯府見過。

  算下來,墨瑤在侯府待了也近十年了,若非實在走投無路,墨瑤絕對不會選擇自盡。

  月芽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嘆了口氣道:「聽說是表小姐生氣了,虐待她又把她趕了出去。」

  鄭鴛兒垂眸看著手上的絡子,動作卻停了下來:「月芽,你說這件事,可有我的關係?」

  月芽一愣:「怎麼會呢?」

  鄭鴛兒微微皺眉:「如若今天晚上我沒有與她針鋒相對,她也不會氣惱之下對丫鬟隨便動手。」

  月芽蹲下來,抬頭看著鄭鴛兒。

  她以為她的鄭姨娘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卻不想她會因為這種小事自責。

  月芽將鄭鴛兒手中的線捋順,說道:「姨娘這樣想就錯了。」

  「是墨瑤倒霉,跟了那樣的主子,就算不是因為今晚的事,也早晚會有這樣的結果。」

  其實她更想說是表小姐心狠。

  但他們做奴才的,就算出了事也得說自己倒霉,萬不敢議論怪罪到主子頭上。

  「奴才斗膽說一句,姨娘您不是在府里待過好些年嗎?」

  「這樣的事,難道看得還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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