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葬

  夜裡，下了一場大雨，楚曉曉和國公府的人都在擔心明日的天氣。

  第二天一早，看著晴朗的天氣，楚曉曉鬆了口氣。

  

  空氣清新，天氣晴朗，就連地面都乾爽得很，不會粘鞋。

  畢竟是送葬的日子，楚將軍不敢不出面，否則他的臉更是丟沒了。

  其實來不來都一樣，因為他只自己過來的，連一個下人小斯都沒帶。

  他全程面無表情的看著，看著棺材封蓋，看著國公爺的兒子抬棺，看著楚曉曉在前邊抱著靈牌哭。

  他頂多指個路。

  沒有人上前攀談，甚至都沒怎麼注意到他。

  送葬的隊伍出了京城，一路撒著紙錢，到了楚將軍祖墳那裡，這才在陰陽先生的指引下開始挖墓穴，下葬。

  蓋上土的那一刻，楚曉曉哇的一聲哭出來，跪坐在地上，她的心好痛，若是能早點回來，是不是能把娘親救回來？

  幾乎同一時間，京城裡，被二舅母抱著的小妹同時哭了起來，怎麼也哄不好。

  楚曉曉哭的昏天暗地，哭上一世的苦，哭這一世母親的悲慘結局，哭她們姐妹。

  「娘，你放心的去吧，小妹我肯定會照顧好的！」

  在這世間，她會護著自己的妹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她要渣爹柳姨娘老夫人受到應有的懲罰，要他們不得好死。

  楚曉曉淚眼朦朧，眼中毫不掩飾滔天恨意。

  此時，楚將軍突然想到了他第三個孩子，據說是個女孩，可惜是個早產兒，容易夭折，但他還是要問一問的。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情緒不高，楚曉曉坐在馬車上，愣愣的看著一處。

  楚將軍湊到窗戶跟前，「曉曉，曉曉。」

  渣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楚曉曉厭煩的皺眉，但那麼多人看著呢，不能做的太過。

  楚曉曉掀開窗簾，神色淡然的道，「父親怎麼了？」

  她叫的是父親，而不是爹，語氣疏離。

  楚將軍沒有在意這些東西，他尷尬的摸摸鼻子，「那個，你小妹怎麼樣了？」

  說完，對上楚曉曉怪異的眼神，立馬皺緊眉頭，臉垮了下來。

  「父親最近一直傷心你娘的離世，一時沒想起來，聽說……你小妹早產？是不是身子不好？」

  傷心？楚曉曉眼中帶著嘲諷的笑意，真是傷心啊，傷心到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傷心到連一天完整的守靈都沒有。

  楚將軍面色難看，「你娘的事，我自然難過，這件事柳姨娘雖然有過錯，但不是她害死的你娘！」

  他深吸一口氣，接著解釋道，「你畢竟姓楚，要以將軍府的名譽為先，不能鬧的不愉快，被別人看了笑話。」

  正巧，二哥湊過來，聽到了這句話，嗤笑一聲，什麼也沒說。

  嘲諷的看著楚將軍，真是愚蠢。

  楚將軍臉色一僵，到底是沒臉，不敢呵斥對方。

  楚曉曉笑了起來，「父親怎麼說便怎麼定吧！」

  說著正要縮回身子，「對了，小妹很好，二舅母照顧的非常細心，父親不用擔心，小妹的名字，還要麻煩父親想一想！」

  楚將軍現在腦子不轉個，但是起碼知道，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養是不對的。

  楚將軍眼神落在馬車裡的身影上，眉頭輕皺。

  「曉曉，你妹妹姓楚，是將軍府的女兒，咱們總不能交給外人養吧！」

  他眼中帶著明顯厭惡，但聲音刻意壓低了很多。

  楚曉曉正閉著眼睛，腦海里緊繃的弦斷了。

  她猛的睜開眼睛，只覺冒起一股沖天的火氣，氣的她差點失去理智。

  死死的咬著嘴唇，克制住怒意，上一世就是因為這句話，將小妹交給柳姨娘養，結果呢？

  小妹被養的營養不良，不知禮數，一點教養都沒有，大了之後，因為小時候餓怕了，暴飲暴食，小妹比別人胖了好多。

  出門便會招來惡意的目光，甚至當面被叫成豬，最後都不願意出門了。

  等楚曉曉知道的時候，小妹變得怕見人，整個陰鬱了不少。

  她很想問一句渣爹，小妹是他的親生女兒嗎？

  大概渣爹從沒正眼看過小妹吧。

  楚曉曉眼睛落在渣爹身上，神情淡漠，「父親，那您覺得由誰來養好？」

  「當然是柳姨娘了！」

  若是柳姨娘養孩子，沒準以後還能給自己兒子掙個嫡子回來。

  楚曉曉冷哼一聲，「父親，柳姨娘因為衝撞產房，導致母親血崩的事全京城都知道，而且還知道柳姨娘被打，小妹交給她養，萬一小妹有個病災，只怕會有人說庶弟嫉妒嫡女，傳出不好的言論！」

  楚將軍莫名不喜，但一想到涉及到兒子的前程，只能打起了母親的主意。

  「要不交給你祖母來養？」

  楚曉曉深深的看了一眼渣爹，祖母快六十了，身子骨還行，但渣爹不怕祖母有個閃失嗎？

  「父親，祖母年歲大了，本就身體不好，養孩子是個精細活，需要天天熬夜，萬一祖母精神不濟……」

  不是她咒罵祖母，而是祖母不慈。

  楚將軍呼吸緩緩急促，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後難道要靠繼室來養？

  想到這一層，心裡像長草了一般，若找個田小姐那樣的，既溫柔嫻淑，還能用娘家的勢力幫襯自己，這樣該多好？

  楚曉曉看著心猿意馬的人，輕輕抿了抿唇，露出一分淺淡的笑意。

  等繼室上門，起碼要三個月以後，渣爹就算再渣，但顧忌羽翼，不會自毀名聲的。

  只要在此期間，將兩人的無媒苟合定性，那麼她便能好好的照顧小妹。

  三個月後，小妹長開，身體健康以後，她便可以好好的與將軍府斗一斗。

  她摸了摸肩膀的青絲，心裡做著以後得打算。

  楚將軍不知聲了，想著怎麼能把田小姐娶到手。

  上趕著的話，會讓人覺得想高攀，最好讓對方主動找上門來。

  他的心中做著美夢，注意力被分散。

  回到家中的時候，看著哭的眼睛紅腫的柳姨娘，第一次對這個表妹生起了厭煩。

  到底是農婦出身，不懂禮數，以後將軍府如何交給她掌家？

  柳姨娘沒想到，她只是像以前一樣哭一哭，鬧一鬧，想要老爺心疼她，此時此刻卻適得其反，將人推的更遠。